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介入此案,大理寺少卿張睿冊帶人清查,沒幾日就給出了答案。
“陛下,那塊土地價值九十萬錢,褚相家給了百萬。”
九十萬錢就是九百貫,百萬就是千貫。
嘖嘖!
褚遂良真是個好人呐!
旋即有官員彈劾韋思謙,說他汙蔑宰相。
一時間,小圈子又快活了起來。
百騎,邵鵬和唐旭焦頭爛額。
“那塊地究竟值多少錢?”程達一籌莫展。
邵鵬罵道:“賤人,讓你去查卻查不到。”
“狗內侍!那不是地,是宅子,靠近皇城的宅子!”唐旭發狠了,“那家人說是出遊,特娘的一去不複返,耶耶能去何處查?”
“宅子八百餘貫?這特娘的怕不是做夢呢!這等宅子有多少咱要多少。”邵鵬捂額道:“不過這手段著實厲害,直接斷了咱們的路,奈何,奈何!”
唐旭頭痛的道:“陛下如今卻不好受,某……老邵,你可有主意?”
邵鵬搖頭,“咱啥都想過了,就是想不到法子。你呢?”
“某想的頭疼,一無所獲,若是小賈在……”
想著賈平安往日那些操作,兩個百騎大佬不禁倍感思念。
某在這呢,你們怎地視而不見?
程達在邊上心酸。
“校尉,邵中官!”
外麵突然傳來了歡呼聲。
“吵吵吵,吵你娘!”唐旭心情糟糕,破口大罵。
“校尉……”
包東呲溜一下就竄了進來。
“見過校尉,見過邵中官。”
他們剛回來,包東搶著第一個來見唐旭等人,就是想搶個好感。
可唐旭和邵鵬齊聲問道:“小賈呢?”
被無視的包東說道:“參軍在宮外等候召見。”
他發現唐旭和邵鵬一下就放鬆了下來,就像是被圍毆後發現了來增援的小夥伴。
這是怎麼了?
唐旭心情一爽,不禁懷念起了包東的茶,“快給某烹茶!”
包東樂滋滋的去了。
而晚些時候,薛仁貴和賈平安進宮。
“陛下,單於都護府一地的突厥人對陛下感激零涕,發誓世代效忠大唐。”
“哦!”
李治聞言覺得好奇,“為何以往那些突厥人桀驁?”
這個……
薛仁貴看了賈平安一眼,“臣等剛到地方,就有酋長比勢嚕作亂,賈平安說動吐忠部,先是斬殺內應,隨後設伏擒獲比勢嚕,接著賈平安領軍一路殺了過去,比勢嚕部蕩然無存……”
李治在仔細的看著賈平安。
這個少年在百騎做的不錯,兩次去疊州也還可以,軍中大將讚許這個少年值得培養,以後說不得能為大唐增加一員名將。
可這些都是說。
他此次讓賈平安去北方,一是朝中爭鬥激烈,賈平安在長安容易激發皇後一族和柴令武等人的敵視,進而給他增添麻煩。二是玄奘上次悄然說所謂掃把星,要想磨去壞處,最好是派出去……
殺敵就是最好的磨礪之處,把掃把星的戾氣都化在廝殺中,自然就無害了。
玄奘還是有忠心的!
李治仔細看看賈平安,發現他的神色從容了許多,可見是起作用了。
他不知道賈平安是感悟了,所以倍感玄奘的好。
隻是少林寺是不能去的,要想養老,長安就不錯。
“後來在比勢嚕部外圍築京觀,吐忠等人痛哭流涕,剺麵效忠陛下和大唐。”
“京觀?”
君臣一驚,長孫無忌問道:“為何築京觀?”
大唐近些年戰無不勝,但也從未弄過這等東西。
“是臣的主意。”賈平安朗聲道:“那些部族反複,降而複叛比比皆是,臣以為當築京觀以為震懾。”
這個少年的煞氣怎地這般重?
李治難得的和長孫無忌交換了個眼神。
旋即雙方都了解了對方的看法。
掃把星的煞氣。
把這些煞氣丟在外麵,總比丟在大唐強。
如此就好啊!
李治欣慰的道:“此行你立下功勳,朕卻不能不賞……”
他看了一眼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皺眉低頭。
“可為武陽縣子。”
這就是縣子了?
