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是先乾正事,還是(感謝“正版風隨行”的盟主打賞)(1 / 1)

賈平安在想著新城公主這個人。

但凡見過她的都說這位公主柔弱,據聞皇帝和她說話都得注意語氣。

這樣的一個人,為啥和我稱兄道弟呢?

漢唐的皇子和公主可不是宋明那等軟腳蟹,柔弱的堪稱是鳳毛麟角。新城這等得寵的為何會柔弱?

就算是再柔弱的人,在這等被寵愛的環境下也會變吧?

這個後世有無數例子,原先看著柔弱的性子,在某些環境裡待幾年,就和變了個人似的。類似的還有一種人,所謂屠龍的少年如今也變成了他當年憎惡的惡龍。

人性會變,和環境密切相關。

但新城的性子卻是兩麵,一麵大部分人看到的柔弱,一麵是賈師傅看到的豪爽。

難道是綠茶?

當麵一套,背麵一套。

隨後到了後院,新城在屋裡接見了他。

“公主,武陽侯來了。”

新城跪坐在那裡,神色黯然,“此乃家醜,我本不想公之於外,可終究出了人命,若是不說,以後難免會被人詬病。”

一位深得寵愛的公主竟然這般謹慎穩健,她在害怕什麼?

應該不至於。

那麼就是生性如此。

也就是說,新城做事喜歡滴水不漏。

但換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個女人有些焦慮。

錢財不缺,也有了駙馬,她焦慮什麼?

果然,越有錢的人就越焦慮。

我何時才能到這等焦慮的境界呢?

賈平安捫心自問,覺得自己還需要持續努力。

“公主,下官發現王瑾搬運錢財的次數不少,府中難道就一直沒發現?”

新城如林黛玉般的歎息一聲,“我對府中管的不多,都是管事們在管家。沒想到王瑾竟然……”

她抽噎了一下,邊上的女官低聲道:“公主,要不進去歇息吧。”

新城搖頭,吸吸鼻子,“此事讓皇帝和駙馬為我擔心實屬不該,武陽侯你無需顧忌我的臉麵,隻管問。”

女官身體一震,不禁跺腳道:“那王瑾該死!”

新城不對啊!

賈平安發現她抽噎,但卻沒眼淚。關鍵是她這話裡有話:無需顧忌我的臉麵……貴人的臉麵怎麼能不顧忌?

她若是想讓我識趣些滾蛋,那大可不必見麵。

那麼就是想讓女官麻溜的滾蛋?

這個猜測讓賈平安興奮了起來。

人說貴人大多有兩張臉,新城對外的臉是李黛玉,可對他卻是李湘雲。

這樣複雜的人設她竟然能駕馭得住?

賈平安想試探一下,就欲言又止。

新城看了他一眼。

賈平安看了女官一眼。

姑娘,你家主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竟然不走?

這燈泡有幾百瓦亮,讓人無語。

女官看看新城,再看看賈師傅,“公主,要不奴……”

你趕緊滾!

新城的眉輕輕動了一下。

賈平安發現了,頓時大樂。

“奴告退。”

女官臨走前用威脅的眼神看著賈平安,“武陽侯,公主體弱,你不可讓她動怒。”

賈平安非常有風度的點頭。

估摸著女官走遠了,賈平安抬頭。

新城雙手抱臂,“你說,此事是誰乾的?”

那個李湘雲來了。

賈平安板著臉道:“目前臣也不知。不過臣以為……”

他偷瞥了新城一眼。

是兄弟就來砍我!

新城先是一怔,接著沒好氣的道:“你這可不夠義氣!”

“公主!”

“小賈!”

接上頭了。

新城的身體一下就垮了下去,“裝著好累,還是這般舒服。”

呃!

“公主的尊嚴呢?”

