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在山穀密林間行走,四處都是皚皚白雪,男人裸著上半身,女的縮在男人懷裡,若是被人瞧見,肯定會聯想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隻可惜,寒冬臘月的神堂峪,白天都沒幾個人活人,更不用說晚上了。
鐘離玖玖扶著許不令,找到了山穀石壁下的一個木棚子,應該是獵戶臨時搭建的小窩,裡麵鋪著蹭乾草,位於石壁凹陷處,還算乾燥,僅能稍微擋風。
許不令雖然體魄強橫,但還是得穿衣裳,在大雪天抗個把時辰尚可,洗了個冷水澡又在大雪天凍這麼久,身上的肌肉開始打顫,嘴唇有些青紫。對抗嚴寒消耗的大量熱量,體力有些透支,坐在樹窩裡便躺下了。
鐘離玖玖一個人遇上陳道子或者雁棲山莊的仇家,丟鎖龍蠱可以跑,但沒法帶著許不令,因此也不敢在深山中生火吸引目標。
她從石壁下麵搜羅了一堆乾草,來到許不令身側,把乾草蓋在了許不令身上,然後很大方的在旁邊躺下,用手抱著許不令的胸口,輕聲道:
“外麵不知道什麼情況,殺了雁棲山莊的莊主,叫一堆人過來報仇可比陳道子還麻煩,先將就一會兒,等天亮了再出去。”
溫香軟玉在側,肋下明顯能感覺到軟軟的熱度,規模很大,可能是不喜歡穿肚兜的緣故,感覺很明顯……
許不令摟著暖乎乎的玖玖姑娘,很想心猿意馬,但凍成這德行,即便那啥,估計也是被凍硬的。
草窩裡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到。
鐘離玖玖緊緊抱著許不令,表情很自然,可能是覺得有點太安靜了,還打趣道:
“彆亂想,江湖救急,你又付了我工錢,把我當成大夫就行了,病不忌醫嘛。”
周身點點暖意傳來,四肢的僵硬遲緩逐漸消退,許不令呼吸平穩了許多,縮在黑洞洞的草窩裡,摟著鐘離玖玖,猶豫了下:
“玖玖姑娘,其實……你性子真不錯,隻是和這世道不搭罷了,挺合我胃口的。”
鐘離玖玖淡淡哼了一聲:“怎麼?還想收姐姐進後宮當側妃?我可不是寧……寧清夜那種涉世未深的雛兒,被你兩句甜言蜜語就給騙了……”
“那該怎麼騙?”
“……”
鐘離玖玖沉默下來,手稍微鬆開了幾分,想轉過身去,可猶豫了會兒,還是抱著許不令給他取暖,笑嗬嗬道:
“我男人,肯定得比寧玉合的好……我喜歡威猛點的男人,就是那種腰圍八尺,身高也是八尺的那種……”
許不令眉頭一皺:“那叫門板。”
“什麼門板,在我們南越,你這樣書生模樣的俊後生不吃香,女子都喜歡那樣的,白天乾活有使不完的力氣,晚上力氣也使不完……”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我力氣挺大的……”
“光力氣大有什麼?身板兒就這點,不夠粗壯,在我們那邊連媳婦都取不上……”
不夠粗……
這話許不令可不愛聽,沉默了下,微微低頭,在鐘離玖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啵~”
山穀下的草窩裡沉默下來,鴉雀無聲。
鐘離玖玖胳膊明顯僵了下,能感覺到呼吸起伏,卻看不到是什麼表情。
許不令露出幾分笑容,乘勢低頭又親了一口,這次親在了呆若木雞的鐘離玖玖紅唇上,觸感甜膩。
“你—!!”
鐘離玖玖總算回過神來,黑夜中的雙眸滿是錯愕,望著許不令的方向,半天沒說出話來。
許不令既然動了口,也沒再裝君子,摟緊的幾分,帶傷上陣翻了個身,順壓住了鐘離玖玖,著說話聲又親了上去,手順著肩頭往下摩挲,探入了衣襟。
四唇相合。
鐘離玖玖不喜歡穿肚兜,衣襟下麵便是細嫩肌膚,更多了幾分彆樣暖意。
許不令雖然有點力不從心,但這種時候拚拚命也沒什麼,大不了岔氣受到內傷,最多躺半個月罷了。
許不令趁著鐘離玖玖發懵的間隙,手放在了長裙係帶上,拉開了稍許。隻是還未曾使她檀口微啟,便察覺到腰間被什麼東西紮了下。
“嘶——”
許不令猛然住口,稍微分開了些。
“呸呸呸——”
鐘離玖玖如同受驚的小鹿,一頭從草窩裡翻出來,用袖子擦著嘴唇,呸個不停,似乎還對著草堆踢了兩下,隻可惜沒踢到人。
許不令感覺到腰間麻痹失去了知覺,連忙摸向了腰間,手觸到了一根銀針,迅速拔了出來,蹙眉道:
“這什麼玩意兒?”
