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血脈無儘，萬族歸亡

接著，艦鬼又向蒼須介紹鰭靈。

鰭靈正是艦鬼招魂出來的，在精心培養之後，鰭靈的神智恢複如初。

“她幫助我很多，是我最好的實驗助手。”艦鬼對鰭靈很讚賞，“很遺憾的是，她放不下自己的部族，哀求我多次，希望我歸還她的自由，讓她為自己的部族繼續出力。”

“我告誡過她，她此時的身份過於特殊，一定不會為部族所容。”

“但她仍舊執意於此，我就隻能放手了。”艦鬼深深歎息道。

沉默寡言的鰭靈對艦鬼深深一禮：“大人，您的再造之恩我刻骨銘心。擔任你助手的那段日子，是我過得最充實最安心的日子。”

“但就像您所說的，任何生命都有追求自己幸福，尋求人生意義的權利。”

“所以，我選擇回歸部族，默默地守護我的族人們。雖然會被誤解，但我卻感到十分的幸福。”

“哼！”小王子當即不忿地反駁，“你隻是一個幽靈，根本沒有骨頭，怎麼‘刻骨銘心’？”

“你就是個蠢蛋！”

“回到部族之後，差點被族人們當做打死。明明有實力，卻不還手。”

“最後還是艦鬼大人出手，把伱救下的。”

“就這樣，你還偷偷地跑回去，暗中和強大的海獸死戰，為部族奉獻自己。”

鰭靈冷笑：“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呢？每年的某個時段，你不都是眼巴巴地望著某艘海船經過這裡嘛。”

“你不也是偷偷地保護自己國家的商船嗎？哪怕遭受商船的炮擊，也從未反擊過嗎？”

“你！”小王子無法反駁。

艦鬼適時解釋道：“他轉變成亡靈，就和我沒有關係了。”

“我們的小王子真的是王子，但他雖然出身高貴，卻早夭了。”

“他的父母並不甘心，偷偷聘請了亡靈法師，以亡靈法術複活了他。”

“小王子不能以這樣的形態，繼續生活在父母身邊，這會給雙方都帶來巨大的麻煩。”

“所以，輾轉了一段時間後，他留在了這片海域。”

“每年到了特定的時間，他的父母就會通過海船訪問冰雕島。這是他難得和父母團聚的機會。”

鰭靈罕見插言：“不隻是這樣，小王子剛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很不消停。”

“如果不是艦鬼大人兜著，不厭其煩地照顧他，處理他惹出來的各種各樣的麻煩，他早就碎成骨頭渣了。”

借助他們之間的相互拆台，蒼須對在場的幾位亡靈同道有更深刻的了解。

也弄明白了：為什麼哭風等人對艦鬼如此尊重。

艦鬼目視蒼須，總結道：“所以你看，我們並不是純粹的危險分子。”

“我們都有各自的人生追求，也想把握自己的人生幸福。”

“隻是我們的生命形態有些特殊。”

“甚至，我們轉變成亡靈，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蒼須卻皺起眉頭：“可是我和你們不同，我是主動成為亡靈法師的。”

“我來這裡，也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資源，方便更好的修行。我想要的是強大自己，越強越好。”

“與我相比，你們更顯無辜。但這不是我關心的，諸位。”

“我隻想問，這場集會什麼時候能正式開始？”

“新人，注意你的語氣。你要知道，你在和艦鬼大人說話。”小王子當即不忿地指責道。

鰭靈頓了一下手中的長柄法杖，淡淡地訓斥道：“要有耐心，新人。”

艦鬼擺手：“哦謔謔謔。”

他笑起來：“不要緊張，二位。請不要誤會我了。”

“你介紹了自己是怎麼成為亡靈法師的，我為你介紹其他人的過往，首先是公平。”

“其次，我是想證明，我們儘管淪為了亡靈生命，但並不代表我們要沉淪於此。”

“相信你已經感受到，負能量對本性的侵蝕。”

“我認為，這是亡靈流派的最大弊端。”

蒼須沉默，眉頭皺得更深。

他想了想，而後道：“抗衡侵蝕……這正是我來此的主要目的之一。”

艦鬼點點頭：“我能看得出來，你具有法師的優秀品質。”

“你改造了自己的身體，成為了一個活死人，努力保持自己的人性，抗衡負能量的侵蝕。”

“雖然手段稚嫩，技術粗糙，卻可見你堅毅之心。”

蒼須麵露異色，心中震動。

艦鬼眼光犀利，竟直接看破了蒼須的一部分底細。

艦鬼繼續道：“我見過很多的同道，他們過分追求力量，被負能量侵蝕而不自知，甚至主動沉溺於此，換取更強的力量。”

“他們因此迷失、墮落，亡靈法師的諸多惡名也因此而來。”

“這很不對，也很不好。”

“所有的力量都要納入掌控，才算是合格的法師。反過來，被力量掌控，隻是一個可憐蟲而已。”