高陽就像是一團烈火,高傲,甚至是倨傲。

可新城這個……不對吧。

新城活動了一下脖頸,“那年有人對我說,公主未來必然要嫁給武勳或是武勳子弟,後來我偷偷看到了幾個武勳,太凶,我不想嫁。”

不隻是老李家的公主,前漢那些公主的婚姻也是這個模樣。

新城顫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她們還說,公主不是嫁給武勳就是嫁給他們的子弟,那些子弟……比武勳還不如。”

大唐的武勳……比如說薛萬徹,老薛蠢的一塌糊塗,讓先帝爆笑的那種蠢。

讓新城嫁給這等人,定然不靠譜。

至於武勳子弟,看看程知節的幾個兒子,還有尉遲寶琳等人,堪稱是大型翻車現場——老子英雄兒無用。

“我就想柔弱些,阿耶定然就不舍讓我嫁給武勳或是他們的子弟,於是我就柔弱了。”

新城抬頭,“你不可笑話我!”

沒啊!我還在震驚中呢!

賈平安沒想到新城小時候竟然就有這等想法,不禁回憶了一下自己前世小時候……

好像是隻知道吃喝玩樂,做作業做不好,被狠抽了一頓,然後得了兩根雪糕的安慰。

至於什麼未來……那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

老李家的種果然厲害!

新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端莊的放下,“其實我不喜歡柔弱,那樣太累。可到了後來……阿耶為我定下了魏征的兒子,那還是在魏征已經病入膏荒,無法睜眼的時候,就像是……彆人花錢就能把我給娶了一樣。”

這個確實是啊!

當初給新城定下婚事,更像是為了給老戰友魏征衝喜。到了後來,因為侯君集倒黴,先帝覺得魏征不地道,於是廢除婚事。

先帝還是傷了她的心!

新城的眸子裡多了些感傷,“再後來就廢除了親事,我想著既然如此,那乾脆不嫁了可好?可阿耶卻內疚了,想了許久,才覺著長孫家穩妥,就把我許給了阿娘的堂弟……”

這輩分亂的,簡直讓人無語。

而且先帝就沒想過和這個女婿見麵怎麼稱呼的事兒?

按理該是小舅子,可這個小舅子卻變成了女婿……

賈平安用憐憫的眼神看了新城一眼。

“你不用可憐我!”

新城淡淡的道:“後來定下了現在的駙馬,阿耶大概是覺著時日不多了,就拚命籌備,可還是……”

“公主節哀!”

對於先帝的駕崩,賈平安並未有什麼感覺,不,唯一的感覺就是差點被活埋了。

“都過那麼久了。”新城突然說道:“此事不過些錢財罷了,外麵說駙馬和王瑾勾結,這隻是個笑話。”

“是。”

長孫詮出自於當朝最炙手可熱的長孫家族,哪裡需要偷錢?

新城起身過來。

她身姿婀娜,加上一點林黛玉的氣質……

賈平安起身,新城近前,拍拍他的肩膀,“知道為什麼我這般信任你嗎?”

定然是因為我長得帥,外加詩才無雙!

“定然是公主……”

“我沒眼瞎!”新城很是篤定的道:“你和高陽親近,高陽彆看跋扈,可最是敏銳的一個人……好吧,其實是我裝的太久太累,那日見到你,突然就想放縱一番,就露出了本性。”

可憐的女人!

賈平安覺得她並不快活,甚至是背負著一座山在活著。

除去物質上的優越之外,在精神上,她甚至比不過東市灑掃的婦人。

婦人拿到工錢那喜悅的心情,新城一生都體會不到。

“公主,此事我自然會儘快弄清楚。”

新城搖頭,“隨便。對了,尋個時日把高陽找來,一起喝酒。”

算了吧,高陽那個娘們一旦喝多了,絕對會露餡。

出了這裡,賈平安覺得貴人的生活真的亂。

長孫詮此人如何他不知,但既然是長孫無忌的堂弟,李治不可能會放過他。

彆說什麼心狠手辣,在這個時代,你若是心慈手軟,那就是在給自己挖坑。

到了前院,百騎已經開始工作了,明靜站在走廊裡,看著孤零零的。

“公主和你說了什麼?”

明靜的眼中閃爍著火焰。

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著。

“公主和我探討了府中的大局,並達成了多項共識,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是……晚上吃什麼。”

明靜跺腳,“賈平安!”

