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部手機。”
林理笑眯眯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備用手機,像他這樣的人,身上永遠不會隻帶一部手機。
而且不論他帶幾部手機,登記的名字都不是他的。
習慣了。
陶映紅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理,而後接過了手機。
她本來就沒有報警的想法。
現在的她,連死都不怕,還會怕詐騙?
她怕的是人死了,卻沒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請假的過程很順利,陶映紅在這家化工廠工作了五年,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過,也沒有請過假。
當她提出請假的那一刻,主管還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痛快的批了她的假條。
不僅如此,主管還特地把事假換成了病假,事後補個病假單就行了。
請好假,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廠區。
一路上,陶映紅始終沉默著,低著頭寸步不離的跟著林理的腳步。
直到來到一處空曠的平地上,林理停下了步子。
“這裡不錯吧?”
林理笑吟吟的指著前方的海堤,顧左右而言他道。
“風景還挺好的,你看那邊的海,多漂亮,多藍。”
“你是誰?”
然而,陶映紅可沒有閒工夫和林理瞎嘮,此刻的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林理的身份,知道他的來意。
“你想做什麼?”
爆炸計劃就要實施了,眼看就快成功了,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事。
如果對方真是來訛錢的話,她也認了。
反正她馬上就要死了,錢對於她來說,隻是一串數字罷了。
“要有點耐心。”
林理淡淡的掃了一眼陶映紅,嘴角掛起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你說你,之前的耐心都跑到哪去了?”
林理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如同一道響雷炸在了陶映紅的耳邊。
“潛伏五年,隻為製造一起爆炸,陶女士,你的耐心,是這個。”
說著,林理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你到底想做什麼!”
陶映紅突然失控了,聲嘶力竭的吼道。
“閉嘴!”
眼看陶映紅開始撒潑,林理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啪的一聲,給了陶映紅一巴掌。
陶映紅絲毫沒有防備,直接被林理打得一個趔趄,差點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溫和的笑容又再次回到了林理的臉上,隻見他微微俯身,輕輕的摸了摸陶映紅的額頭。
“我是來幫你的。”
“你……”
陶映紅正準備繼續質問,但冰冷的槍管卻瞬間抵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從來沒有摸過真槍,不,應該說連見都沒見過。
槍,她隻在電視中看到過。
雖然是第一次被人拿槍指著頭,雖然沒有見過真槍,但冰冷的金屬感卻提醒著陶映紅。
這把槍,肯定是真家夥。
“現在,可以冷靜了嗎?”
林理居高臨下的看著陶映紅,緩緩道。
陶映紅愣在了原地,沒有任何回應,她被嚇傻了。
這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我問,可以冷靜下來了嗎?”
林理繼續問道。
咚。
緊接著,隻見陶映紅忽然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不怕死!
但她怕死的沒有價值。
為了女兒,為了真相,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死,可是,如果死在這裡,她的計劃就全完了。
眼看陶映紅被嚇蒙了,林理決定換一種方式來得到他想要的。
“現在,我問,你答。”
陶映紅依然不語,林理不管不顧的接著問道。
“你為什麼要製作炸彈?”
哢噠。
林理在問話的同時,伸手打開了保險。
這一道純粹的機械碰撞聲,瞬間讓陶映紅驚醒了過來。
麵對著冰冷的槍管,她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隻得如實答道。
“為了炸車。”
車?
一瞬間,林理想到了45路公交車。
“45路公交車?”
“是。”
“你炸車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引起警方的重視,讓他們重新調查導致我女兒死亡的原因。”
聽到這個理由,林理忽然笑了,他的笑是嘲諷的笑容。
這理由,未免太可笑了一點。
製造一起爆炸案,竟然隻是為了吸引警方的關注?
饒是林理想了諸多可能,也萬萬想不到這種荒唐的理由。
“你準備哪一天作案?”
“下周四。”
下周四,也就是5月9號,本來,陶映紅是準備在女兒死的那一天,也就是5月13號那一天製造爆炸的。
但前幾天發生了一場意外。
在製作炸彈的過程中,爆炸物意外爆炸了,幸好是實驗性質的,量很小,隻是引發了一場火災。
不然的話,她現在早就被炸死了。
然而,因為這次意外失火,街道那邊卻被驚動了,街道那邊決定在5月10號那一天,進行一場消防大檢查。
所以,陶映紅隻能把時間提前。
她不是沒有想過把東西轉移出去,但房間裡的東西太多,轉移起來不方便。
即便成功轉移了,時間也不夠了。
另一邊,林理聽到這個時間,心中頓時一動。
根據‘李唐’過往兩年的行為軌跡,‘李唐’經常會在周四這一天去嘉林大學。
林理掏出手機,點開相冊將其中一張照片展示了出來。
“這是你準備的炸彈吧?”
照片裡是一個被紅色袋子裝著的高壓鍋,這東西表麵上是一個高壓鍋,實際上裡麵裝的是炸藥。
“是。”
此刻,陶映紅眼中的神采已經完全消失了。
對方連自己藏好的炸藥都找到了!
“這東西,太簡陋了,不夠穩定,回頭我給你改一下,用我提供給你的炸藥。”
陶映紅猛地抬頭起來,驚訝的看向林理。
“當然,我也是有條件的。”
林理微微一笑:“你什麼時候登車,什麼時候引爆,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不行!”
陶映紅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炸彈必須在下午1點45分引爆,唯有這樣,才能讓警方聯想到五年前的那場車禍。
林理麵色一冷,用槍口頂了頂陶映紅的額頭。
“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陶映紅一把抓住手槍,跟個瘋子似的,一邊聲嘶力竭的吼著,一邊不停用額頭頂著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