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我的神(1 / 1)

第1090章我的神

太子躺在床上,看著麵色蒼白。

“什麼病?”

賈平安問道。

醫官說道:“我等仔細查探過,應當是受了風寒,但也說不好,興許是時疫。”

所謂時疫,就是當季的傳染病。

不當季的不能叫做時疫,隻能叫做……我也不知道。

“時疫?”

這個時代對傳染病的治療能力很差勁,風險很大。

老子好不容易把這個病歪歪的太子弄的精神抖擻,你竟然來個時疫。

這是天命不可逆嗎?

我!

要逆天!

賈平安怒了。

“查清楚。”

幾個醫官歎息。

“已經很清楚了。”

“上吐下瀉。”

話音未落,李弘睜開眼睛,先是痛苦,接著歡喜,“舅舅。”

“嘔!”

“舅舅你何時……嘔!”

賈平安歎道:“你先吐完再說。”

“嘔!”

一番嘔吐,接著腹瀉一次後,太子消停了。

“我無礙!”

太子麵色慘白的安慰道。

“你倔強的模樣頗有些老牛的風采。”

賈平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底氣。

“此事宮中的醫官……我並非是說諸位無能。”

賈平安看著醫官們,“但殿下的病情不容耽誤,所以我會去請了孫先生來。”

醫官們一臉糾結。

一個醫官說道:“孫先生一直不肯進宮診治……”

“總得要試試。”

賈平安說道:“若是我回來之前太子出了岔子,你等該知曉後果。”

……

孫思邈坐在院子裡的大梨樹下在歎息。

“這天也太熱了,比終南山熱多了。”

幾個弟子紛紛點頭。

“孫先生!”

外麵有人敲門。

“誰?”

一個弟子問道。

因為長安不少人知曉孫思邈的住所,所以經常有人來襲擾,得先問清是誰。

“我!”

門外的人回答。

弟子不滿,“你是誰?”

“我是我啊!”

弟子開門,不等他發作,門外的人進來了。

“哎哎哎!”

哎個屁!

賈平安進來了,“孫先生,太子病了,說是什麼時疫,還請孫先生出手襄助。”

一個弟子說道:“宮中的貴人毛病多,若是治不好麻煩。”

“我兜底!”

賈平安大包大攬。

……

“舅舅定然能把孫先生請來。”

李弘真的覺得撐不住了,上吐下瀉大傷元氣。

幾個醫官在竊竊私語。

“孫先生不是有個弟子叫做什麼劉神威在咱們那裡嗎?為何不來?”

“他擅長的不是這個。”

“嘖嘖!孫先生難道都擅長?”

一個內侍進來,“殿下,趙國公和孫先生來了。”

孫思邈一進來就皺眉。

隨即診脈,又問了具體情況。

“吃了什麼?”

“今日吃了……”

曾相林說了一堆。

孫思邈一邊聽一邊分析。

“可有隔夜食物?”

曾相林搖頭,“應當沒有吧。”

“要確定沒有。”

這是李弘說話,“今日吃的肉有些味了。”

賈平安炸裂了。

“有味你還吃?”

李弘說道:“不吃就浪費了一碟子肉。”

“可你病倒的代價能值幾百盤肉,這是節約還是浪費?”

賈平安更氣的是試毒員,這不是剛換的嗎?怎地又出事了。

“換人。”

李弘卻不同意,“今日我有事,一直弄到下午才吃的午飯。”

賈平安問道:“而且飯菜上有蒼蠅飛來飛去的吧?”

李弘詫異,“舅舅你如何知曉的?”

“蒼蠅會傳染疾病沒學過?”

李弘搖頭。

“那麼現在就給你補上一課,蒼蠅能傳染疾病。”

尋到了緣由就好辦,孫思邈當即開藥,賈平安又令人去弄了鹽開水來。

“喝下去。”

“這是什麼?”

李弘喝了一口,臉都皺了起來,“鹹的。”

“咦!為何喝這個?”孫思邈也頗為好奇。

“人體出汗過多,乾掉之後衣裳和身上就有鹽粒子,這便是因為汗水中帶著鹽分。若是你不補充鹽分,人就會出事。上吐下瀉也是一個道理。”

“妙哉!”

孫思邈撫須微笑。

喝了鹽開水,晚些又喝了藥,太子的情況不斷好轉。

賈平安就站在寢宮中。

一個躺著,一個站著。

“阿耶可還好嗎?”

“好。”

“阿娘可還好嗎?”

“好!”

隻是你阿耶阿娘差點就離婚了。

“六郎七郎他們呢?”

“兩個小崽子在九成宮吃喝玩樂,樂不思蜀。”

小崽子?

曾相林捂嘴。

“我想阿耶阿娘了。”

李弘躺在床上,眼睛發澀。

賈平安回身。

“他們也想你了。”

太子睡著了。

賈平安出了寢宮,問道:“最近如何?”

曾相林說道:“沒聽說政事不妥,就是試毒的懈怠了,導致戴先生他們腹瀉不止。”

賈平安說道:“如何處置的?”