這女人真是一點就燃,“那個……公主覺著王琦他們太弱了,讓她白等了三日。希望咱們百騎能儘快查清此事。”

“公主可哭了?”

明靜顯然代入了新城就是林黛玉的幻想中無法自拔。

“哭了。”

她拍著我的肩膀哭了。

賈平安突然皺眉,“你的太平!”

“什麼意思?”

一提到這個明靜就炸。

賈平安看了一眼,“自己看,都爆出來了。”

明靜低頭,果然爆出來了些。

“我不是勒緊了嗎?怎地跑出來了。”

她尋了個空房間整理,賈平安趁機在附近轉悠。

“王管事死得真慘,我那日看了,掉在房梁下麵擺來擺去的,舌頭伸的老長,嚇死人了。”

“他弄了一大筆錢,不自儘家人怕是也跑不掉。”

“可那麼一大筆錢,他家人沒拿到,他拿去哪了?”

“……”

兩個侍女在大樹邊嘀咕。

賈平安覺得分析的不錯。

那些錢哪去了?

晚些包東等人回來了。

“沒有收獲。”

操蛋!

賈平安有些惱火,“那麼多錢,他又沒怎麼花銷,哪去了?包東你說。”

包東說道;“要不……在外麵養了女人?”

“滾!”

“雷洪你說!”

雷洪扯著胡須,睿智的道:“我覺著應當是賭輸了。”

“王瑾不賭錢!”

賈平安罵道:“兩個狗頭軍師!”

包東摸摸頭,訕訕的道:“那從哪查起?”

隨即回到了百騎。

“查是定然要查的,可如何查,值得商榷。”

明靜端坐著,神色嚴肅。

程達想了想,“要不……查駙馬?”

明靜看著他,“你繼續發呆。”

沒這麼無視人的啊!

程達又被羞辱了,但甘之如醴。

賈平安一直在閉目沉思,此刻睜開眼睛,“此事不必考慮駙馬,他沒這個動機。”

程達淡淡的道:“可有人希望他有這個動機。”

李治!

李治希望把長孫詮釘死。

隨後利用這個醜聞作為武器,對長孫無忌一夥發動進攻。

賈平安神色平靜,“我是做事。”

做事時不要讓政客思維摻和進來。

程達乾笑。

“王琦等人一開始就從撇清長孫詮著手,所以他們尋不到真相。若是我們也跟著如此,此事將會成為他們角力的工具。”

“那和百騎無關吧。”明靜還是挺有部門榮譽感的。

“但我不是那樣的人!”

新城是我兄弟,長孫詮深陷醜聞,她也跑不掉。

這一刻的賈平安渾身上下都在釋放著正道的光。

程達自慚形穢。

明靜讚道:“我還是小看了你。”

我曆來都是這種道德標杆,隻是你們沒發現而已。

賈平安繼續說道:“事歸事,那麼此事我們先把駙馬撇開。如此,王瑾拿了那麼多錢出去,而且並未查到他大筆花銷的痕跡,那麼……那些錢呢?去了哪?”

“女人!”明靜的雙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或是……男人!”

賈平安卷起手中的文書,用文書冷漠的推開她的臉,“換個人!”

程達亞曆山大,“此事吧,我以為弄不好就是家中……”

賈平安麵無表情。

“王瑾的家人已經被查的很清楚了,和這筆錢並無關係。”

賈平安捂額,“要開動腦筋!”

兩個笨蛋!

他琢磨著,“如此,唯有從王瑾的關係圈入手!”

“關係圈?”

“沒錯!”

百騎動起來了。

賈平安自己伸個懶腰,進宮去看看兩個外甥。

“舅舅!”

李弘越發的活潑了。

“見過大王!”

皇子被封王後,稱呼就是大王。

李弘皺眉,“王很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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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笑了笑,“是很大,不過沒有陛下和你阿娘大!”

李弘點頭,“舅舅還能陪我玩耍嗎?”

“能啊!”

