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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鎮元子，洪荒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對他的印象，永遠是道法高強，交遊廣闊。尤其是後者，雖然其中未必有幾個真朋友，但得到幫助的可能性，遠遠超過自絕於妖族的鯤鵬妖師。
想到這個可能，白澤、商羊、九嬰齊齊沉默下來。
雖然痛恨鯤鵬，但上古妖庭中活下來的同僚已經不多了。
但出手相幫，他們又不情願。
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良久後，白澤微微歎了口氣。
“彆想了。鎮元子和鯤鵬都是混元玄仙級彆的大能，就算我們願意出手相幫，這種級彆的戰鬥也插不上手。”
商羊、九嬰眉頭一揚。
確實，他們隻是混元天仙而已。雖然在洪荒中是高高在上的混元大能，但比之鎮元子和鯤鵬，卻差了太遠。
白澤或許還能憑借寶貝周旋一二，他們上去隻是送死而已。
想清楚這些，兩妖心中的負罪感少了很多。
……
火雲洞。
未來的三皇道場。
現在除了還未確定的人皇氏，天皇氏伏羲和地皇氏神農都已在此隱修，其中還有不少伏羲氏時代和神農氏時代，人族中的強者。
鎮元子和鯤鵬生死鬥法的動靜太大，兩人也早就察覺到動靜，從水鏡中觀看。
看伏羲神色變換，神農氏薑山道：“兄長若是想要幫忙，儘可前去。”
自從神農氏成就地皇，隱修火雲洞後，兩人便以兄弟想稱。
“不。我現在是人族天皇，跟妖族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伏羲搖頭道。
他不是傻子，以人族和妖族之間的血海深仇，若是今日他出手幫助鯤鵬，那麼就算他是人族天皇氏，也會儘失人望。
白白浪費了七個元會來的努力。
薑山笑了笑，伏羲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落的妖族，注定成為洪荒主角，氣運鼎盛的人族，任何一個明智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兄長覺得鎮元子和鯤鵬，誰更勝一籌？”
沉吟片刻，“二人修為相差仿佛，不過鎮元子道行更為精深一些。但僅憑道行，還不足以讓鎮元子徹底奠定勝局。”
“那寶物呢？需知，若是有一兩件至寶，也足以徹底改變勝負。”
“在這方麵，鯤鵬原本是弱勢，他從北海中化生，並無伴生靈寶。後來靠著妖族天庭中的靈材，打造了自己的本命靈寶妖師宮，並在東皇太一輔助下，祭練了分海戟和風翎氅，都是中品混元靈寶。”
“雖然不差，但卻缺乏根本性的重寶。但現在有了上古妖皇帝俊的伴生靈寶河圖洛書，就補上了這個缺憾。”
說到這裡，伏羲停了一下。
語氣有片刻的波動。
他跟鯤鵬之間雖然交情不深，但同為妖族高層，彼此也頗為了解。
沒有壓軸重寶，一直是鯤鵬的心病。
帝俊身為妖皇，寧願把妖庭寶庫中的寶物賞賜給自己親信的十大妖聖，也不遠分一兩件給鯤鵬。
因為此事，鯤鵬和帝俊之間，衝突不少。
等到巫妖大戰激烈時，帝俊重傷，河圖洛書落到鯤鵬麵前時，長久以來的渴望，以及心底的憤懣，一瞬間爆發了。
然後便有了後麵奪寶而走的事情。
伏羲理解鯤鵬的選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原諒對方。
當然，不管他原不原諒，妖族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了。
“相比鯤鵬。鎮元子有兩大伴生至寶，一為名滿洪荒的先天極品靈根‘人參果樹’，一為洪荒大地膜胎之一的‘地書’。”
“二寶之珍貴，全部在河圖洛書之下。所以，寶物方麵，雙方沒有太大的區彆。”
薑山點頭後。
“好像雙方都沒有強大的殺伐靈寶？”
