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圍殺(1 / 1)

第879章圍殺

“箭矢掉了!”

兩個刺客差點把眼珠子瞪出眼眶。

“他穿了甲衣!”

“跑!”

包東的長嘯聲中,兩個刺客轉身就跑。

悲憤啊!

這次偷襲堪稱是完美無缺,可誰曾想賈平安竟然在袍子裡穿了甲衣,箭矢無功而返。

“這個不要臉的……”

兩個刺客鬱悶的想吐血!

甲衣不輕,一般情況下沒人願意整日披著,太累。

賈平安是去赴宴,誰赴宴還披甲?

賈平安!

兩個刺客瘋狂奔跑,勢若奔馬。

腳步聲從四麵包抄而來。

身後的馬蹄聲噠噠,一個刺客回頭,就見一匹戰馬從轉角那裡轉了出來。戰馬輕嘶,邁動馬蹄間,雄壯的胸肌在輕輕顫動。

馬背上的唐軍獰笑著,甲衣在夜色中閃著寒光,右手把長槍輕輕提著,就放在身側……

前方出現了十餘唐軍,幾張強弓正緩緩抬高,對準了他們。

前方一個隊正右手持刀垂在身側,厲喝道:“棄刀跪地!”

馬蹄聲在身後越來越近,仿佛能感受到長槍槍頭的鋒銳。

前方有強弓,上前就是送死。

“呯!”

一個刺客跪下。

“******”

另一個刺客高聲叫喊著,神色憤怒。

通譯說道:“他說同伴不該貪生怕死!”

長刀揮動,竟然是想一刀把同伴給梟首。

長槍閃電般的刺來,叮的一聲,長槍在刀脊上劃過,一路往下。

長刀落地,長槍猛地一抽。

呯!

刺客仰頭就倒。

“拿下!”

長槍擱在了刺客的胸上,輕輕壓著。

馬背上的騎兵把麵甲摘掉。

一張年輕的臉龐上全是歡喜。

“我立功了!”

身後傳來了罵聲,“狗曰的黃小五。”

兩名騎兵緩緩過來,戰馬呼吸出的淡薄白氣在淩晨的夜色中一閃即逝。

“黃小五,你特娘的才將成親……此次本不該你來,校尉都說了讓你在家陪著娘子,好歹把肚子搞大了,給自己留個種再來,可你特娘的非得要來……”

一個騎兵把麵甲拿下來,三十多的模樣,笑的很是開心。他拍拍黃小五的肩膀,“乾得好,那一槍偏一些就刺不中,刺的太重你也掌握不住……”

黃小五得意的道:“我每日都用長槍刺鐵環的孔,手臂都腫了……這般苦練了兩年多才有了這等好處。”

用長槍來刺鐵環的孔洞,這是大唐軍方的操練手段,讓軍士們的長槍能刺殺的更準確。按照李敬業的說法就是……想刺他的家夥事就不會刺到他的蛋兒。

“帶走!”

兩個刺客被拖到了街上。

他們一抬頭,就看到負手在看著周圍建築的賈平安。

“疏勒曆史悠久,前漢時臣服於大漢,後續中原變動,他們也跟著變換主人……”

賈平安回身,兩個刺客被逼著跪在他的身前。

“賈郡公,是吐蕃人。”

瞬間眾人都在看著賈平安。

賈平安斷定吐蕃人會動手,果然是他們。

“帶回去拷打。”

住所就在前方,賈平安也不上馬,就這麼走過去。

剛進門,那個婦人就在側麵行禮。

怎麼有些倭國女仆的感覺?

賈平安笑了笑。

到了臥室,婦人鋪床,賈平安站在門內,想著吐蕃人的事兒。

“賈郡公。”

韓綜等人來了。

賈平安回身,“何事?”

韓綜說道:“此事後續……下官準備封鎖城門,隻等刺客招供就去拿人……還請賈郡公示下。”

這是應有之意。

賈平安沉吟著。

“不必了。”

賈平安搖頭,“拷打是要拷打,慘叫聲要傳出去。另外,若是他們招供,就讓他們叫喊起來,把招供的消息都傳出去……”

韓綜不解,“賈郡公,這是為何?”

