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賈·梅羅、穆尼奧拉·平安(1 / 1)

鄯州。

大清早百餘騎就進了城中。

“使君,百騎來了。”

刺史楊熊正在沉思,聞言抬頭問道:“誰帶隊?”

百騎近幾年漸漸的有了些名氣,特彆是在這等邊塞地帶更是如此,堪稱是大名鼎鼎。

“說是武陽侯。”

楊熊起身,“武陽侯不是去了兵部嗎?怎地……去看看。”

他帶著人急匆匆的出迎,剛出來就遇到了賈平安一行。

“是武陽侯!”

楊熊拱手。

賈平安下馬道:“見過楊使君,事情緊急,我便不囉嗦了,有個叫做周倉的小吏可在?”

“周倉……”

楊熊問道:“可是有事?”

賈平安點頭,楊熊殺氣騰騰的回身問道:“周倉是誰?”

一個小吏轉身就跑。

賈平安舉手。

弓弦聲讓人頭皮發麻,小吏被一箭射中後腿,當即撲倒。

“周倉,可惜了這個名字。”

……

王圓圓覺得自己吃藥吃的差不多了。

可誰能來診看一番?

他去了道德坊。

“郎君因公事出了長安,大約過幾日就回來。”

杜賀不卑不亢。

本來他看不起商人,可誰曾想老賈家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於是自覺不自覺地,就把商人變成了兩種,一種是老賈家和老賈家的朋友;一種是其他商人。

比如說人渣藤就被杜賀腹誹:堂堂的宗室子,竟然和那些商人一起鑽進錢眼子裡。

王圓圓遺憾的拱手告辭。

一個黑白相間的東西滾了出來,口中竟然叼著一個小女娃。

“救命!”

……

賈平安風塵仆仆的進了長安城,隨行的又多了幾個俘虜。

在半道上時,他們遇到了那一隊吐蕃人,一查過所,當即拿下。

可笑的是那些吐蕃人還在拚命的喊救命,最後被一刀剁了一個,隨即都老實了。

王圓圓正在客棧裡琢磨在大唐定居後要做什麼生意。

“我以為做吃的最好。”

剩下的幾個手下都是護著他殺出來的忠心,所以王圓圓把他們聚攏來,發誓一旦發達後,就每人給五萬錢。

王圓圓撓撓頭,“可我們誰會做飯?”

咳咳!

談這個就尷尬了。

另一個手下欲言又止,王圓圓笑道:“隻管說來。”

“我這幾日在平康坊轉,發現生意最好的就兩個地方,其一酒肆,其二青樓。要不……青樓?”

這是個好主意,王圓圓歎道:“男人呐,吃飽了就會去尋樂子,什麼樂子比睡女人強?也就是賭錢。”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很沉重,而且人不少。

前日有幾個吐蕃商人來威脅,讓王圓圓麻溜的滾蛋,否則就準備埋骨長安城。

王圓圓麵色一變,起身就往窗戶跑,一邊翻窗戶,一邊悲憤的道:“我這輩子是倒了什麼黴啊!”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當先的是賈平安。

他目光轉動,盯住了翻出去大半的王圓圓,不解的道,“你在作甚?”

王圓圓聞聲回頭,狂喜道:“武陽侯?”

他訕訕的準備翻回來,一邊翻一邊尬聊找借口,“我隻是覺著屋裡熱,就想透個氣,哎喲……”

呯!

樓下傳來了沉重的聲音。

王圓圓呈大字型趴在下麵,鼻血從臉側緩緩流淌。

晚些,他終於上來了。

“我真隻是透氣,其實摔這麼一下讓我渾身都舒坦了……咦!”

他看到了幾個小箱子,那些百騎正在解繩子。

“這是……”

難道是武陽侯見我破產了可憐,就送些錢財?

賈平安指著箱子,笑的很是愜意,“打開看看。”

“武陽侯太客氣了,何必如此……”王圓圓笑眯眯的打開箱子。

嘔!

一股子中人欲嘔的味道襲來。

“人頭?!”

“對。”賈平安說道:“我率百騎一路突襲,那些人正在山中等著你的死訊,五百餘人一戰覆沒……”

王圓圓狂喜,隨即沮喪,“多謝武陽侯,多謝武陽侯。可那些逃脫的人會回去報訊,他們會說我投靠了大唐,否則百騎怎會出手?”