王忠良羨慕的看著賈平安,想著他十六歲就是縣子,等七老八十了,那豈不是能進淩煙閣?
嘖嘖!
那可是要流芳千古了。
可憐咱沒了東西,否則也能去建功立業。
賈平安非常平靜的接受了封賞,隨後告退。
他先去了百騎。
“小賈!”
“參軍!”
一進百騎,就見到包東和隨行的百騎在和同袍們吹噓此行的功績。
而最大的功臣賈平安回來了,頓時引得眾人圍攏過來。
“參軍,你此次圍殺比勢嚕的是什麼兵法?”
“參軍,若是吐忠翻臉如何應對?”
這年頭兵法就是秘籍,除去李衛公之外,其他將領的兵法都珍而藏之,傳子不傳女,或是傳給自己看重的將領。
賈平安卻不會守密,“比勢嚕自信滿滿,如此某就伏兵於兩側,令吐忠引他入內,隨即伏兵出擊,圍殺……”
“至於吐忠翻臉,吐忠此人優柔寡斷,比勢嚕多次勸說他聯手,可吐忠今日意動,明日不肯,於是某以大軍在左近為逼迫,令他動手斬殺麾下作亂之人。如此他便再無退路。”
“妙啊!”邵鵬和唐旭站在值房外,聽到這裡,不禁讚道:“這便是拿住了把柄。”
“這叫做投名狀。”賈平安說道:“如此短期內吐忠不敢反複,圍剿了比勢嚕後,他再無退路,最後築京觀,這便是讓他們一旦想著作亂,就會先想到那個屍骸堆積之地,先掂量一番自己的腦袋可硬得過大唐的橫刀。”
“大唐威武!”
眾人聽的熱血奔湧,不禁歡呼了起來。
“好了。”邵鵬過來,“小賈剛回來,身心俱疲,有話明日再說。”
賈平安笑著被拉了進去。
“英國公回家了?”
賈平安愕然。
“說是休養。”
“可辭職了?”賈平安記得李勣今年被小圈子圍攻,焦頭爛額之下,為了保命,隻能辭去了左仆射的職位。
“陛下不許。”
賈平安心中湧起了歡喜。
曆史上李治也未能挽留成功,隨後隻能把李勣留在朝中作為牽製。可是離開了尚書省,李勣的牽製作用不大。
現在算是進步了。
“隨後韋思謙彈劾褚遂良,說他低買下屬的土地。”
來了!
這事兒賈平安有印象,記得是有人包庇老褚。
“大理寺少卿張睿冊查了此事,說是褚遂良還多給了錢。厚道啊!”說到厚道時,唐旭明顯的是反諷。
小圈子玩一手遮天玩習慣了,最近幾年得意洋洋,但最終卻是為自己敲響了喪鐘。
此刻皇帝有多恨,以後就有多狠。
“做人,不要得寸進尺才好。”
賈平安準備告假回家,唐旭卻交代了此事,“等明日你帶人去查查。”
邵鵬也麵色凝重的道:“陛下在朝中頗為艱難,小賈,要勉力啊!”
“好。”賈平安爽快的答應了。
唐旭隨口問道:“此次回來,該升爵了吧?”
“是啊!”賈平安隨口到:“武陽子了。”
他說完出去,覺得武陽子這個名號不對勁。
怎麼就那麼像是道號呢?
而邵鵬和唐旭呆立原地。
“特娘的!他又封爵了,武陽子,耶耶這個校尉如何能統領他?丟人呐!”
唐旭覺得丟人,邵鵬卻倍感欣慰,“你看小賈出去的時候,依舊沒有半點得意,再看看你,上次陛下誇讚了你一句,你得意了半月……你說你丟不丟人!”
賈平安回到了道德坊。
“賈參軍回來了。”
薑融得了消息,歡喜的迎了來,近前行禮,隨後就是深吸一口氣。
“小心憋壞了肺腑。”
當看到賈家時,有婦人歡喜的喊道:“賈參軍回來了。”
擦!
這是啥意思?
為何這般歡喜?
賈平安滿頭霧水。
房門打開,被憋久了的阿福率先衝了出來。
它跑的是這般急切,一邊跑一邊叫喚……
近前後,它人立而起,賈平安接著它的爪子,笑道:“阿福,阿福……”
阿福嚶嚶嚶的叫喚著,不住的去扒拉賈平安。
“大郎!”