一個文官說道:“會打草驚蛇。”

“我要的便是打草驚蛇。”賈平安有些倦意,擺擺手,“外緊內鬆,吐蕃人若是想逃就置之不理。突厥人……全力清剿。”

文官的雙眸中突然迸發出了異彩,“賈郡公這是……離間!”

韓綜恍然大悟,“好手段,若是成功,突厥人定然會心生疑慮……”

眾人行禮告退,往外麵去。

胡密說道:“吐蕃人覬覦西域,不過卻顧慮重重,擔心大唐大軍出擊……突厥人實力不濟,獨自吞並西域壓根就沒有把握。上次都曼失敗就是個例子。於是兩頭虎狼開始眉來眼去……”

“他們一旦聯手非同小可。”韓綜沉聲道:“突厥是地頭蛇,就在左近,吐蕃勢大,堪稱過江龍,兩者聯手,大唐也會焦頭爛額,所以必須要破壞。”

“就要看這次了。”胡密笑道:“賈郡公之計若是能成,突厥那邊就會心生忌憚……”

“尚未可知。”

韓綜回身,就看到賈平安站在夜色中,伸手掩嘴打著哈欠,很是愜意的模樣。

他壓根就不緊張。

疏勒身處吐蕃和突厥的夾擊之中,韓綜早已習慣了各種焦慮……

那個婦人鋪好了床鋪,緩緩回身。

她低著頭,修長的脖頸下,能看到飽滿。

她顫抖著,伸手一拉衣帶。

袍子無聲滑落,一具白生生的身體在燈火中微微發光。

她呼吸急促,嬌嫩的聲音在打顫,“賈郡公……請歇息了吧。”

說著她就爬上床去。

賈平安就在門內看著她爬上去,隨後走了過來。

婦人聽著腳步聲,身體泛紅,顫抖著……

“奴……請賈郡公憐惜。”

她仰著身體,閉上了眼睛。

“下來!”

什麼?

婦人睜開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賈平安。

……

山得烏沒有睡覺,和漫德在飲酒。

燭光搖曳,二人的臉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這是本地的葡萄釀。”漫德舉杯一口喝了,皺眉道:“有些發酸。”

山得烏也喝了杯中酒,皺眉道:“就是果酒。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大唐的酒水……那些該死的走私商人帶回來了不少,在寒冷的冬日喝一口大唐的酒水,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走私商還是有好處的。”漫德緩緩給自己倒酒,淅淅瀝瀝的聲音中,他的聲音有些模糊,“我們的人也混了進去,每年都能打探到不少消息。”

“是啊!”山得烏拈起一塊肉乾緩緩咀嚼著,強壯的咀嚼肌讓他吃肉乾壓根就不費勁,“若是沒有這些好處,當全數斬殺了。”

“時辰差不多了。”漫德看著外麵的夜空,“我有些心悸。”

大門外突然有人低聲道:“開門。”

昨日才將上了油的大門悄無聲息的開了,一個男子閃進來,腳下輕盈的到了房間裡。

山得烏深吸一口氣,麵色紅潤的道:“那人可是死了?”

漫德放下酒壺,心情激蕩不已,“這是一個必殺之局,他如何能逃脫?”

乾掉賈平安,整個西域的局麵就活了。唐軍的士氣將會被重創,而吐蕃人和突厥人將會士氣高漲。

此起彼伏之下,西域將會成為三國的沙場。

來人低下頭,“失敗了。”

山得烏的身體猛的一顫,整張臉不知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憤怒的緣故,一下就漲紅了。他壓低了嗓門喝問,“為何失敗?難道是他們失手了?”

漫德閉眼想了一下,“那是我們最出色的神箭手,就算是刀槍臨身他們的手也會穩如磐石,不可能失手!”

來人跪下,雙手握拳捶打了一下地麵,“唐軍竟然有了防備,賈平安的周圍密布盾牌,可他們依舊尋到了縫隙,一箭射中了賈平安的胸口……”

“那為何……”

漫德笑道:“為何說失敗了?”

山得烏呼出一口鬱氣,“這是緊張的吧,給他一杯大唐的美酒緩緩。”

來人抬頭,眼中全是悲憤,“可那賈平安竟然在衣裳裡披甲了,那一箭並未起作用。”

呯!