“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小風追求刀道，對小魚守護部族，對小孩和父母團聚樂見其成。”

“正是這些因素充當船錨，讓我們在修行中不被力量的波流裹挾而去。”

艦鬼的苦口婆心讓青信震動。

蒼須深深鞠躬，行了一禮：“慚愧，是在下淺薄，十分感謝大人的指教！”

艦鬼看破了蒼須維持人性的改造身體的手法，也從蒼須之前的話語和態度，推斷出他很可能是首次參與亡靈集會。

對於這樣的新人，艦鬼積極傳授自己的修行經驗。

而蒼須的回應，也讓艦鬼好為人師的性子大感滿足。

“哦謔謔謔。”艦鬼大笑，“人老了，就喜歡嘮叨。好了好了，我們開始這場集會吧。小風，你是此地的主人，還請你來主持。”

哭風行了一禮，主持道：“首先，是資源交換的環節。每一位成員輪次發聲，提出自己的需求。之後，其他人如果有交易意向，可以當場溝通。”

哭風掃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到蒼須的身上。

蒼須立即領悟過來，當先道：“我來此參加集會，是為了尋求抗衡負能量侵蝕的辦法，同時要更近一步，購買一些能夠強大自身的法術和資源。”

鰭靈、小王子等人沒有答話，都看向艦鬼。

艦鬼笑出聲來：“哦謔謔謔，我這裡的確有一份亡靈傳承，非常適合你。”

他從自己的儲物裝備中取出一幅畫來。

這是一副油畫。

漆黑的筆直的方框沒有常規的花紋吊飾，顯然是精挑細選，和以朱紅色為主的畫麵內容相互之間形成搭配。

油畫的內容，讓蒼須感到非常眼熟。

這正是著名的經典名畫——血脈祖河圖。

在畫麵的最頂端，是一個高大的模糊的人影，正剖開自己的心臟。

從心臟中流淌出血色的河流。

河流浩蕩流淌，從上遊分支，形成泰坦、龍、元素生命、天使、魔鬼、惡魔。

河流變窄，到了中遊繼續分支，精靈、矮人、獸人、人族、蠻族的形象分部周圍。

河流變成溪流，到了下遊再次分支，分出地精、侏儒、魚人、娜迦、樹人等。

血脈祖河圖描繪的是創世神話。

傳說中，世界原本一片荒蕪。

神來到了這裡。

世界的空洞和貧瘠讓祂發出怒吼，祂剖開自己的身體，讓血液成河。

血河流淌到世界各處，從上遊誕生泰坦、龍、元素生命、天使、魔鬼、惡魔。從中遊誕生精靈、矮人、獸人、人類、蠻族。在下遊誕生地精、侏儒、魚人、娜迦、樹人。

世界因此變得繁榮，萬物共生。

神則死了。

這則創世的神話，在各族之中流傳。

血脈祖河圖的作者，正是用繪畫的形式來描述這個故事。

值得一提的細節有很多。

其中，上遊誕生出來的泰坦、龍等等形象，體型都是很大的。中遊的種族的體型，縮小很多，不到上遊的一半。到了下遊，種族形象就更小了。

畫家以此來表明種族之間的差異和優劣。

世人將這些種族劃分三個階位：分彆是上位種族、中位種族和下位種族。

深海怪魚號中有戰販積累出來的血脈圖譜，這幅血脈祖河圖可以算是最早最初的血脈圖譜了。

到了今天，血脈之間相互混合，上中下三位的種族學說已經被淘汰。但不可否認，影響力仍舊存在著。（現在的學術界主流是人族至上論，當然，其餘種族並不認可，對此爭吵得一直很凶。）

艦鬼將這幅畫當眾遞給蒼須：“血脈祖河圖意義非常，靈魂畫手大人或許正是看重這份意義，所以複製了很多這樣的畫，將其傳承投入其中。”

“你獲得的那份傳承，隻是基礎傳承。而這裡麵的是進階傳承。”

“你現在就可以驗貨了。”

蒼須心中了然，他必須當場驗貨。因為這或許是艦鬼對其的又一重考驗審核。

再檢查了畫沒有發現問題後，蒼須決定冒險一試。

他割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液滴到血河源頭，創世神的心臟處。

血液散發出光輝，逐漸蔓延下去，將整條血河點亮。

旋即，血河乾涸，露出河床。

所有的種族形象都好似被負能量侵蝕，轉變成骷髏、僵屍以及幽靈的亡靈形態。從遠古蒼涼神秘的畫風，一下子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知識灌輸到蒼須的心中。

“血脈無儘，萬族歸亡！”艦鬼用滿意的語調吟唱道。

他詩歌般的語調引發了共鳴。

下一刻，鰭靈、小王子、哭風以及蒼須都附和道：“血脈無儘，萬族歸亡。”

格格不入的青信在這一刻，終於感受到亡靈集會的恐怖氛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