韓氏來了,見到趙岩不禁落淚,隨後摟著他就哭。
“阿娘,某很好。”出去一趟後,趙岩覺著自己成人了,所以對母親的情景覺得有些難為情。
韓氏摟著他哭夠了,然後衝著賈平安福身,“多謝賈參軍。”
晚些回家,韓氏迫不及待的問著此行的情況。
趙岩把能說的都說了。
“賈參軍竟然這般……”
豪橫這個詞現在沒有,韓氏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個詞來。
“他竟然這般凶猛?”
趙岩肯定的道:“先生坐在帳內絲毫不慌,某那時緊張的不行……阿娘,你沒看到,那些突厥人對先生敬畏有加,不,堪稱是敬若神明。”
韓氏看著他,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歡喜的道;“大郎,我的兒,你竟然能跟著這樣的先生,這便是咱們趙家的福氣呀!我想著你以後能為官為將,就歡喜的不行……你等著,我去割些肉來。”
賈家也在歡喜。
杜賀來稟告了這段時日家裡的情況。
“火星灣收了一批糧食,某讓他們送到了家裡,如今家裡的糧倉裝了一半,某想著這幾年風調雨順的,就沒再采買糧食,免得耗費……”
賈平安點頭,“無需如此。”
長安缺糧,那是因為這裡是首都,這裡的田地養不活那麼多人,隻能從外地調運糧食。但賈家不同,賈家人口不多,有火星灣的土地,加上偶爾購買些糧食就足夠了。
可憐的是皇帝,一旦糧食不夠吃,就隻能攜家帶口的去洛陽就食。
“酒樓那邊每月送來了許多錢財,郎君……”杜賀低聲道:“太多了。”
“收了就是。”賈平安覺得無所謂。
“那麼多錢財,公主也舍得給?”杜賀曾是官員,所以比較忌憚這些,“到時候錢財太多,怕翻臉不認人呢!”
“那也無所謂。”賈平安真心的無所謂,他真要想掙錢,有數不清的法子。
“表兄如何?”
“表郎君在戶部乾的不錯,每日回家都在琢磨事。”
賈平安想到表兄就有些頭痛。
杜賀小心翼翼的問道:“郎君,此次歸來可有封賞?”
他覺得這位郎君的氣質好像變了些,以前總是給他一種此人不真實的感覺,心不在焉的。可現在看著竟然是分外的灑脫,微微一笑,那種自信滿滿讓人深受感染。
“武陽子。”
“武陽子了?”
杜賀歡喜不已,賈平安笑道:“如此家裡就弄些酒菜吧,晚上慶賀一番。”
杜賀把消息傳了出去,晚些仆役們輪流來道賀。
“恭喜郎君。”曹二在廚房沒乾多久,可那肚腩卻出來了。
“恭喜郎君。”宋不出看著多了些彪悍的氣息,讓賈平安想到了王老二。
徐小魚也多了些穩重之意,但出門時一個跳躍,依舊是那個跳脫的少年。
鴻雁看著依舊是木呆呆,出門時呯的一聲,徑直撞門邊上了。
“鴻雁……長點心吧。”賈平安真的擔心她哪一日會掉井裡去。
王老二最後來。
“郎君去了這陣子,某在家操練宋不出和徐小魚,宋不出力氣大,隻是悟性沒有徐小魚的好……”
“但徐小魚定然分心。”賈平安笑了笑。
王老二訝然道:“郎君竟然知道?”
徐小魚聰慧,但有些跳脫,這樣的年輕人很難沉下心來學習什麼。
“某走的這陣子,家裡可有事?”
“有。”王老二說道:“前陣子有人窺探家中,某發現了至少十餘次。某在家中弄了些圈套,可那些人卻從未進來過。”
“那是因為某沒回家。”賈平安知曉是柴家的人。
等楊德利下衙見到表弟時,先是去稟告給天上的姑母這個好消息,隨後聽到升爵了,頓時就嚎哭起來,一陣姑母喊的賈平安肝顫。
晚些說了此行的情況,楊德利聽的悠然神往,最後一拍大腿,“某這陣子琢磨了許久,發現了幾個大屁股的女人,回頭某去問問。”
“某才十六。”
大唐不是後世,十六歲結婚的少。
“先霸占了人再說。”表兄趾高氣昂的道:“你如今是武陽子了,那些女人可還敢倨傲?”