酒杯落下。

“他竟然謹慎如此?”漫德低罵道:‘我從未見過這等怕死之人。’

山得烏呼吸急促,“那二人如何了?”

“賈平安早就在周圍布下了圈套,有人長嘯之後,他們甚至出動了騎兵追殺,最後活擒……剛才在拷打。”

來人麵色微變,“都交代了。”

山得烏起身,“馬上走。”

漫德起身,“可要通知突厥人?”

山得烏點頭,“派人去阿卜芒的住所,告訴他趕緊換地方。”,他看著漫德,“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漫德你去一趟,一路小心些。”

十餘人悄然出去。

漫德帶著一人緩緩貼著牆根走……

前方就是阿卜芒的住所,漫德剛想走過路口,腳步聲傳來,他急忙和同伴藏在了後麵。

一隊疏勒軍士出現在路口,有人說太累了,就地休息。

他們就坐在路口邊上,有人喝水,有人弄了乾餅子來啃。

漫德擺擺手,示意再等等。

可這群軍士竟然……他們竟然靠著牆睡了。

鼾聲大作啊!

這一睡少說得一個時辰。

賈平安已經得知了他們的住所,此刻軍隊應當正在趕來的路上。

再不走……

同伴在擺手,眼中有焦急之色。

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馬蹄聲傳來,在安靜的夜裡很是清晰。

走!

漫德回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阿卜芒也聽到了馬蹄聲,他毫不猶豫的令同伴往邊上跑,自己卻從側麵翻牆溜了。

一隊騎兵出現在了大門外,胡密喝道:“破門,反抗者……全數殺了。”

呯!

大門被撞開,唐軍蜂擁而入。

阿卜芒在巷子裡狂奔。

身後傳來了慘叫聲,接連不斷。

“棄刀跪地不殺!”

唐軍吼聲如雷。

可這些都是死士啊!

聽著後麵的慘叫聲,阿卜芒目眥欲裂,仰頭無聲的咆哮著。

他逃到了備用的住所,這是他自己準備的,從未告訴過吐蕃人。

進去後,他就靠在大門上,一邊低聲喘息,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

一個黑影翻了上來,剛落地,一把長刀就擱在了脖子上。

阿卜芒仔細一看是自己的手下,收刀問道:“還有多少兄弟逃出來了?”

手下搖頭,“不知。”

晚些,陸陸續續來了三人。

“剩下的人……都被殺了。”

氣氛很凝重。

阿卜芒故作欣慰之色,“他們沒有辜負大相的厚望,並未對唐人屈膝。”

一個手下抹淚,“我的兄弟……我親眼看著他被唐軍一刀梟首卻無能為力。阿卜芒,我們的住所為何被唐人得知了?”

阿卜芒也很茫然,“難道是賈平安遇刺身亡,唐軍發狂了?”

這個解釋很完美。

但依舊不夠。

晚些,最後一個手下來了。此人被阿卜芒派去盯著吐蕃人刺殺賈平安,所以安然無恙。

“阿卜芒!”這個手下低泣著,憤怒的道:“吐蕃人失敗了,賈平安安然無恙,隨後他們拷打吐蕃刺客,那二人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阿卜芒麵色發黑,“你如何知曉的?”

“那兩個刺客叫喊著交代了一切,我在外麵都聽到了。我本想來示警,可唐軍突然封鎖了那一帶,直至剛才才放開。”

阿卜芒麵色凝重,“吐蕃人怕是完了!”

……

淩晨。

賈平安在練刀。

一招一式都是戰陣上錘煉出來的,越到後麵賈平安就越覺得招數真的很重要。所謂的招數實際上就是經驗,麵對對手的劈砍或是什麼,你如何應對……

在你沒有廝殺經驗之前,這些招數就是秘籍。但等你有了自己的心得後,所謂的招數就成了桎梏。

至於那等上百招的刀法什麼的……以前賈平安還是個菜鳥時就問過邵鵬和唐旭,得到的答案很懵逼。

——沙場上決定生死的就是一瞬,最多兩息,除去格擋就是砍殺,哪來的上百招?把自己都練懵了。

賈平安為此還和他們辯駁了一番,不服氣。

等他自己上了戰陣後,才知曉這是至理名言。

什麼叫做經驗?