“殿下隻是免了他們的差事。”

“寬宏過了些。”

這是重大責任事故,隻是免職不夠。按照賈平安的看法,應當給那些人換個苦些的崗位,好好的從靈魂深處去反省自己犯下的錯誤。

“對了,今日接到了百騎的一份文書,殿下看了許久地圖,這才忘記了用飯。”

“什麼事?”

“說是西域那邊突厥人時常襲擾。”

“阿史那賀魯這是膨脹了?”

自從上次被重創之後,突厥人就再也沒敢招惹大唐。大唐趁著這個機會平定了遼東,改善了自己的戰略態勢。

賈平安看著西邊,說道:“安西啊!”

……

波斯。

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十餘人正在商議。

上首的將領冷冰冰的道:“卑路斯何在?”

下麵一個將領說道:“波斯亡國,卑路斯再度遁逃,大概在吐火羅一帶。羅德,我們是否該以此為由進攻吐火羅?”

羅德搖頭,冷漠的道:“南路大軍已經橫掃了天竺,而作為東路軍的大將,我必須有所作為。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看清周圍的獸類。”

將領說道:“我們上次就滅了波斯,可後來卻又放棄了波斯……”

羅德說道:“那是因為上麵察覺到了波斯的重要。擁有波斯,我們方能眺望安西一帶。”

將領問道:“羅德,我們難道要擊敗大唐嗎?”

羅德神色平靜,“未來什麼都可能發生。我們如今正在四處擴張,戰無不勝。若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多占些地方,以後後悔都來不及。”

他起身叫人掛起地圖。

“看看此處,我軍攻占波斯,吐火羅等小國卻有恃無恐,這便是倚仗了大唐的威勢。但還得看到大唐在安西一帶敵人很多,最大的敵人是吐蕃。”

將領說道:“吐蕃強盛,可謂是一個好對手。還有突厥,哪怕是不如鼎盛時期,突厥依舊不容小覷。”

“對。”羅德頷首,“我們要穩固在波斯的統治,不斷向東方侵襲,記住不要動靜太大,如此我們一邊侵襲,一邊看著局勢。若是局勢對我們有利,我們將會毫不猶豫的發動進攻。”

他回身看著眾將,眉間多了振奮之色。

“想想,若是我們能擊敗了大唐,不但能獲得無數財富和土地,更是能獲得無數人口,這將是萬年不易的頭功。”

……

阿史那賀魯顯得蒼老了些,但卻越發的癡肥了。

帳篷裡,一口罐子架在篝火上,裡麵湯汁翻滾,香氣四溢。

吃一口羊肉,隨後用油手摸摸斑白的胡須,阿史那賀魯抬頭看著麾下。

“我們沉寂的夠久了。”

眾人抬頭,目光中帶著怒火。

“曾經強大無比的突厥,如今卻成了被人恥笑的過街老鼠。”阿史那賀魯語氣鏗鏘,“這些年本汗並非是不想動手,隻是想積蓄更強大的軍隊,讓勇士們操練的更嫻熟。”

他舉起酒杯痛飲。

“如今機會來了。”阿史那賀魯放下酒杯,“一支龐大的商隊剛出了庭州,他們的目的地是碎葉。這支商隊帶著無數財富,途中必然會在輪台城中歇息數日,而輪台城中亦有無數輜重。攻下輪台,我們將會不缺錢糧,隨後就能讓該死的吐蕃人看看我們的勇士是如何殺敵。”

一個貴族說道:“可汗,唐軍會不會及時來援?”

阿史那賀魯說道:“不必擔心這個。當年我們曾差點打下了庭州,庭州來援又能如何?此戰我們必勝!”

聽聞有龐大的商隊將會去輪台,眾人都激動了起來。

吃完羊肉,喝完酒,阿史那賀魯召開了擴大化會議。

聽完情況介紹後,眾人歡呼了起來。

“打破輪台!”

……

從大唐到西域的商路有幾條路線,其中一條就是由玉門關經伊州西行,過庭州、輪台、熱海至碎葉。

輪台作為樞紐頗受重視。

守將張文彬站在城頭上看著東側的幾個小湖泊,說道:“那邊泉水流淌不息,若是能全數引進來就好了,好歹夏日沐浴更爽快些。”

身邊的副將吳會說道:“是啊!下水去暢遊一番,上來再吃一頓烤肉,喝幾杯美酒,多愜意?”

“商隊多久到?”

“應當快到了吧?”

張文彬皺眉,“前日為了護送碎葉來的大商隊,咱們派了三百人,如今城中僅餘九百人,不大妥當。”

“商隊來了。”

龐大的商隊一眼看不到頭。

“開城門。”

城門打開,張文彬帶著人下去驗證身份。

實際上隨行的兩百大唐府兵就已經證明了車隊的合法性。

商隊的頭領鄭彪上前,笑眯眯的道:“此次我等去碎葉,倒是要叨擾了張校尉,還請見諒。”

說著一錠銀子就滑進了張文彬的袖口裡。

張文彬冷冷的道:“賄賂我?”