“沒有人逃脫!”

賈平安轉身出去。

這等長途奔襲太特麼的累了。

王圓圓瞠目結舌,“不能吧?”

楊大樹淡淡的道:“武陽侯領軍,誰能逃脫了?安心回去。”

噗通!

王圓圓跪下,用力叩首,“多謝武陽侯,武陽侯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法回去了,可沒想到賈平安不吭不哈的,竟然儘滅了那些截殺他的人,如此……

他又活過來了。

“你救了我的兄弟!”

賈平安一句話讓王圓圓釋疑。

那就是在吐蕃時……他救的那個百騎密諜吧。

仁義!

王圓圓起身,鄭重拱手,“此後但凡有差遣,萬死不辭!”

“無需如此。”

賈平安出了逆旅,外麵有內侍在等候。

“武陽侯,陛下召見。”

晚些他進了宮中。

帝後都在。

賈平安把此行交代了。

“鄯州?”

李治淡淡的道:“胥吏可惡!”

武媚笑道:“事情解決了就好。”

李治看了她一眼,隨即賈平安告退。

阿姐怎麼現在的態度更從容了?

“陳二答?”

賈平安瞥見了白白胖胖的陳二答,真想問問這廝是怎麼吃成這樣的。

“武陽侯。”

陳二答麵色凝重,擔心賈平安找茬。

賈平安走近,低聲道:“知曉你為何不能升官發財嗎?”

陳二答下意識的搖頭。

咱為啥要搖頭?

他心生後悔。

賈平安淡淡的道:“長得太胖了,陛下叫你做事都跑的氣喘籲籲的,如何能擔重任。”

他拍拍陳二答的小腹,噗噗有聲,“聽聽,裡麵就是一包油。”

陳二答冷冷的道:“武陽侯羨慕了?”

擦!

賈平安倒是忘記了,這個時代有油水就代表著富裕和福氣。

“小心肝。”賈平安笑了笑,隨後離去。

他隻是隨口一說,可陳二答卻較真了。

“小心肝是何意?”

若是旁人說的他不當回事,可賈平安曾救過盧國公和英國公,他的看法不容小覷。

眾人不解。

“小心,肝。”一個過路的宮女端著盤子,輕鬆破解了謎題。

“小心……肝?”陳二答笑道:“信口胡言。”

“陛下,該診看了。”醫官來了,給李治診治。

一番查探後,醫官鄭重提出了要求,“陛下,要少吃些肥肉。”

李治不解,“前陣子你等不是說武陽侯此言差矣,吃肥肉和這個病情無關,怎麼又變了?”

你們這樣變來變去的,拿朕當玩笑呢?

瓜皮!

“陛下,這是我等最近琢磨出來的結果……”醫官老臉通紅,卻堅持著自己的尊嚴。

“知曉了。”李治不喜歡這樣的醫官,但作為一個有為的皇帝,他不能讓人詬病自己的態度。

當初賈平安提出了:少鹽,少油膩的飲食原則後,醫官們壓根不在意,偶有支持的聲音就像是風中之燭,旋即覆滅。

可李治的病情反複過幾次,醫官們仔細的琢磨,發現當他遵照賈平安的話去做,病情就會被壓製住……

神呐!

醫官們想砸開賈平安的大腦看看是什麼構造。

醫官出了大殿,深吸一口氣,不禁暗歎,“既生安,何生老夫。”

“醫官。”

醫官見是陳二答,就用鼻子嗯了一聲。

——老夫的心情不好,莫惹我。

陳二答笑道:“醫官,咱這等胖子……可要小心肝?”

醫官心情正在極為惡劣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誰說的?胡說八道。”

“武陽侯。”

陳二答覺得那貨是在坑自己。

武陽侯……

醫官不禁抑鬱了,陳二答可是皇帝身邊的內侍,若是正好因為肝病倒下,老夫這個醫官混日子的名頭鐵定就跑不掉了。

可羞刀難入鞘啊!

但……

醫者總是有手段的。

醫官板著臉道:“伸手。”

陳二答伸手,醫官懸空拿脈,隻是一瞬,就麵露難色,隨即說了一番晦澀難懂的術語。

“要小心。”

他雖然想說沒事兒,但一乾醫官才將被賈師傅打臉打腫了,隻能暫且忽悠一番。

陳二答呆立原地。

王忠良出來,隻聽他在喃喃的道:“小心肝……”,然後跌跌撞撞的後退,靠在了牆上。

賈平安這個缺德帶冒煙的一路出宮,路上遇到了朱韜。

“小賈……武陽侯!”

