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居然敢拔劍?(1 / 1)

江守寅咬著牙,凝眉抬眼,看著半空那氣焰滔天的大妖,心頭羊駝亂滾。

方才金獅通名的時候,他還沒有在意。此時看到它的本體,他一下就想了起來。

飛天獅子,分明就是那青翼樓的金牌殺手!

青翼樓內金牌殺手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不至於說個個名滿江湖。

可金獅不同,它曾經在朝歌城犯下大案而後逃竄,是令當今震怒過的大妖。

江守寅想破腦袋,也不記得自己哪裡惹過青翼樓的人,更彆說殺了金獅的結義兄弟。

要知道,這個組織是許多江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因為青翼樓的來頭極大,絕非尋常的殺手組織。

前朝時期,朝廷管理修行力量的機構,稱為“天海翼三部”。

其中天部招攬天下修者,駐守九州各地,專司驅除邪祟等事宜。

後來前朝崩裂,河洛定鼎,這個天部也倒向河洛皇室,並改頭換麵,即是如今十二仙門之一的“中州皇廷朝天闕”。

是以朝天闕與河洛朝廷的關係始終若即若離,難以捉摸。

海部招納天下武者,納入兵部,充實邊軍。

所以海部之中大多是前朝鐵杆,始終沒有歸降。八百多年後的今天,儘管曾經龐大的海部早已四分五裂,依然有數支傳承為了推翻河洛、恢複前朝而在暗中奮戰。

這些反賊大多都打著海部正統的旗號。

而翼部,是三部之中最為邪性的。

它招攬的,是天下妖物。

沒錯,前朝準許妖物入朝。

這一舉措,是前朝失掉民心的一個重要原因。

人族終究是排外的,準許妖物入朝之後,許多讀書人都號稱以與妖物同殿稱臣為恥。

但實際上加入翼部的妖物,都是被安排去做一些人族修者不願為之的任務。

監視、綁架、拷問、刺殺、滅門……種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由妖族去做比由人去做方便得多。

河洛定鼎時期,扛起的大旗中就有一麵是“誅妖邪”,所以翼部自然不可能再歸降。

隻是翼部妖物也不願意與新王朝對抗,乾脆就隱入暗中,化身成為了一個殺手組織。

這就是青翼樓。

青翼樓的那些金銀殺手,多是河洛建朝以後化形的後起之秀,倒不至於令這麼多宗門忌憚。

但青翼樓的高層,譬如金牌殺手之上的八玉,還有它們背後藏著的那些已經多年不出世的前輩,都是前朝時期留存下來的千年大妖!

一旦集結起來,絕對是一支令十二仙門都要頭痛的力量!

就是說,如果今日江守寅死在這裡,慎虛觀想為他報仇都很難。

當然,他並不擔心自己會死。

身為老觀主最看好的關門弟子,他身上自然藏著最後保命的底牌。

雖然珍貴,但也不得不用了。

許多思緒一閃而過,其實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而後,他翻手掏出一枚巴掌大的白玉符籙,上方浮雕形似銀梭,背後是繁複的陣法銘紋。

丹鼎閣出品的百裡銀光符。

這枚符籙內寄存了一道神通,一旦釋放出來,就相當於使用了一次乾坤至寶百裡銀光梭,可以將任何人瞬間傳送到百裡之外。

儘管隻能使用一次,但在關鍵時刻使用,就能換回一條性命!價值極高。

整個慎虛觀,也隻有江守寅這等弟子才能分到一枚傍身。

說難聽的……

旁的弟子,死就死了,帶給宗門的損失也不夠換這樣一道符。

江守寅掏出百裡銀光符,才注意到,自己眼前還有另外一名道士。

他的臉……

讓一向自詡英俊的江守寅都略有些恍惚。

不過,也僅僅是一恍惚。

在頭頂那龐然大物馬上就要撲擊下來的此刻,長成什麼樣子都毫無意義。

他的背後背著鐵劍,但身上毫無真氣波動。應該隻是一個在鄉間做些法事的小道士吧?

不幸路過此處,未曾想卷入了自己和金獅的戰鬥中,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

有點慘。

看他呆呆站在原地、仰頭望著半空的樣子,八成是嚇傻了吧?

江守寅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慚愧。

“將你卷入其中我很抱歉,你承受了本該由我承受的東西,但沒辦法……這就是命。”

慎虛觀小師叔在心裡默默對著那青衣小道士說道。

旋即,他將那枚白玉符籙高高拋起,以法訣引動。

必須要快,金獅的影子有如黑雲壓城,巨大的威勢之下,以江守寅的修為竟都感到了一陣窒息。

那是死之將至的感覺。

嘭!

白玉符籙瞬間當空碎成齏粉,幾乎同時,一道大號的銀梭虛影立刻出現籠罩住了江守寅。

光華罩體,這才讓他立刻產生了些許的安全感。

再看向麵前那青衣小道士,江守寅有些驚訝。

他居然在對著半空的飛天獅子拔劍?

哧——

沒錯,青衣小道士拔出了他背後的鐵劍,那把看上去雖然很亮、但顯然隻是一段凡鐵、在小鎮上估計二兩銀子就能買一把的劍。

然後還將它指向了籠罩在頭頂的烏雲——那猙獰可怖、凶神惡煞的巨獅。

仿佛舉火燎天的螻蟻。

江守寅當下心中篤定,他一定是嚇傻了。

的確,正常人走在路上驟然看到這樣的場麵,也會崩潰的。

可是……

看那小道士清亮的眸光、平靜的神情,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恐懼。

就好像他真覺得自己能用一把三尺鐵劍斬殺那龐然大物一般。

江守寅眨眨眼,產生了新的猜想。

或許……他本來就是傻子?

很幸運,在看見青衣小道士粉身碎骨之前,他就隨著光華遠遁,離開了場間。

不必眼見那殘忍的場景。

說時遲,那時快。

江守寅引動百裡銀光符逃遁,李楚無奈拔劍向天,其實都隻是呼吸之間的事情。

李楚本不想這樣做的,但是飛來橫禍,隻得如此。

不斬殺這飛天獅子,似乎很難收場。

誰讓它是在無差彆攻擊。

……

這一切,也都落在了金獅眼中。

它不顧一切顯露了本體,就是對江守寅抱著必殺之心。

誰想到這道士居然如此滑溜,剛剛被打落在地,就又瞬間化作光華遁走。

金獅當場暴怒!

緊接著,它就看到了這讓它感到滑稽的一幕。

這裡另有一個它險些沒有注意到的小道士,應該隻是路過的弱小人類,居然在對它拔劍?

他居然敢拔劍?

這個在它眼中螻蟻一般的存在,敢挑釁王者的威嚴?

金獅當即決定,要將滿腔怒火全部發泄在這不知死活的螻蟻身上。

它的去勢不減,還反而雙翼一振,威壓更猛!刹那間,整座河岸邊的空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展翼淩空,爪牙猙獰!

死吧。

……

李楚見狀,眉頭皺緊。

這妖物太可怕了。

這一劍,必須全力以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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