“死小子!登徒子,色胚……臭不要臉的……”
鐘離玖玖哪裡有心思回答許不令問題,話語中的羞憤不加掩飾,抓起地上的乾草就往許不令身上扔。
如果木棚裡有光線,便能瞧見鐘離玖玖臉直接紅到了脖子下,狐狸般的雙眸水汪汪的,明顯是受了巨大刺激。
許不令還想再編幾個借口安撫,隻是腰間麻痹很快擴散到了全身,頭重腳輕,倒在了草推裡,看著鐘離玖玖的方向,連眼皮都很難動一下,隻能張了張嘴,聲音含糊:
“狗狗古港,賊似神木鬼,額枝錯了……”
“色胚!白眼狼……姐姐我好心救你……”
微弱聲響,完全被鐘離玖玖的羞急斥責掩蓋。約莫持續了半刻鐘,才慢慢停下來。
昏暗無光的樹棚裡,鐘離玖玖站在角落,緊緊攥著裙擺,氣息依舊不穩。
稍微緩過勁兒來,鐘離玖玖察覺到許不令已經被放倒,但是沒暈過去,輕輕哼了一聲,帶著幾分火氣鑽出了木棚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可走出幾步,鐘離玖玖腳步又停了下來,這寒冬臘月的,她一走許不令肯定凍個半死……
“這個死小子……怎麼能這樣……”
鐘離玖玖用袖子擦了擦嘴唇,站在原地有些左右為難,便如同這些天的心情一樣。
上次在香山觀外,得知許不令和寧玉合的禁忌關係後,鐘離玖玖便開始糾結起來。
她確實很想和寧玉合爭,爭八魁、爭名聲、爭徒弟等等,但這些都隻是為了出年幼時的不服氣。
鐘離玖玖絕非放浪的女人,隻是把這當做生活的一種樂趣,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就如同她想培養楚楚和寧清夜比,但攀比隻是順帶,她心裡是把楚楚當親閨女看的,更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所以楚楚不想比她就不比了。
若是為了爭口氣,便去和寧玉合搶男人,明顯是失心瘋的做法。鐘離玖玖不是那種連自己都利用的女人,以前是這麼想過,但真要做的話,沒有絲毫遲疑便會打消這個念頭。
但正如對楚楚好,和讓楚楚和寧清夜比一比不衝突一樣,她若是也喜歡一個男人,又能和寧玉合爭高低,那肯定不會拒絕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
喜不喜歡許不令……
鐘離玖玖以前很難說清,可能隻是欣賞許不令吧。但今天許不令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消息,長途跋涉確保她的安危,確實把她感動到了。
可能沒人不感動,一個關係不算密切的朋友,在得知你有難卻未察覺時,沒有半點猶豫跑過來施以援手,隻要是走江湖的人,誰會不感動呢。
許不令現在受的傷,雖然起因和她沒關係,但若不是她親信消息販子的話踏入陷阱,許不令又怎麼會單槍匹馬跑過來,這身傷還不是為她受的……
鐘離玖玖攥著裙子,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回頭看了木棚一眼,又走進了木棚內,恨恨的嘀咕了一句:
“死小子,姐姐我……我等你傷好了再和你算賬……”
許不令和醉漢似得躺在草堆裡,張了張嘴:
“凍似奔柿紙了……”
“呸,傻不拉幾的……”
鐘離玖玖知道麻藥讓許不令思緒遲緩,也沒搭理這些聽不清的話語,不情不願的鑽進了草堆裡,和許不令靠在一起,重新抬手抱住了他的胸口。
“解開……”
“呸—”
鐘離玖玖眸子裡依舊帶著幾分惱火,反正許不令沒法動彈,趁人之危,抬手在許不令臉上拍了幾下:
“親啊你?怎麼不動了?方才不是挺來勁兒的,當姐姐好欺負是吧?下次給你來針猛的,讓你看見女人隻能乾瞪眼……”
許不令不過被暖暖的身體抱著,溫度重新上來,呼吸平穩了許多,含含糊糊說了幾句騷話:
“你似似,額用嗖指,都能讓妮起不來……”
鐘離玖玖聽不清,繼續自顧自的冷聲道:“你就是個色胚,我早看出來了。咱們來的交情就此兩清,我也不欠你什麼了,從今以後論時辰算,一個時辰診金一千兩,少一文錢我就回南越……”
“奸桑……”
這一句,鐘離玖玖聽懂了,眼神微瞪,鬆開手撐起身子作勢欲走:“好好,我奸商,我走……”
“好好……你嗦了蒜……”
“哼——這還差不多……”
幾番牢騷發下來,鐘離玖玖心中的亂象稍微穩了下,可能也是說累了,又在旁邊躺下,閉著眼睛生悶氣。
“靠近點……冷……”
“你信不信姐姐我讓你嘴都張不了?”
“……”
窸窸窣窣——
寒風獵獵,山穀之間慢慢安靜下來,直至風雪悄然停謝,東方天色微涼,沒有再傳出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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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熬夜早上才睡,剩下的估計寫完明天白天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