晚些趙都帶著一家子過來了,還帶來了幾條鹹肉,鄭重感謝。
作為普通人家,幾條鹹肉就算是厚禮了,賈平安笑著收了。
“大郎如今變化之大,某都不敢認了,多謝賈參軍。”
趙岩的變化是不小,可卻比不過李敬業。
第二天一大早,李敬業就來百騎尋他。
這貨鼻青臉腫的,讓賈平安倍感好奇,“誰打的你?”
就李敬業的身手,能把他打成這樣的,估摸著也活不了了吧。
“阿翁。”李敬業一進值房就歎息,一臉沮喪,“阿翁前幾日說讓某去遼東從軍,說那邊冷,有事隨便尋個地方就躲了。”
“兄長,某莫非不是阿翁的親生孫兒?”李敬業一臉的苦大仇深。
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你是你阿娘親生的。”
李敬業一怔,“也是。可阿翁為何對某這般嚴苛。”
“因為他擔心老李家斷根。”
賈平安沒想到局勢竟然變成了這樣,一腳踹走李敬業後,他就琢磨了起來。
李勣竟然被趕走了,可見小圈子的囂張得意。
皇帝也被壓製了……
但竟然有人彈劾褚遂良,這事兒不禁讓知曉皇帝本性的賈師傅陰笑了一下。
這事兒不是皇帝乾的,他回頭就去做駙馬!
你趕走朕的大將,朕就弄走你的先鋒。
這是來自於李治的反擊,不過目前很糟糕。
“大理寺少卿張睿冊為褚遂良說話,掩蓋了此事。”
這是目前的戰況。
“陛下很艱難。”邵鵬紅了眼眶,賈平安覺得這廝能去競爭本年度最佳員工獎。
“某試試。”
賈平安一開口,唐旭就歎道:“此事百騎查過,那譯語人一家子都消失了,尋不到苦主,奈何。”
“那些人下手夠狠。”邵鵬冷冷的道:“唯一查出的就是譯語人一家子進了終南山。”
這是去當隱士了?
賈平安覺得他們關注錯了地方。
晚些他帶上自己的哼哈二將,一路查到了那塊土地。
“這是宅子?”
賈平安一臉懵逼。
包東理所當然的道:“是啊!”
“這裡靠近皇城,上衙方便,應當不便宜。”雷洪有些豔羨的道:“若是某有這麼一個宅子,什麼娘子尋不到?”
這話頗有些後世的男子說哥坐擁京城一環超大四合院的口氣,什麼姑娘見了那靠近廣場的四合院也得動心啊!
所以男人的顏值需要才能和財富來加分。
而財富往往加分最多。
現在賈平安基本可以斷定,老褚犯錯了。
這純屬是利用權利為自己謀私利,強迫下屬賤賣房產的典型。
宅子被大理寺的封了,賈平安低聲吩咐了一番,包東去了隔壁。
雷洪低聲道:“參軍,某也能乾這等事。”
賈平安指指他那滿臉的胡須,“你這模樣能瞞過誰?”
雷洪扯胡須扯的越發的厲害了。
晚些包東回來了,低聲道:“那人家嘴很嚴,說房子就值一百萬錢,某說那某願意買,他說自家不想賣。”
這一環的宅子一百萬錢,你怕不是想多了。
這些人的無恥程度讓人無語。
“當年先帝為馬周買房,價值兩百萬錢,那宅子還沒這個靠近皇城,也沒這個宅子好。”包東唏噓道:“這是明目張膽的強買吧,否則那人定然不賣。”
“周圍的鄰居都被封了口,朝中查案的是大理寺少卿張睿冊,此人是小圈子的人,一口咬定這房子就值百萬錢。”
“此事麻煩了。”
賈平安卻若有所思,“此事……其實簡單。”
包東看到了熟悉的眼神,覺得參軍此刻從上到下彌漫著坑死人不賠錢的氣息……
……
每天晚上20:00到24:00,每打賞1500點,起點就給大唐兩張月票。這個規矩延續到10月7號。
月票推薦票,彆忘記了砸給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