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已凝其三，接下來的三個月內，隻要再凝聚出一魄，李慕就能免去性命之危。

斟酌考慮良久，李慕還是決定先凝聚第四魄吞賊。

吞賊一魄，與免疫係統有關，失去這一魄的人，非常容易生病，李慕有驅邪符籙，倒是可以代替吞賊的作用，祛病免災，但卻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如果太久的時間沒有凝聚吞賊，到最後驅邪符能起到的作用，也會微乎其微。

吞賊生於懼情，懼情李慕之前倒是從遇到的妖鬼身上吸收到了不少，但距離凝魄，還差的很遠。

他也曾經試過，用講鬼故事的方式，導引茶樓客人的懼情。

但最終的結果，卻和當時想要導引聽眾哀情時一樣，客人們的懼情，他無法導引。

原因自然是這些懼情隻是針對他們腦補的故事畫麵，而不是針對李慕，要想凝聚吞賊，還要另尋他法。

李慕來到縣衙，發現李清不在，張山和韓哲手下的一名捕快在賭錢，老王在旁邊觀看。

李慕從後麵拍了拍張山的肩膀，張山猛地跳起來，回頭見是李慕，才拍了拍胸口，鬆口氣道：“是你啊李慕，我還以為是頭兒來了，可嚇死我了……”

張山的懼情，李慕自然沒有浪費的全部導引。

情緒的吸引，需要像這樣麵對麵，且對李慕產生的才有用，但李慕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有什麼職業，能夠方便的嚇唬人。

既然沒有可以借鑒的，不妨自己創造一個。

李慕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主意。

他正準備走出值房，回去找柳含煙商量，轉過身時，眼前忽然一黑。

不是他頭暈，也不是天色變暗，而是一道身影擋在值房的門口，近乎將值房的門整個擋住。

此人身材高大，且異常肥胖，李慕見過的郡丞之女陳妙妙，在他麵前，也能算是小鳥依人。

李慕略一回想，便想起來，此人名叫吳波，是縣衙的幾名修行者之一，隻不過在三個月前，就被借調離開，參與平定周縣屍災一事，今日則是又出現在衙門。

“讓開！”

吳波從外麵擠進來，粗魯的將李慕推開，問道：“李師妹呢？”

張山收起骰子，說道：“頭兒不在。”

吳波目光在值房中掃視一眼，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等他離開之後，張山瞥了瞥嘴，說道：“肥波不是去隔壁縣抓僵屍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噓……”韓哲手下的那名捕快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道：“小點聲，被他聽到你這麼叫他，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會怕他聽到嗎？”張山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他是怎麼長成這樣的，我家的豬都沒有他這麼肥……”

老王嗬嗬一笑，說道：“他長成這樣，可由不得他……”

張山麵露詫異：“怎麼說？”

“一般人是吃不到這麼胖的。”老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說道：“但有一種體質，叫做土行之體，這種人的五行全是土，容易吸引地氣，長著長著就長成這樣了。”

張山嘖了嘖嘴，說道：“這是什麼破體質？”

“這可不是什麼破體質。”老王搖了搖頭，說道：“胖是胖了點，但修行起來，也比一般人快，多少修行中人，對這種體質求之不得，彆看他胖，在縣衙裡麵，如果張縣令不動用朝廷的寶物，也不是他的對手……”

張山愣了一下，問道：“我們頭兒也打不過他？”

老王點了點頭，問道：“現在知道這種體質的厲害了吧？”

張山低頭看了看他凸出來的肚子，對老王道：“我也挺胖的，你看看我是不是什麼厲害的體質，能不能修行？”

老王笑了笑，“晚上早點睡，夢裡一切皆有可能……”

……

李慕在門口聽了兩句，如果依照老王所說，陳妙妙應該也是土行之體，這或許就是她身體肥胖的原因。

再聯想到趙永的火行之體，李慕似乎明白，為何郡丞要為他定下這樣一門親事。

五行相生又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趙永是火行之體，若是和土行之體的陳妙妙結合，對陳妙妙有大好處。