老朱看樣子有麻煩事,賈平安一溜煙就跑了,風中傳來了他的聲音,“朱少卿,內急。”

朱韜獰笑道:“能躲哪去?”

他把袍子挽起來,收在腰帶裡,“當年老夫可是能一口氣從朱雀門跑到長安城外的好手……”

賈平安在前麵跑,後麵朱韜在追。

臥槽!

賈平安回頭一看,怒了,毫不猶豫的加速。

可朱韜越追越近。

牛皮克拉斯!

朱韜的臉就在身後,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頸,“站住!”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撒謊,“朱少卿,要拉了。”

“拉褲襠裡。”

朱韜沒好氣的道:“年輕人要勇於任事,否則等你老了發現自己一事無成……”

賈平安進入了自動過濾的狀態。

“……倭國人想要大唐的一個不攻打他們的承諾,陛下勃然大怒,令老夫嗬斥了使者……”

這是瘋了?

賈平安覺得這事兒的進展令人發噱,“朱少卿,他們可給了大唐什麼?”

朱韜搖頭。

老子……

“既然如此。”賈平安努力控製怒火,“憑什麼他們能從大唐這裡拿好處、要承諾,而大唐對他們卻一無所求?憑什麼?”

朱韜愕然,心想好像是的哈!

“為了這個所謂中央之國的名頭,隋煬帝弄了多少蠢事,教訓可還夠?”賈平安恨鐵不成鋼,“國與國之間就沒有什麼友誼。如今寵著他們,看著他們翹著屁股跪在陛下的身前,滿朝君臣都覺著心曠神怡,飄飄然,可有啥用?”

朱韜在反思。

“沒有用處的心曠神怡都是自己哄騙自己。”

自己麻醉自己!

有雞兒用。

朱韜打起精神,剛想再問,賈師傅溜了。

我特娘的再和你說下去,說不得就要出手弄死那個巨勢馬飼。

賈平安的殺氣一直維係到了道德坊,在看到兩個孩子在外麵玩鬨時,殺氣消散。

“小畜生呢?”

阿福竟然沒在?

賈平安惱火了。

“阿福!”

阿福就像是個潛伏的刺客,從後麵的莊稼裡冒了個腦袋出來。

賈昱和兜兜歡喜的衝過來。

“阿耶!”

賈平安一手一個抱起來,笑眯眯的問道:“這陣子在家中可乖?”

“乖。”賈昱認真點頭。

兜兜卻拉著賈平安鬢角的長發當秋千。

“阿福,回家!”

阿福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來了。

回家,洗澡更衣。

後院裡,衛無雙和蘇荷都穿的單薄,若隱若現的。

大長腿啊!

衛無雙幫他更衣,賈平安手癢,就摸了一把大腿。

咳咳!

蘇荷乾咳一聲,覺得青天白日的,太不像話了。

賈平安板著臉,等衣裳穿好後,就出去,路過蘇荷時,故意撞了一下。

波濤洶湧啊!

夫妻之間的小情趣就在這等地方,若是每日死氣沉沉的,看到對方連話都懶得說,更遑論偶爾調戲一下對方,那不是老夫老妻,而是日久生厭,最後是兩看相厭。

遠古時期的人類並沒有那麼多的男女情義,大夥兒朝不保夕,男女在一起廝混也隻是被自然法則驅動,想生孩子而已,情義……那不就是自然法則嗎?

孩子生了,隨後就淡了,若是雙方不能維係下去,要麼就是湊合著過日子,要麼就是……

“郎君。”

秋香端著茶來了,微微福身。

金發微微一動,賈平安竟然發現了些羞怯。

可我沒動你,你羞怯個什麼?

賈平安喝了一口茶,外麵就來人了。

“武陽侯!”

賈平安一臉懵逼,“這誰在叫魂呢?”

杜賀叫人進來稟告,“郎君,是那個吐蕃人。”

王圓圓?

賈平安出去,卻看到了那個被阿寶一蹄子踹吐血的吐蕃人。

“武陽侯!”

