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不義之財(1 / 1)

賈平安當然知曉羅馬的事兒,羅馬帝國分為東西兩個部分,隨後西羅馬覆滅,東羅馬就變成了羅馬的代表。

至於大食,目前和羅馬人打的頭破血流,雙方……怎麼說呢,大食的野心無窮無儘,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於是就一直打啊打,直至和大唐觸碰。

他故意露個破綻,隻是讓阿姐和皇帝以為自己想躲避李義府。

他隨後去了鐵頭酒肆。

許多多依舊在練字。

這個女人有些……怎麼說呢,賈平安覺得她更像是想麻醉自己,逃避一些事兒。

“你該成親了。”

這是個對女人相對不公平的時代,男人若是沒有律法的約束,不生不結婚都沒問題。可女人若是不成親生子,就會被輿論淹沒。

什麼不成親是腦子有問題,沒生孩子是身子有問題。

什麼問題都堆積在了女子這一邊,男子反而屁事沒有。

“為何要成親?”

許多多放下毛筆,看了一眼自己寫的字,很是愜意。

“不成親我就可以自由自在,成親之後我就得做飯洗衣灑掃……還得照看孩子,苦不堪言。”

賈平安坐下,門外幾個惡少探頭諂媚一笑,然後縮了回去。

“我有個事交代給你……”

晚些,幾個惡少出去了。

“多多!”

賈平安剛準備回去,就聽到了死臥底的聲音。

“老鄭你這個……”

鄭遠東杵拐進來了。

“武陽侯?”

鄭遠東看樣子不是第一次杵拐來了,許多多的平靜證明了這一點。

賈平安打個哈哈就走了。

武媚叫了邵鵬來傳話。

“要麼去南詔,要麼去海外。”

賈平安惱火的道:“憑什麼去海外?”

邵鵬冷笑道:“不敢去?”

賈平安淡淡的道:“就算是去海外,隻需十年,我依舊能讓大唐的旗幟在海外飄揚!”

邵鵬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棒槌!”

海外貿易目前隻是剛開始,並未有以後的繁華景象。

但賈平安深信這是個大金礦。

賈平安問道:“若是把茶葉和酒丟出去,你說能掙多少錢?”

邵鵬的笑聲戛然而止。

關鍵是還有彆的。

最近皇後在嘀咕朝中差錢,邵鵬也想為她分憂。可怎麼掙錢?找賈師傅啊!

酒水賈家的份額不多,但架不住茶葉厲害啊!

邵鵬去東市看過滌煩茶屋的排隊盛況,堪稱是人頭攢動。

“武陽侯,可有掙錢的法子?要掙大錢的!”

邵鵬一心就想為皇後掙個臉。

“這事兒吧,看。”

賈平安一臉躊躇滿誌。

“武陽侯,可是有手段?”

邵鵬心癢難耐,“若是有,回頭咱請你飲酒。”

嗬嗬!

“老邵你當我是瓜皮嗎?”賈平安笑道:“若是有了掙錢的主意,我還擔心沒人請客?”

擦!

賤人!

邵鵬大怒而去。

一個惡少接著進來。

“武陽侯,那人在永和坊有個外宅,隔一陣子就有大車過去,隨後空車出來。”

馬丹!

賈平安笑吟吟的道:“辛苦了,杜賀,給這位兄弟些酒錢。”

杜賀過來拿了一串錢,賈平安皺眉,他馬上就笑道:“銅錢太重了些。”,說著他叫了陳冬去拿了綢緞來。

惡少哪裡想到還能有綢緞,連聲道謝。

“多謝武陽侯。”

“辛苦兄弟們了,回去自己尋個地方喝酒。”

賈平安的微笑維係到了惡少出門,然後回身道:“懷英,你說這一招下去,李義府會不會吐血。”

“你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邊說畏懼李義府,害的皇後還得為你辯解。一邊查出了李義府藏錢的地方……我說平安,你這手段是跟誰學的?”

狄仁傑真的摸不清賈平安,“你說新學,新學不能教你這等手段吧?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我是天才!”

