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震驚!那一劍下的杭州府(1 / 1)

邪靈走得很安詳。

……

那一天,書院的許多學生都看到,有一道赤色的圓柱形虹芒,從古槐山頭衝霄而起。

天際的一團白雲當場被衝破了一個窟窿。

而後伴隨著那空洞化作一個漩渦,轉眼被絞碎,隻剩下些許零散的白斑。

像是鳥被宰了以後滿地的羽毛。

在下一個瞬間,那虹芒似乎發生了稍稍的偏移。

落在天上,那就是很長一段距離的劃動。

雲……

不,是天,幾乎裂開了。

裂開了一大道黑黢黢的縫隙。

這被赤色圓柱生生擴大的孔洞,在那圓柱抽離之後,仿佛失去了彈性似的,久久沒有恢複原形。

邊緣的褶皺翕張著,伴隨著不時的波紋顫動,四周星星點點的白斑,好像在訴說著方才發生的一切有多麼激烈。

學生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望見這一幕的人,似乎是商量好的一樣,齊齊長大嘴巴呆滯了半晌。

直到那天上的黑洞重新閉合,他們才回過神來。

片刻後,有人高聲喊道:“是槐祖!一定是槐祖顯靈了!”

很快,這個論調引起了一片附和。

畢竟這虹芒出自古槐山頂的槐園,他們看不見裡麵發生了什麼,但是人人都知道那裡是供奉槐祖的所在。

……

這巨大的能量波動也引起了許多神識敏銳者的注意。

……

府城陽春街,朝天闕駐所。

空曠的頂樓露台上,一名中年男子滿臉難以置信,望著那道虹芒迅速消失。

“這是什麼級彆的戰鬥,能用出這樣的神通?”

“不論是哪路神仙打架,不要選在杭州府才好……”

可是,他的眼皮卻止不住地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直覺告訴他。

杭州府,似乎要亂套了。

強大修者的福至心靈,往往是極準確的。

於是他轉過身,大聲朝門外道:

“來人!把散在外麵玄衣以上,全部召回府城!除非有要事在手,不然即刻動身。”

“尤其是展留名!”

……

江南王府,後花園。

一位穿著極寬大的條紋道袍的俊秀青年,看著半空中的粗大光柱,眼中漸漸露出濃厚的趣味。

“那個方向,正氣書院……是槐祖嗎?”

“這位祖妖再度駕臨了?”

“有趣,有趣。”

在他的背後,另有一位極雄壯的巨人,體型健碩到不似人類,仿佛鋼鐵澆築,身高居然有足足一丈半!

走在路上,仿佛世間最大的人熊直立。

他仰頭望著那邊,粗聲粗氣地問道:“諸葛,那是什麼東西?”

“大概是什麼我一輩子也學不會的恐怖神通吧。”

被稱為諸葛的道袍青年一聳肩,漫不經心答道。

巨人一臉癡迷地看著那虹芒消失之處,居然說道:“好想被那個東西打一下試試啊。”

諸葛笑道:“阿金,我知道你很抗揍。不過……還是要帶點腦子。”

被稱為阿金的巨人點點頭:“我腦殼也很硬。”

“不是腦殼,是腦殼裡麵的東西。”

“隻要我的腦殼夠硬,那就沒人能知道裡麵有沒有東西。”

巨人振振有詞地說道。

道袍青年不得不連連點頭,“你說的還真他娘的有道理。”

……

垂柳巷子,秦家院落。

秦翁望著那處虹芒所在,也是被震撼地連連搖頭。

“槐祖,咳咳,槐祖又現世了?”病青年問道。

“大概吧,除了那等天地初生時便存在的祖妖,又有誰能有這般威勢?”秦翁感歎道。

雨青妙目流轉,忽又問道:“你們說的這位槐祖,和咱們的月祖哪位厲害啊?”

“沒人知道,也沒人敢說。”秦翁道:“人間祖妖不過寥寥,自上古以後,便從來沒有互相交戰過。”

“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槐祖願意,隨時也可以開辟出一塊不遜色於明月鄉的領土。”

幾人背後,那魁梧壯漢小聲道:“我怎麼覺得這虹芒有些熟悉呢……”

“嗬嗬。”雨青看著他一笑:“莫非你還遇見過槐祖?該不會說你們還是好朋友吧?”

眾人笑了起來。

壯漢被嘲笑,委屈地一扁嘴,不再出聲了。

……

當今世上,唯一完整旁觀了整個事件的,隻有槐園裡的老者。

他呆滯地看著李楚的劍。

再看看李楚的人。

自他誕生起,這八百多年來,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幻滅的感覺。

這……

假的吧?

方才李楚按住他的肩膀,他還頗為不悅。

他正要獻祭自身,用己身施展一道仙法級彆的大神通。

可自己臨死前最慷慨的台詞,正要說到最後一句,也是最高潮的地方。

卻生生被李楚壓下去了,自然不爽。

若是再說一次的話,未免有些太沒麵子……

可是就這樣死了,又有點不甘心……

好氣啊……

正在他因人生名場麵被毀而糾結痛苦的時候……

李楚就一步邁到他的身前,從劍囊中抽出了那把劍。

那一刻,槐先生和邪靈心中的想法大概差不多。

大概是……

這小子不會是認真的吧?

然後李楚就一句話不說,一劍隔空斬落。

旋即,天地間升起大恐怖。

那邪靈連說出自己名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巨大的劍氣柱吞沒了。

好半晌。

槐先生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啊……就這樣嗎?