隻考慮體質，不考慮其他，他們的確算得上是天生一對。

就像李慕和柳含煙一樣。

不同的是，火行之體和土行之體在一起，隻對後者有好處。

李慕要是和柳含煙雙修，那才是真正的陰陽相合，對兩個人都大有裨益。

從李慕這幾個月的經曆來看，五行之體雖然罕見，但卻不到稀缺的程度，前有趙永任遠，後有吳波，三人體質相同，命運卻截然相反。

像他們這樣的罕見體質，在道門中，極受歡迎。

有些宗門，甚至會算好時間，派遣弟子下山打探，附近有沒有新生兒誕生，如果碰巧發現特殊時辰誕生的嬰孩，便會和嬰兒的父母約定好，等他長到五六歲時，便上山修行，此孩童的家裡，也會得到頗多補償。

而朝廷對此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雖然他們每年都會招攬大量的修行者，但為了維護統治和安定，朝廷並不希望出現過多的修行者。

一來這會造成地方固定人口的流失，二來，修行者不受朝廷管轄，並且常常做出犯禁的事情，擾亂社會安定，他們的數量越多，越不利於朝廷的穩定統治。

因此，在這種事情上，朝廷雖然沒有阻止道門，但也從不配合。

否則，隻要讓地方衙門，將轄區所有百姓的戶籍都篩選一遍，便能一個不漏的將這些具有修行天賦的人找出來。

在大周地界，道門各宗的影響力，自然不如朝廷，朝廷不支持，九成以上的修行天才，都會如李慕，如柳含煙這般埋沒。

若是沒有機緣的話，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踏上修行之路。

如果沒有那次的意外，作為捕快的李慕，或許會娶妻生子，庸碌的過完一生，又或許，會殉職在崗位上，事實上，如果不是李慕的魂魄重生，他已經殉職了。

來到雲煙閣門口時，李慕不再想這些事情，剛才在衙門，他受張山啟發，已經找到了收集懼情之道。

既然他能嚇到張山，收割懼情，自然也能嚇其他人。

他可以在陽丘縣開一座鬼屋，自己扮鬼嚇人，鬼屋的生意越好，他收集懼情的速度就越快。

李慕根本不擔心客人的問題，這個時代，能夠消遣娛樂的項目不多，男人們最喜歡的消遣之地自然是青樓，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李肆那樣刀槍不入的腎，能把青樓當自己家……

退一萬步，就算是他們一個個身體都是鐵打的，天天去也消費不起，畢竟他們和李肆不一樣，不能讓青樓女子倒貼。

正是因為沒有酒吧，沒有KTV，沒有電影院，書坊，茶樓，戲樓，樂坊的生意，才會那麼好。

李慕應該是第一個在這裡開鬼屋的人，到時候，他可以極低的價格，甚至是免費來吸引顧客，反正他隻是想要懼情，又不是想要靠這個賺錢。

開店的事情，李慕不擅長，還是要找柳含煙幫忙。

雲煙閣，柳含煙聽了李慕的想法，猶豫道：“你的想法倒是可以，但真的會有人花錢去讓人扮鬼嚇自己嗎？”

“先試試看吧。”

人在吃飽喝足，物質條件極大滿足之後，就喜歡尋求精神上的刺激，迪士尼門票那麼貴，每天還不是有人前仆後繼？

李慕道：“開店的事情我不懂，就拜托你了，需要的花費，從我的分成裡扣。”

柳含煙點點頭，說道：“四海書鋪的任掌櫃，今天將書鋪賣給了我們，那裡位置不錯，在那裡開店，生意應該會更好一些……”

李慕離開之後，黃掌櫃走上前，說道：“姑娘，你剛才不是說，準備將四海書鋪當成我們雲煙閣的分鋪嗎？”

“分鋪以後再說，這件事情比較重要。”柳含煙輕歎口氣，喃喃道：“晚晚，這都是為了你以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