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性？”

流浪寵物收容所外，越水七槻聽到手機通話那邊的回答，有些意外，很快又安慰道，“沒事，我已經有一點線索了……你彆太擔心，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電話掛斷。

越水七槻歎了口氣，這才想起來，之前打電話給池非遲還有彆的事要說，又撥通了池非遲的電話。

“池先生……是，我問過了……她的狗丟失那天，她沒有吃過陌生人給的東西……如果非要說特彆的事，大概就是她習慣帶著熱水杯去遛狗，那天她走累了，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喝水休息，她養的小狗被一隻突然跑過去的大型犬嚇到，那隻大型犬的主人很快趕過去，攔住了自己的狗，她當時也嚇了一跳，我懷疑那個時候，可能有人趁機往她的水杯裡加了會導致腹瀉的藥物，可是又不太確定，因為那隻大型犬的主人是男性，雖然當時場麵很混亂，但她能確定，沒有其他寵物狗的主人靠近他們附近……”

“也有可能是團夥。”

電話那邊的年輕男聲很平靜，“偷狗的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分散在不同的公園，選好目標、看準時機下手。”

“確實有這個可能……”越水七槻頓了頓，遲疑著開口，“我想借一隻狗，晚上去公園裡假裝遛狗，試試能不能把可疑的人給引出來，可是我在東京不認識其他養寵物狗的人家，要是貿然去找不認識的養狗人家借，人家大概也不會同意把狗借給我的，所以我想在收容所借一隻小狗，可是之前我問過收容所的工作人員，對方拒絕了，聽小蘭說，你是真池寵物醫院的顧問，我想你應該認識不少養狗的人，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介紹一戶願意把狗借給我的人家？當然，我可以保證，不管怎麼樣，一定會把狗安全還回去的！”

“吱——”

紅色雷克薩斯SC刹停在路邊，池非遲下車，按了一下耳機上的通訊鍵，掛斷了電話，對越水七槻道，“小蘭沒有跟你說，現在東京大多數流浪寵物收容所，都被真池醫院接手了嗎？”

“沒、沒有，”越水七槻有點懵，放下放在耳邊的右手，看向池非遲停在路邊的車子，“可是你怎麼會……”

“我猜到你想借狗把偷狗的人引出來，”池非遲看向收容所，“如果你不是很急，能不能給我半個小時？我帶你進去看看。”

“半個小時？”越水七槻不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啊，反正調查下來看，偷狗的人應該是趁著晚飯後的遛狗時間下手，現在才下午兩點半，就算想要引蛇出洞，也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行動呢。”

池非遲帶越水七槻往動物收容所裡走。

看現在這情況，越水七槻昨晚看見他沉著臉的樣子，當時大概是嚇到了，但事後也沒再有什麼不適、拘束的感覺。

之前循序漸進的鋪墊是值得的，共同經曆的兩個案子是有效的……

守在前台的男工作人員見兩人進門，愣了一下，出聲打招呼，“顧問，您來了啊！這位小姐……”

“我帶她去後麵看看。”

池非遲說著，往接待廳的後門走去。

男工作人員猶豫了半天，在池非遲兩人到了後門時，還是忍不住皺眉出聲道，“可是顧問，黑丸它們的事，您也知道……”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池非遲打開後門，帶著越水七槻到了後麵的院子，往右側的動物宿舍走去。

越水七槻回頭看了看站在後門看他們的工作人員，“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所以他才不願意把狗借給我啊？我借狗的時候，跟他說過我是偵探，由於遇到了一起疑似偷狗的事件，才想要借一隻小狗，去把偷狗的人引出來，也保證過會把小狗安全送回來，甚至我連駕駛證都可以放在這裡做抵押，可是他還是拒絕了，勸我還是找戶養狗的人家去借狗比較好……”

池非遲轉頭看越水七槻，“你有汽車駕駛證？”

“有啊，以前我接受委托，有時候需要去很多的地方調查，開車會比較方便一點，所以能考駕照的時候就去考了，偶爾也會租車去調查……”越水七槻說著，這才意識到話題被池非遲歪了，半月眼瞥走在旁邊的池非遲，“你不會覺得我還沒有學會開車吧？”

咦，等等，她在說什麼？

這話題還是沒轉回來……算了，她放棄掙紮，小七哥哥想聊什麼就聊什麼吧。

池非遲默認了越水七槻的猜測，他確實以為越水七槻還沒有考駕照，“你來東京之後沒有開過車。”

“那是因為來東京之後，我一直在米花町、杯戶町、警視廳活動啊，距離都不遠，不是很趕時間的話，散步或者坐巴士也不會需要很久，沒必要專門去租車，昨晚是因為見完同學太晚了，我不太了解米花町，不知道去哪裡租車比較好，所以就打車過去找你們了，”越水七槻盤點著，笑了笑，“那晚和妃律師吃飯、去接妃律師，還有唱卡拉OK回來的那天晚上，包括昨天晚上，都是你開車送我，既然有人開車送我，我乾嘛還要自己去租車啊？”

“有道理。”