那你早說啊……

現在的年輕人……下手都這麼重嗎?

說一聲我來吧,然後就來了,多一句廢話都不講……

真是……

又快又狠。

而且……

他怎麼能這麼狠啊?

“李楚小友……”槐先生不禁顫聲問道:“不知你……師承何處?”

李楚正在仰頭望著天空那處空洞發呆。

心裡想著,自己剛剛好像太大力了……

因為擔心殺不了邪靈,便再次使用了全力一劍。

到了七十五級之後,自己的全力一劍變得更粗了。

因為純陽劍的特效加成,它又變燙了。

這樣的一劍……

連他自己都有些驚到。

還好有上次的經驗,將方向對準了天上。

若是沒有對準……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聽到槐先生的問話,他轉過頭,坦然答道:

“我是餘杭鎮外十裡坡、德雲觀,觀主餘七安的開山兼關門弟子。”

槐先生一愣。

他還以為李楚是某處仙門出身或者某位大能轉世。

這德雲觀、餘七安……

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正經地方和正經人啊……

“等等。”李楚突然眉頭一皺。

“怎麼了?”

李楚緩緩道:“那邪靈……沒死。”

這點他可以十分篤定。

他沒有收到經驗值。

同時,那淡淡的氣運仍在絲絲縷縷的傳來。

巫咒還在運轉。

“或許它在彆處另有法身吧?”槐先生沉吟道:“這種無儘歲月存活下來的老怪,狡兔三窟才是常事。”

“小友不必擔憂,他縱使不死,被你斬殺了這一道法身,至少也要損失五成道行,可能數百年都無法再成氣候。”

李楚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

……

“嚇死我了……”

“嚇死我了……”

“好可怕!”

“好可怕!”

茫茫的不可知之地,一尊白金色的邪靈拍打著自己的胸脯。

邪靈沒有分身,嚴格來說,李楚確實已經將它殺得乾乾淨淨。

但是邪靈這種存在與普通生命不同,它們可以有多個不分主次的軀殼。

隻是這軀殼也不是憑空來的,隻有巫神才能創造出來。

當初那一代的靈,隻有寥寥幾個而已。

這具軀殼,就是它親手滅殺掉了一位親密的同伴,搶奪而來的。

現在僅此一具了。

李楚那一劍,滅殺了它本體軀殼上的一切,既有它八成以上的力量與壽命,也包括它的膽量與戰意。

此時的它,再也不想離開這座祭壇了。

可是那氣運仍在不斷流失……

如果無法節流,那就隻好開源了……

這樣想著,待驚魂稍定之後,它閉上眼,緩緩打開了一片不可洞悉的黑暗星空。

在那片星空中,如今隻有一顆閃亮的光點。

這意味著……它唯一的信徒。

“我的奴隸、我的仆人、我最忠實的信徒……”

它的聲音回蕩在星空中。

那顆光點亮得更厲害了,立即有反饋傳遞回來。

“我的主人、人間最偉大的邪神!您忠實的信徒在此聽命!”

那聲音不知從哪個遙遠的地方傳過來,十分清晰且虔誠。

它緩緩說道:“我需要更多氣運。”

那聲音回答:“信徒必將竭儘所能。”

“不夠!”它說道:“我要從前你所供奉的……十倍!”

“啊……這?”那聲音驟然慌亂起來。

“我不會平白向你索取,我的信徒。”頓了頓,它開始許諾:“我可以給你更多的力量,甚至……我可以許諾給你一次……那個。”

“啊……那個嗎?不,我的主人,即使不能和你……那個。即使毫無回報,信徒也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那聲音激動到顫抖。

關閉了那片不可洞悉的黑色星空,這片詭秘之土複歸於死一般寂靜。

它忍不住又想起方才那一幕。

那轟然滅世般的劍氣……

越想越怕……

可是很快,它又意識到,自己居然對一個人類出現了恐懼的情緒。

這……

絕對不行!

要成為邪神的偉大存在,心中絕不能留有恐懼的陰影!

要保留純粹的邪惡。

它開始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一定會報仇的,我一定會重回巔峰,最終成就邪神。

然後,就是找那小道士複仇的時刻!

這不是躲避……

而是……

隱忍!

我絕不會忘記這份仇恨,也絕不會恐懼他。

小道士,你給我等著……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讓你活著的原因隻有一個。

刀不鋒利馬太瘦,我還不想和你鬥。

……

“阿嚏!”

李楚莫名打了個噴嚏。

王龍七立馬問道:“怎麼了?你不會感冒了吧?”

“沒事。”李楚搖搖頭,極自然地說道:“大概是有人想我了。”

“……”

要是彆人用這麼淡定的語氣說這麼不要臉的話,王龍七鐵定是要嘲笑他一波的。

可是這話從李楚這張臉上說出來,就感覺……

怎麼那麼合情合理呢?

算了,不想了。

他問道:“你要回餘杭鎮了嗎?”

“是啊。”李楚點頭:“正氣書院的巫咒也不會再有事了。”

王龍七道:“過兩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李楚問道:“你不在這學習了?”

王龍七冷笑一聲:“學習?學個屁!”

這倒也沒讓李楚多意外,他又問道:“那打算什麼時候走?”

“這個倒是先不急。”王龍七緩緩說道:“我有個朋友,聽說你驅邪很厲害,想找你幫個忙。”

“哦?”

“他家裡鬨邪祟了,具體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很凶!”

“很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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