賈平安笑了笑,眸色漸漸冷了下去。

李義府要動他,但阿姐卻攔在了中間,李義府自然不服氣,陰沉沉的等著報複的機會。

“此事要謹慎,一旦動手就要快!”

狄仁傑有些憂心忡忡,卻沒看到賈平安在邊上笑。

隨即賈平安說要去外麵轉轉。

“阿耶,帶我去!”

兜兜伸手,大眼睛裡全是期盼。

“我去尋鬼。”

賈平安抱起她,冷著臉。

“阿耶,鬼是什麼?”

兜兜好奇的問道。

賈昱也雀躍的問道:“阿耶,是不是黑不溜秋的?”

兩個小屁孩!

賈平安做個猙獰的模樣,“鬼就是很凶的東西,專門嚇唬人。”

“啊!”

賈平安帶著陳冬、段出糧等人出發了。

出去後,他們繞到了無人處,改頭換麵,連馬車都偽裝了一番。

永和坊,坊正正在和坊卒們聊天打屁。

賈平安在坊外等著消息。

“郎君,北門沒人。”

徐小魚一臉興奮,賈平安拍了他一巴掌,“淡定。”

他坐在馬車裡悄然進去。

與此同時,夏活在北門的另一側,選了個廢棄的宅子作為應急點。

賈平安帶著人去了那個宅子。

宅子不大,看著也不打眼。

果然,李義府狡詐。

“再狡詐的獵物也逃不過獵人的槍!”

賈平安點頭,有人上去敲門。

“誰?”

聲音很謹慎。

“收水費的!”

錯!

賈平安說道:“收……

呯!

房門被撞開,裡麵一個看守的男子被一拳打暈。

“看看!”

賈平安站在院子裡,想著這些以後將會成為廢墟,不禁唏噓不已。

“郎君!”

段出糧的聲音中帶著驚訝。

“不要咋呼!”

賈平安進了房間,就見裡麵有幾個箱子,其中一個已經打開了。

“金子!”

金錠一錠一錠的躺在裡麵。

臥槽!

賈平安呼吸急促了一下,然後鄙視了自己一番,“李義府竟然這般有錢……”

“郎君,彈劾吧。”

徐小魚建言道。

“彈劾無用!”

李治還在養狗,飛鳥還在,狡兔也還在,所以獵犬要留著。

“搬走!”

眾人齊心合力,把幾個箱子搬了出去,

“郎君,有人來了。”

賈平安看了一眼,“發信號。”

徐小魚抬頭,“嗷嗷嗷……”

賈平安臉頰抽搐,覺得這個狗叫聲太特娘的過分了。

“嗷嗷嗷……”

夏活已經聽到了,準備縱火。

可那狗叫聲太惡心人了,你說是小奶狗吧也不像,說是大狗也不同,聽著格外的讓人心煩。

打火數次,這才點燃了乾草,再把乾草丟在院子裡堆積的木材上,澆上油。

轟!

火苗起來了。

跑!

夏活撒腿就跑。

“汪汪汪……”

永和坊裡的狗被徐小魚的狗叫給引發了性子,此起彼伏的狂吠。

“這狗是瘋了?”

“我看不是瘋,弄不好是來了邪祟,娘子退後,且待為夫作法。”

男子和自家娘子耍花腔,娘子突然呆呆的看著外麵。

“娘子且看……”

“娘子!”

男子抬頭,就見前方竄起了火頭。

“起火了,起火了!”

亂了,大部分人往現場跑,按照坊裡的規矩參與滅火。

也有人往家裡跑,準備收拾家中的財物,勢頭不對就撤退。

到了火場,有人一腳踹開房門。

呯!

院子裡,一堆火燒的旺盛,可周圍屁事沒有。

這是調戲俺們?

坊正急匆匆的趕來,問道:“怎麼回事?”

“坊正,怕是有人在這裡點火玩耍。”

坊正罵道:“閒極無聊!把火滅了,各回各家,各尋各媽。”

這邊滅火,北門空無一人,一輛馬車悄然出去。

“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馬車隨即在城中轉了一圈,秋香不時露個頭,仿佛裡麵就是二位夫人。

回到家中,賈平安把金子給清點了一遍。

“夫君!”