當你遭遇了無數對手後,你壓根就不會再去想什麼招數,見招拆招罷了。誰更快,誰的力氣更大,誰更從容,誰就是勝利者。

婦人站在邊上看著他。

這個男人昨夜羞辱了我!

婦人想到昨夜的事兒臉依舊紅了,渾身燥熱。

這是什麼刀法?

當年夫君練刀我也看過,很是漂亮。

這個惡魔的刀法看著簡單的要命,來來去去的就是那幾個姿勢,這樣的刀法也能殺敵?

就憑著這等刀法,他遲早會死在戰陣上。

想到這裡,婦人不禁歡喜了起來。

一股熱量逼過來,婦人抬頭,就看到賈平安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她低呼一聲,卻一動不敢動。

他要做什麼?

大清早的……

賈平安從她的肩頭拿了手巾,一邊擦汗一邊進去。

“準備水,我要沐浴。”

婦人翻個白眼,心想夫君原先練刀之後隻是擦擦汗罷了,什麼沐浴……十日沐浴一次就夠了,這個惡魔果然是個養尊處優的家夥。

她吃力的去打水。

一路上潑灑了大半,來回十餘次才把大桶裡的水打滿,下半身已經被井水給弄濕透了,渾圓的大腿很是醒目。

賈平安掃了一眼,“不去換了還等什麼?”

從長安到疏勒的一路上,服侍他的是徐小魚,但所謂的服侍也就是到達宿營地後去打水;做好飯後把他的那一份帶過來,早上給他準備洗漱的水。

這個婦人雖說養尊處優,但服侍人的手段還不錯,關鍵是馬殺雞的手法好,讓賈平安很是滿意。

你以為我不想去換嗎?

婦人羞怒的低頭。

賈平安沐浴後她還得去服侍他擦乾頭發和更衣。

見她不去換衣裳,賈平安也不以為意,隨即在院子裡衝澡。

淩晨的疏勒有些冷,冷水從頭到腳的衝下去,酸爽的不行。

沐浴後,婦人顫抖著送上了衣裳。

換了衣裳,賈平安舒坦的坐下,婦人站在身後緊張的為他擦頭發。

……

山得烏到了新住所,等天明後,第一件事就是令手下去查看突厥人的情況。

“希望他們能平安。”

山得烏為自己的睿智和果斷感到驕傲,但卻憂心忡忡,擔心突厥人全數被圍殺,後續還如何接觸?

消息來了。

“昨夜唐軍突襲了阿卜芒的住所,圍殺了他們。先前拖了八具屍骸出城,都是突厥人,不過並未發現阿卜芒。”

山得烏心中一喜,“阿卜芒帶著十餘人進城,也就是說,他們逃脫了。”

這個好消息讓山得烏心情大好,隨即令人去尋阿卜芒。

兩邊都是密諜,這等手段不缺。

當打扮成百姓的山得烏看到了站在對麵的阿卜芒時,就歪歪腦袋。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一個巷子裡。

“跟著我。”

動了山得烏的住所後,阿卜芒看著那些吐蕃人,隻覺得一股子涼氣襲來。

“你們竟然毫發無傷?”

吐蕃人竟然一個都不少。

為何?

阿卜芒的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一邊後退,一邊眯眼道:“山得烏,你出賣了我們!你在借刀殺人……是了,昨日商議聯手之事時,你一直不滿我們的條件……”

山得烏麵色微變,“阿卜芒,我發誓從未出賣過你們……”

“那你們為何毫發無損?”阿卜芒低喝道;“看看,一個都不少。你們的人被拷打,供出了咱們的住所,你帶著人逃竄,為何不令人去告知我?”

“我派了漫德去,可卻發現……”

“發現了什麼?”

阿卜芒冷笑道:“發現了唐軍圍住了我們?你們才是大唐最大的威脅,而不是突厥,他們要動手也會一起動手,為何我們死傷慘重?至於告知……是坐視吧!”

他轉身出去,隨即消失。

山得烏麵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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