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舞曲變成了舒緩的輕音樂。
各家繼承人圍坐在沙發旁,一邊喝著酒水,一邊聊著天,就連之前跳舞的三人也打發女伴去自由活動,自己加入了聊天隊伍。
一群人的聊天主題是……
哲學。
投資、發展這類話題可能更符合這些繼承人的身份,但既然大家的目的是加深了解,而且參與聊天的人數比較多,那當然還是哲學話題更合適一點。
哲學話題沒有標準答案,允許每個人去自發思考並說出自己的理解,相比起非對即錯的判斷題、選擇題,這類開放式的問題更能夠突顯個人特色。
另外,哲學話題不涉及各家利益,在場十一人也不是抱著鑽研的態度去探討,不追求觀點一致,不去揣測和批判他人的思想,隻是把一些哲學問題當做共同閒聊的話題,這樣大家都可以暢所欲言。
同一個問題裡,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參與討論、要不要認真思考、要不要順便說點題外話或者開個玩笑,喜歡說的人就多說兩句,不想說話的人也可以隻聽彆人說。
這樣既能讓每個人感到輕鬆、讓聚會保持輕鬆愉快的氛圍,也能讓新人和其他人熟悉一下各自的性格和溝通習慣,同時,大家一起聊一聊輕鬆話題、開一開玩笑,也有利於團隊成員拉近關係。
人類是否能真正地、徹底地了解自己?
時間是絕對存在的,還是相對的概念?
語言是否能夠準確地表達個人感受和思想?
一個又一個的哲學問題中,感興趣的人也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在我看來,語言或許可以準確表達個人意圖,比如我想要喝水,或者我希望你可以陪伴我,”一個年近三十歲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認真發表看法,“但如果是感受、思想這類抽象事物,語言是很難準確將它們表達出來的。”
“但這個問題並沒有對語言的其他條件進行限製,”卡羅爾-沃伯格出聲道,“用一分鐘去表達個人感受和思想,跟用一年、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去表達,效果肯定是不一樣的,我在想,如果讓一個擅長用語言溝通、擅長換位思考和敘述的人,用二十年時間去對一個或者一群人表達自己的思想,這樣可以準確表達那個人的思想嗎?”
池非遲並沒有積極參與探討,向其他人釋放了自己對社交互動需求不大的信號,大部分時間都在注意聽其他人討論,加深著自己對其他人的了解。
卡羅爾-沃伯格可以從任何社交互動中獲得快樂,本人也享受著社交,對於社交互動有需求,屬於隊伍中的社牛――社交牛人。
先前帶頭跳舞的萊安-哈裡森,算是隊伍中的‘社恐’,不是指‘社交恐懼症人員’,而是‘社交恐怖分子’,是那種可以隨機在大街上拉上一個陌生人愉快尬舞的社交恐怖分子,社交濃度過重,很容易讓內向型人生出身體後仰、拉開雙方距離的自保衝動。…。。
當然,現場也有人跟他一樣,對社交互動需求不大。
比如說,之前在餐桌旁幫妻子取食物的、來自摩根家的奧斯頓。
雖然奧斯頓是這裡年紀最大的人,今年35歲,已經結婚多年,表現穩重一些並不奇怪,雖然奧斯頓也會跟其他人主動探討某個觀點,說的話並不少,但他能夠看得出來,對於奧斯頓來說,社交應該是一種能量消耗的行為,而不是一種能量補充的行為,所以奧斯頓會下意識地展現出節省個人能量的‘省電行為’。
同樣用兩部手機來播放視頻,一部手機可以在播放視頻過程中充電,另一部手機卻無法在播放時補充電量,兩部手機的主人對手機續航能力的擔心肯定不一樣,後者為了手機能夠正常把視頻播放完,肯定會主動關閉其他耗電軟件、做出節省電量的行為,不會像前者那麼肆無忌憚。
看一個人在社交互動中有沒有‘省電行為’,就能看出一個人對社交互動的真實需求,而這也是一個人性格中的一部分。
另外,一群人討論哲學問題時,偶爾也會聊些題外話、開一開玩笑,也讓池非遲對其他人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說,奧斯頓跟妻子已經有了一兒一女,比如說,萊安熱衷於交往女明星,同時換女朋友的頻率也很驚人,最頻繁時幾乎一月一換……
“說到用十年、二十年時間來對一群人傳遞思想,我突然想起了宗教信仰傳播,”萊安-哈裡森笑著道,“傳教士用一種其他人可以理解的語言、將某種思想表達出來,而接收並認同這種思想的人就成為了信徒,當信徒們認可並擁護這份思想時,大家應該都從傳教士那裡理解這份思想了吧?哪怕大家所理解的隻是其中一部分思想!這樣的話,傳教士算不算用語言來準確表達了個人思想呢?一部分思想也算是思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