“殺伐靈寶本就不多，而且都掌握在不次於他們的強者手中，那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同樣的談話，發生在首陽山、昆侖山、金鼇島、須彌山。
一仙一妖的鬥法已經白熱化，整個北海所有冰蓋被打的粉碎。原本平靜的海水，掀起億萬丈波濤。
不知道多少生靈慘死在雙方鬥法的浩瀚餘波之下。
從上古之末，玄龜被斬殺後，北海從未經曆如此激烈的大戰。
‘咻’！
怒嘯一聲，鯤鵬揮動分海戟猛地揮出，億萬裡海濤層層疊疊，澎湃的暗勁拖住鎮元子後，身型一震，直朝上方飛去。
須臾間出了北海來到半空，將身一晃，轉眼間化作金睛金爪，巨大無朋的天鵬。
雙翅一震，閃電般朝九霄飛去。
“鯤鵬，休走。”
鎮元子追了上來。
“這個瘋子。”
他從來沒想到素有‘洪荒老好人’稱呼的鎮元子，還有這麼瘋狂的一麵。不過越是如此，他才越是要離開。
有了河圖洛書，前路已明，就算沒有鴻蒙紫氣，再苦修數十個元會，他也有機會成就混元金仙。
到是一樣是聖人之尊。
沒必要在這裡跟鎮元子死磕，反正他也追不上自己。
速度方麵，鯤鵬還是有自信的。
上古巫妖大戰，除了那個變態的帝江，無人追的上他。
看著越飛越遠的鯤鵬，鎮元子冷哼一聲。
“跑，怎麼能讓你跑掉。”
雙手運轉如風，口中頓喝。
“起。”
洪荒大地輕輕一顫，一股龐大的大地元氣衝天而起。
半空中一本籠罩在無儘土行靈光，比山嶽更龐大的書冊緩緩展開。
“地書。”
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論及防禦和封印能力，整個洪荒中，除了開天三寶，最強的就是身為大地膜胎的‘地書’。
尤其，跟大地融合的時候，連聖人的道法都能擋下來。
所以很多痛恨鎮元子的人都在暗地裡喊他‘老烏龜’。
確實，龜殼實在是太厚了。
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土黃色罩層，鯤鵬一咬牙，直接撞了上去。
‘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好似炸開了一朵巨大無比的煙花。
無儘的土行靈氣飛向四方。
地書連帶護罩劇烈顫動，但就是沒破。
身在地書護罩之外的徐君明也驚訝於這寶貝的防禦之力。
冥魔死幡與之相比也差了不少。
鯤鵬撞的頭昏腦漲，等他回過神準備再嘗試一次的時候，鎮元子已經追了上來。
手中玉麈揮動間，一座山海相鄰，中間長滿巨樹的大陸虛影出現在半空。
雖然隻是幻影，卻有一股難以想象的重壓彌漫。
看到它的瞬間，觀戰者瞬間明悟。
這山海幻影其實就是洪荒大陸。
“土木相合，便是大地之道。難怪鎮元子被稱為地仙之祖。”徐君明歎道。
察覺到這一擊的不凡，鯤鵬不敢怠慢，默默一催。
一頭龍馬，一頭玄龜自體內飛出，來到頭頂上方後迅速膨脹，而又迅速盤繞在一起，眨眼間變換為一座恢弘的大陣。
這大陣已兩儀為陣眼，有三百六十五座陣基。
威勢強悍而霸道。
“周天星鬥大陣。”
無數觀戰者瞬間明悟了它的身份。
洪荒大陸落下，滿天星鬥般的大陣迎上。
雙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
浩瀚的白色光芒，飛向四方，連天空中的太陽都壓了下去。
這一刻，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來。
一切都仿佛凝固了。
一種緊張的窒息感縈繞在每一人心中。
不知過去多久，光芒消散。
一條環狀的衝擊波，飛向四方。所過之處，空間破裂，一切有形有質之物全部毀滅。
最後才是那震耳欲聾，好似天神憤怒般的滾滾雷聲。
平複心底翻騰的氣血。
鯤鵬看著殺紅了眼的鎮元子，心中氣急。
這可真是妖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深居簡出，結果還是沒逃過大劫。
“鎮元子，本尊願助你複活紅雲，你我罷手如何？”
“不可能。”
鎮元子在此揮動玉麈。
天地間再次出現了洪荒大地的幻影，而且這次地書上飛下一道靈光，洪荒大地幻影變得更強大了。
前所未有的重力，緊緊籠罩鯤鵬。