賈平安回身,就見兩個婆娘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金子。

“咋呼什麼?”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隻是一些錢財罷了。”

蘇荷眼睛都亮了,“夫君,是咱們家的?”

賈平安點頭。

李義府的不義之財,他拿了就拿了,回頭捐等值的錢去養濟院完事。

“我的!”

蘇荷捧著金子,就像是個財迷般的傻笑。

女人很難拒絕這等金燦燦的東西,蘇荷回頭,歡喜的道:“夫君,可能打金手鐲嗎?”

“隨便你,彆說是金手鐲,就算是金腰帶也成。”

賈平安丟了一錠金子給衛無雙,然後懶洋洋的道:“我去沐浴。”

“無雙,快來看。”

“好些金子。”

晚些賈平安沐浴出來,躺在榻上,兩個孩子坐在他的身邊玩遊戲。

甩沙包,這個遊戲在以後都是女娃玩的,但賈平安也沒辦法……前陣子他教了兩個孩子玩分田地的遊戲,就是用尖銳的東西當飛鏢,甩到畫好的田地裡,隨後劃分,直至無法再分……

結果地麵被弄的亂七八糟的,兩個孩子的身上也是臟兮兮的,衛無雙大怒,旋即沒收‘飛鏢’,又嗬斥了一通。

女人啊!

哪裡知曉男人的樂趣。

“大兄你輸了。”

兜兜抬頭,一臉得意。

賈昱苦大仇深的道:“你作弊!”

“我哪有?”

“就有!”

要開戰了。

賈平安乾咳一聲,“彆鬨騰啊!否則什麼都沒得玩了。”

果然,還是這一招管用。

“夫君!”

兩個婆娘來了,容光煥發啊!

屁股一擠,兩個孩子就被擠到了邊上,然後想抗議,可想到阿娘的凶,罷了。

“大兄,我們換地方。”

“好!”

兩個孩子下床,麻溜的走了。

外麵傳來了喊聲,“阿福,來玩。”

可憐的阿福!

“夫君,這金子妾身以為要存起來。”

衛無雙一臉謹慎。

“對,留給孩子們以後用。”

蘇荷看著正常,可卻有些害怕。

“擔心這筆錢來路不明?”

賈平安笑道:“安心。”

晚上,蘇荷翻來覆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有完沒完?”

賈平安怒了。

“夫君。”蘇荷趴在他的身上,賈平安頓時就發生了可恥的變化。

“興奮了?”

“嗯!”

興奮就興奮,我又不是橙子。

橙子再度炸了。

……

第二日,李義府正在中書省辦事。

“阿郎!”

家中的管事來了,一臉惶急。

李義府指指房門外,管事出去看了一眼,“沒人。”

“說。”

李義府一邊處置政事,一邊聽。

這是宰相的必修功課,否則你永遠都處置不完那些事兒。

“阿郎,永和坊那邊被人上門搶了。”

李義府緩緩抬頭,“搶了多少?”

管事痛苦的低頭,“那些全被拿走了。”

呯!

李義府一硯台飛過來。

管事倒地。

有小吏在外麵看到了這一幕,喊道:“殺人了!”

“滾!”

李義府深吸一口氣。

誰拿了那筆錢?

賊人,還是對頭。

若是賊人,那麼他必須要斷尾求生。

若是對頭……

他兩巴掌打醒了管事,喝問道:“那個看門的何在?”

管事捂著額頭,暈乎乎的看著周圍。

“賤狗奴!”

李義府拿了茶水猛地潑在他的臉上,再度喝問:“那個看門的何在?”

管事清醒了些,“已經趕到了鄉下去,隨行有人跟著,到地方再訊問。”

乾得漂亮!

李義府鬆了一口氣,“此事不可張揚。”

但那筆錢啊!