池非遲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繼續保持’，推開流浪狗宿舍的鐵門，“這些都是工作人員從街上撿回來的流浪犬、或者主人不要了送過來的棄養犬，你看看它們和普通家養犬的區彆。”

宿舍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就像是一家大型寵物店一樣，大型犬的大籠子放在四周，中間隔了一些距離，小型犬和幼犬在的小籠子有三層，一格格隔開，裡麵放置著軟墊子、裝清水和食物容器。

一個房間養了近數十隻狗，但由於灑掃得乾淨，狗也被清洗過，所以氣味倒也不難聞。

在門打開前，裡麵還算安靜，而門打開後，裡麵的大狗小狗轉頭看到池非遲，搖尾巴的搖尾巴，歡脫吠叫的歡脫吠叫，連幼犬都用爪子扒拉著靠門這邊的鐵絲網，沒多少毛的小尾巴晃個不停。

越水七槻看了看，不確定地打量著池非遲道，“都……挺熱情的？”

這些狗看起來狀態都不錯，還很熱情，熱情得讓她懷疑自己真的進了一家寵物店。

池非遲語塞了一瞬，把越水七槻推進門，“它們比較喜歡我，你自己進去走一圈，彆擔心它們會咬你，這間宿舍的狗比較友善，而且它們也出不來。”

“哎？”

越水七槻不明所以，隻是身後的門已經被池非遲關上了，再回過頭來，發現籠子裡的一隻隻狗看門口的目光似乎帶著疑惑。

“你們也喜歡小七哥哥啊……”

越水七槻失笑著低聲呢喃，決定按池非遲說的，先在裡麵走一圈，隻是當她靠近離門口最近的一排籠子，情況瞬間變得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整個狗宿舍安靜了不少，雖然有的幼犬還在懵懵懂懂地伸爪子扒拉鐵網，有的小狗也在朝她搖尾巴，但更多的狗卻像是瞬間沉穩了不少，隻是默默盯著她。

在她路過時，靠牆那一側的大籠子裡，一隻金毛大型犬還猛然往遠離她的角落裡縮，緊緊盯著她的目光警惕又帶著恐懼。

明明是一隻被打理得毛發順滑的大狗狗，卻做出這種猛受驚嚇的惶恐舉動，讓她心裡突然被堵了一下，想蹲下安撫，卻發現她一走近，那隻金毛犬就在瑟瑟發抖，隻能作罷。

“汪！”

一隻蝴蝶犬清脆的叫聲，陸續帶起了幾聲狗叫，讓壓抑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越水七槻順著過道，走過一排排籠子，認真觀察著裡麵大狗小狗的反應。

不是隻有那隻金毛犬在害怕人靠近，還有三隻小型犬也是一樣。

而幾乎所有的狗，都在一直留意著她的舉動，有一半以上比較沉默、盯她的目光也帶著警惕和戒備。

讓她總算有點安慰的是，其中的幼犬和一些性格比較活潑的狗，對她的靠近並不排斥，還會朝她搖尾巴。

在最裡麵一排籠子旁，有一道紅色鐵門，從門上的觀察窗，能看到後麵是一條走廊，裡麵似乎穿出絲絲消毒水的氣味。

越水七槻好奇看了一下，沒看到門上有鎖，甚至沒看到門把手，沒再繼續看下去，轉身走到進來的大門前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狗大多數盯著自己後，沉默了一下，低聲對門外道，“小七哥哥……不，池先生，我看完了。”

池非遲從外麵打開門，看了看一臉感慨的越水七槻，“以後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越水七槻臉紅了一瞬，目光飄走。

小七哥哥那兩眼打量，就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是不是覺得她剛才很像小女孩撒嬌……

“汪汪！汪汪汪！”

屋裡的狗看到池非遲進門後，又一隻隻都快脫起來，讓越水七槻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池非遲也沒有繼續說稱呼的事，關上了門，“發現了嗎？”

越水七槻看向那一排排籠子後，歎了口氣，“不安……除了那些懵懂的小家夥，其他的狗，不管是活潑的，還是警惕的、恐懼不安的，它們都比那些家養狗缺少了一份悠然閒適，時刻在注意周圍，也時刻在注意著我。”

池非遲點了點頭，往籠子間走去，“這個宿舍收容的流浪寵物沒有流浪太久，比較健康，也比較親近人，像這樣的宿舍還有五個，快住滿的宿舍一共有三個。”

“一百多隻流浪狗？”越水七槻有些意外，“僅是米花町地區嗎？”

“沒錯，被棄養的動物，比很多人想象中要多，外麵這些宿舍隻是比較健康的流浪狗，還有一些在後麵治療，另外，有一些根本沒有等到救援就死了，”池非遲在籠子間停步，伸出手指穿過鐵網縫隙，逗了逗那隻朝他這邊撲騰的幼犬，“我養了一隻貓，取名叫無名，每天在外麵帶著一群貓到處跑，這隻小狗是在冬天被它們發現的，一共六隻，母犬並沒有在它們身邊，它們被裝在一個紙箱子裡，丟在了巷子口，發現的時候，六隻幼犬擠在一起，身上蓋了一層雪，已經不動了，它們想辦法把小狗們搬運到這裡，不過最後活下來的隻有這個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