用不了多久,這小子即將麵臨著一個叫做學習的‘大敵’,然後會被封為太子,走到哪都是一堆人簇擁著。

賈平安擰了他的臉蛋一下,覺得真爽!

未來的太子此刻被我搓扁揉圓。

我再捏一下!

再捏!

“舅舅,你為何捏我?”

李弘納悶。

“這是表達親近的一種方式。”賈平安很認真。

“哦!”

隨即賈平安就進去。

武媚在看文書。

“那事查的如何了?”

“剛安排下去。”

武媚放下文書,“那你為何這般悠閒?”

作為一個領導,重要的不是垂範,而是會用人,會統籌……

“我要掌總。”

武媚點頭,“新城是陛下心疼的人,此事要著緊,另外……”

她的眼中多了冷色,“要仔細查查駙馬。”

賈平安應了,但還是掙紮了一下,“阿姐,駙馬隻是尚輦奉禦,無關大局吧。”

“你懂什麼?”武媚皺眉,“若是長孫無忌等人獲勝,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而你……平安,你哪怕和他們毫無恩怨也無法逃脫生天,這便是現實。你還年輕,心中還存著期冀,但這些期冀最終隻會成為你的羈絆。”

太狠了!

我想回家!

賈平安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材料。

“阿娘!”

李弘進來了。

武媚招手,李弘過來,站在她身前。

他竟然伸手。

臥槽!

小兔崽子太壞了。

“阿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賈平安趕緊溜了。

“怎地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武媚愕然。

“阿娘!”李弘很認真的道:“你低頭。”

“哦!”武媚饒有興致的低頭。

李弘奶聲奶氣的道:“再低一些。”

武媚笑著俯身。

我捏!

武媚的臉被他捏了一下。

我再捏!

李弘看著很認真。

周山象和邵鵬等人目瞪口呆。

這是要乾啥?

李弘又捏了一下。

小孩子自然力氣不大,而且他的手小,所以武媚隻是感覺微痛,她好奇的道:“五郎為何捏阿娘?”

李弘說道:“這樣捏了親近。”

武媚詫異,“誰告訴你的?”

邵鵬和周山象交換了個眼色,眼中多了幾分厲色。

竟然敢教代王這些烏七八糟的。

這是有心還是無意的?

無意嚴懲,有心……

人道毀滅!

“是舅舅。”

武媚一怔,接著冷著臉,“你莫非是撒謊?五郎,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撒謊!”

李弘急了,“舅舅捏我的臉,捏了接著又捏,說這樣親近。”

武媚捂額,腦門上青筋蹦跳。

“都多大了,還和五郎玩耍!”

警報解除,邵鵬笑道:“武陽侯就是這性子,當初在百騎時,就這般捉弄過奴婢。”

……

第二日,各種消息彙總。

“王瑾不喜歡吃喝,也不喜歡去青樓,就喜歡錢。”

這個發現震驚了不少人。

明靜納悶的道:“那他可喜歡吃?”

“不。”雷洪搖頭。

明靜覺得很好笑,“這麼一個什麼都不喜歡的,他要錢作甚?”

“喜歡就是喜歡。”賈平安覺得自己觸摸到了些此事的邊緣,“他在外麵和誰接觸比較多?”

包東說道:“那些權貴的管事經常在一起聚會,甚至還會動手。說是有十餘家管事都經常在一起。”

賈平安心中一動。

“可有熟人?”

包東搖頭。

賈平安心中一冷,“高陽公主那邊的錢二可在?”

包東點頭,“在的。”

賈平安一腳踹去,“那不是熟人是什麼?”

他急匆匆的去了高陽那邊。

“郎君竟然又來了。”

高陽歡喜的道:“可見我最近果然是越發的美了。”

她起身轉個圈,“穿的也太多了些。”

肖玲在邊上翻白眼,心想再少,那就是……

於是晚些賈平安進來時,就看到了一個魅惑的羔羊。

“郎君……”

我是先乾正事呢?還是……

……

正版風隨行,熟悉的ID,雖然沒迪巴拉家族那麼風騷,但依舊是個醒目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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