“滾……”

吐蕃人伸手進懷中,邊上的徐小魚眼疾手快,一腳踹去。與此同時,段出糧撲了過來,一拳……

“且慢!”

賈平安叫住了他。

吐蕃人滿臉血,但堅持著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玉……

他抬頭,眼巴巴的把玉遞過來。

杜賀用那雙被貪汙磨礪出來的鑒寶眼看了一下,“好玉,咦!極品好玉!”

賈平安本來冷著臉,此刻也看了看。

這塊玉……裡麵竟然好似有霧氣在動。

他接過仔細看著。

果然,不過不是動,而是太過輕靈,所以才生出了這個錯覺。

好玉!

賈平安不禁暗讚。

關鍵還是碩大的一塊!

弄一對玉鐲子都有了。

但若是打玉鐲子的話……

羔羊就沒了,到時候一見兩個婆娘的手腕上帶著玉鐲子,自己看看光禿禿的手腕……

羔羊不愛帶鐲子,因為會影響她揮舞小皮鞭。

可女人的心……海底針呐!

“郎君,公主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會是來催他交公糧的吧?賈平安乾笑了一下,“公主多半是有事。”

他迎了出去。

羔羊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隻驕傲的母孔雀。

杜賀笑的諂媚,恨不能用長袖給高陽擦鞋。

“郎君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咳咳!”

賈平安就像是民國電影裡的老頭,背著手出來了。

娘的,這個婆娘怎地來了?

高陽冷著臉,就像是賈師傅欠了她的情債沒還,“聽聞茶葉最近賣的不怎麼好,我來問問。”

賈平安看了一眼杜賀。

老杜目光閃爍。

不用說,一定是謊言。

“公主,進去說話。”

賈平安硬著頭皮把高陽往後院帶。

那個吐蕃人傻眼了。

“武陽侯!”

“給他一百斤茶葉!”

賈平安此刻滿腦子都是後院即將開始的刀光劍影。

吐蕃人狂喜,“多謝武陽侯。”

“對了,記得按照那個價錢售賣。”

吐蕃商人一迭聲答應了,眼巴巴的道:“武陽侯,我叫做岩石。”

賈平安擺擺手。

賈平安和高陽進了後院。

頓時……

臥槽!

兩個婆娘竟然換了一身衣裳,看著雍容華貴,仿佛整日都在維係著這樣的姿態。

高陽……

高陽微笑著,沒有盛氣淩人,就像是來和閨蜜交流般的親切。

三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

女人都是影後,在需要的時候,她們會展現出自己專業的一麵,讓人無可挑剔。

“……郎君就是如此。”

三人在一起,開始用賈平安做話題,說到好笑處,衛無雙捂嘴輕笑,蘇荷笑的凶顫。

“是呢!”

高陽看了賈平安一眼。

隨後就是女人間的話題。

賈平安覺得自己的段位不夠。

他完全插不進嘴。

晚些閨蜜間的交流結束了。

高陽邀請衛無雙和蘇荷在時機恰當的時候去訪問公主府,她將會非常高興。

而衛無雙也表態,歡迎公主來家中做客。

若非衛無雙婉拒了打馬毬的邀請,下次賈平安就能看到三個婆娘組隊廝殺的場景了。

然後再加上孩子。

以我賈·梅羅、穆尼奧拉·平安的水平,調教出一支橫掃長安馬毬界的球隊,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賈平安把高陽送了出去。

今日的高陽溫柔的不像話,賈平安倍感期待以後的歲月……

“我走了。”

高陽伸手,隱蔽的掐了賈師傅一把。

這個婆娘好狠的心!

賈平安低頭一看,手腕上都青了。

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外交家,而大唐的外交家們最近很頭痛。

朱韜的外交能力毋庸置疑,但很遺憾,他喜歡用隱晦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倭國人依舊如故。

他們虔誠的懇求大唐皇帝陛下對倭國施以仁慈。

“倭國數百萬百姓將會歡呼雀躍。”

這個話裡隱含著一些東西。

“他是想說……若是大唐要征伐倭國,數百萬土著將會成為大唐的夢魘?”

賈平安起身,在朱韜期待的眼神中說道:“我去會會他們。”

一群野人罷了,竟然也敢玩這等手段?

賈平安獰笑著。

“武陽侯,切記彆動手啊!”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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