他一家人都在貪,都在收好處,積蓄了一大筆錢。可做賊心虛,他擔心會被查,就想辦法把那些錢財換成了金子,體積小,好藏匿。

這一下……堪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李義府痛苦的閉上眼睛。

……

“郎君,永和坊那邊竟然沒人報案。”

杜賀覺得不可思議。

狄仁傑溜達出來,淡淡的道:“來路不明,如何報案?平安選了這裡動手,就是拿準了李義府的心思,讓他隻能吃啞巴虧。”

大清早兩個婆娘又在數錢,賈平安回到後院怒道:“整日都鑽進了錢眼子裡,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兩個婆娘沒反應。

昨晚被蘇荷榨了兩次的賈平安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去上班。

路上竟然遇到了李義府,看著眼圈都黑了。

賈平安心中暗笑,李義府看了他一眼,目光狐疑。

“小賈!”

李大爺策馬上來,看了李義府一眼,皺眉道:“有晦氣,避開些。”

李大爺這一眼看的李義府有些心中發虛,隨即打個哈哈就走了。

“小賈,你那弟子在算學那邊被挑釁……”

到了兵部,賈平安告假進宮。

“上課了。”

大外甥看著精神不大好,賈平安一堂課下來,就尋了他問話。

“為何沒精打采的?”

李弘苦著臉道:“昨夜阿耶和阿娘吵架……沒睡好。”

那兩口子吵什麼?

賈平安沒法管,隨即去了算學。

……

數十老儒此刻正在和趙岩辯駁。

“何為真空?你口口聲聲說的厲害,如何證明?”

“還說什麼咱們的眼前虛空都有絕大的壓力,在哪?哈哈哈哈!”

趙岩據理力爭,“空氣有大氣壓,大氣壓……”

一群老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啊!

你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這便是雞同鴨講。

趙岩麵紅耳赤,“這是格物……”

老儒們大笑了起來。

算學的師生就在趙岩的身後,此刻神色沮喪。

韓瑋說道:“武陽侯說過,新學不是口炮,必須要用試驗來證明。可空氣中的大氣壓看不見,摸不著,如何驗證?”

那些大儒漸漸不屑,而國子監其它地方的師生也來熱鬨,見到趙岩空口白牙的咋呼,都笑了起來。

“騙子!”

有人冷笑道:“賈平安弄的新學就是哄人的。”

“可有的學問卻是驗證過了。”

“這便是騙術!”

眾人一陣哄笑。

“誰說是騙術?”

賈平安一來就看到了算學被圍攻的場景。

那些老儒大笑,“什麼大氣壓,賈平安,可能驗證?不能驗證便不可作為學問傳授,否則便是誤人子弟。”

“你不但誤人子弟,還誤了太子殿下!”

一個老儒的眼中多了厲色,“今日你有何話說?”

賈平安淡淡的道:“我為何要與你等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人大笑,“你這是興心虛罷!哈哈哈哈!”

賈平安回身,見算學的那些師生神色迷茫,不禁就笑了,“被人質疑一下就沒了頭緒?小事罷了。我本不想弄這個,不過既然有人要自取其辱,那我就勉為其難做個實驗。”

“三日後,在校場。”

“一言為定!”老儒們目光炯炯,不容他回避。

“一言為定!”

賈平安神色輕鬆。

老儒謹慎的伸手。

“君子一言!”

賈平安伸手,“快馬一鞭!”

啪!

眾目睽睽之下擊掌為誓,比後世的合同都好使。誰若是敢違誓,長安將無他的容身之地!

“我等將拭目以待!”

“什麼大氣壓強,在何處?”

有人伸手在虛空攪動。

“哈哈哈哈!”

算學的師生們默然。

“三日後,大校場見。”

有人在盯著賈平安,見他去了東市,買了些樹膠,又去尋了工匠回去。

“他這是想作甚?”

賈平安回到家中,讓匠人住在前院,先弄模子。

前世有翻砂,但手藝不好很容易出錯,或是密布沙眼。

第一個匠人連續試驗兩次,出來的東西都不合。

“換人!”

賈平安叫了第二人來。

“武陽侯要弄什麼?”

第二個匠人的肌膚呈現古銅色,神色沉穩。

擦!

我竟然忘記了老師傅的模樣。

賈平安微笑道:“我想弄兩個銅球……就是兩個銅碗……”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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