再加上地書封鎖，他逃都逃不掉。
“你這個瘋子。”
鯤鵬氣的大罵，連忙催動河圖洛書布下周天星鬥大陣，抵擋鎮元子。
先前看到的一幕再次出現。
而且這次的動靜更大。
“嗯！”
悶哼一聲，強大的反震力，讓鯤鵬也收了些輕傷。
一口到嘴角的逆血生生認了下去。
連忙將身一晃，把鯤鵬之身收起。有了地書封印，自己根本逃不出去，保持鯤鵬之身，太被動了。
剛準備反擊，那邊鎮元子又出手了。
仍然是同樣的招式，但在那洪荒大地虛影出現後，一顆枝繁葉茂的恢弘巨樹，從鎮元子百會飛起，落於其上。
雙方融合。
洪荒大地虛影瞬間凝實了數倍。
那浩瀚的重壓，更是驚人。
看到這一幕，觀戰之人無不驚訝。
甚至古井不波的太清聖人都為之動容。
“鎮元子看來是非要斬殺鯤鵬不可，連愛惜如性命的人參果樹都拿出來對敵了。”
準提有些猶豫，要不要救下鯤鵬祖師？
如果他出手，鯤鵬為了償還因果也會加入西方教。
但這樣做，無疑會惡了鎮元子。
尤其對方還是一位明了前路，未來有很大幾率成就混元金仙的大能。
“師弟？”
等準提轉頭看來的時候，接引搖了搖頭。
“不必動手。”
“師兄，這可是難得的能壯大我們西方教的機會。以鯤鵬的資質，有我們的幫助，未來肯定能成就混元金仙。到時候我們也就不必再顧忌三清了。”
說起三清，準提就咬牙切齒。
自己多少次被這三兄弟趕出東荒了，甚至到手的寶物也被奪去。
按照上清道人的說法，東荒的一草一木都跟西方教無緣。
簡直不當人子。
所以，準提夢寐以求的事情，就是為西方教拉攏一位三教主。三對三，也不會落於下風。
原本他想拉攏冥河老祖，哪想到名不見經傳的崇山真君徐君明，居然扮豬吃老虎。實力之強悍，連他都不是對手。
好處沒撈著，還惹了一身騷。
這次他又看上了不次於冥河的鯤鵬。
“我知道，不過中古之末又是無量量劫來臨，屆時才是我西方教大興之時。”
“大興？”
準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西方教止步於荒僻的西荒，肯定不是大興，隻有傳入人煙稠密的東荒，分享人族氣運，才算得上大興。
而東荒是三清的地盤。
西方教大興，便意味著三清那裡出現了問題。
“師兄，如何才能大興？”
“不可說，不可說。師弟隻管靜心等待便可。”
看師兄莫測高深的樣子，準提點了點頭。
論天機術數，師兄的修為遠在他之上，所以西方教的大局一直都是接引負責。
驚世駭俗的祭出人參果樹後，鎮元子還沒打算結束，心中一動，地書上飛下一道靈光。
洪荒大地幻影又凝實了幾分。
‘轟隆’打下。
周天星鬥大陣，劇烈翻騰，強橫的反震力，順著聯係侵入鯤鵬肺腑。
這次他再也忍不住。
‘嗚哇’，一口滾燙的逆血奪口而出。
連續三擊，鎮元子法力消耗巨大，雖未受傷，卻也額頭見汗，呼吸急促起來。
微微吸了口氣，神色堅決，目光堅毅。
再次揮動玉麈。
“大地之影。”
這是他進階混元後領悟的本命大神通。
依舊祭出人參果樹鎮壓，以地書加持。
‘轟隆’。
鯤鵬神色痛苦，口角溢血，鎮元子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兩人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你給我一掌，我給你一拳。
就看誰先堅持不住倒下。
鎮元子一下又一下，人參果樹原本旺盛的生機也變得零落下來，但他依舊目光堅定。
鯤鵬七竅流血，河圖洛書組成的周天星鬥大陣光芒閃爍，一副隨時會散架的樣子。
一仙一妖慘烈的對決，震撼了整個洪荒修行界。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鎮元子為老友報仇的決心。
當法力和丹藥被消耗的差不多後，鎮元子感受著體內的狀況，看著光華暗淡的河圖洛書。
心中暗道：“差不多了。”
過去數萬年來，他已經推演了無數次，如何斬殺擁有河圖洛書的鯤鵬妖師。
絕大多數都失敗了，唯獨把對方的法力消耗到極限，無力催動河圖洛書後，擁有元屠阿鼻的自己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