鄭彪笑道:“隻是交個朋友,做生意就得朋友遍天下,張校尉隻管收下……”

張文彬袖子一抖,銀錠就衝了出來。

鄭彪輕鬆接住,笑容不改,“張校尉正氣凜然讓人欽佩不已,鄭某在長安頗有些朋友,以後到了長安隻管說話,吃喝玩樂鄭某全管了,但凡皺個眉頭,此後就回家做富家翁,再不敢出門見人。”

這人五十多了吧,竟然這般油滑!

張文彬淡淡的道:“張某有自己的朋友。”

等鄭彪走後,張文彬說道:“所謂奸商說的就是這等人,要小心些,被拖下水了可沒人救你。”

吳會說道:“為了錢財彎腰,我做不來。”

張文彬喊道:“王出海!”

正在檢查商隊的一個隊正跑了過來,“校尉。”

張文彬說道:“你帶著麾下的兄弟盯著商隊,耶耶總是擔心這夥人會弄些犯忌諱的東西,特彆是鐵器這些要檢查清楚。”

“領命。”

王出海笑著去了,三十餘歲看著像是個小夥般的精神。

檢查完畢並未發現問題。

王出海令麾下各自回去,他自己也回了家。

這裡有些將士是在輪台入的軍,家眷也在此,以他們為核心,輔以關內調來的府兵,這便是一支強大的力量。

“大郎回來了。”

王周坐在家門口編筐子,抬眸看到了兒子。

王出海說道:“阿耶,都說過多少次了,彆弄這個彆弄這個,我如今是隊正,好歹能養活家裡人,你何苦呢!”

王周起身拍拍屁股,“人就得做事,不做事你活著作甚?”

鄰居家開門了,張舉出來見到王出海笑道:“回頭一起喝酒?”

王出海點頭,“好說,且等明日我回來。”

進了家,妻子梁氏正在做飯,煙熏火燎的道:“夫君看看孩子們,飯菜馬上好。”

屋裡,十三歲的王大郎正帶著兩個弟弟玩耍,鬨騰不休。

“都老實點!”

王出海把軍中的那一套拿出來,頓時就唬住了三個孩子。

吃完飯,梁氏說弄些酒菜去賣給商隊,被王出海拒絕了。

“今日還想賄賂校尉,這等商人不可接近。”

……

夜深。

輪台城中很是安靜。

因為這裡靠近突厥的勢力範圍,所以夜間值守的人不少。

“那是什麼?”

一個軍士揉揉眼睛問道。

坐在城頭的老卒閉眼。

頓時周圍的聲音都收進了耳中。

“咦!”

老卒說道:“窸窸窣窣的,來一個火把。”

軍士拿了一個火把給老卒,“這是要作甚?”

老卒拎著火把,奮力往城外一扔。

火把在空中翻滾著,火星不斷飛濺。

老卒和周圍的幾個軍士瞪大了眼睛看著。

百餘步開外的地方看著不對勁。

火把最終落地。

一隻腳踩在了上麵。

一雙雙眸子盯住了城頭。

烏壓壓一片都是人啊!

“敵襲!”

“敲鐘!”

鐺鐺鐺!

鐘聲敲響。

作為邊塞城池,輪台城中自有一套戒備方式。

鐘聲一響,城頭後麵枕戈待旦的兩百軍士就衝了上去。

王出海披掛整齊,對妻子梁氏說道:“多半是襲擾,你在家看著孩子們,有事請鄰居幫襯。”

他急匆匆的到了城下,聚集了自己的麾下。

五十人上了城頭。

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原先昏暗的原野上,此刻星星點點都是火把。

無數人站在其間。

“是突厥人!”

王出海罵道:“這是來給耶耶送功勞的嗎?來得好啊!”

張文彬在另一側,麵色凝重的道:“是阿史那賀魯,隻有他才能出動這等規模的大軍。他這是想做什麼?”

吳會說道:“他想攻打輪台。”

前方火把驟然一盛,烏壓壓一片步卒列陣。

“他們下馬步行,想來偷襲。”

張文彬回身,“告訴所有人,這是生死時刻,打起精神來。”

嗚嗚嗚……

號角聲中,馬蹄聲傳來。

數千騎兵簇擁著阿史那賀魯來了。

“可汗,被發現了。”

阿史那賀魯說道:“唐軍戒備森嚴,不易偷襲,既然偷襲不成……紮營。”

夜裡攻城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在視線模糊的情況下,守軍可以單方麵對城外的敵人進行屠戮。而攻方弄不好卻會弄死自己人。

相應的攻方調動軍隊就能躲過守軍的偵探。

“敵軍紮營了。”

吳會幽幽的道;“明日!”

“是,明日。”張文彬語氣平靜。

吳會回身問道:“可是四麵包圍了?”

他有些懊惱,覺得自己應當在聽到鐘聲後就令人出城去求援。

“阿史那賀魯的人一開始就從四麵合圍,不會給咱們報信的機會。”

張文彬很是冷靜。

“三成人戒備,其他人……枕戈待旦!”

大部分人下了城頭,就在下麵坐著,和衣而眠。

這邊早晚溫差大,但將士們都靠在一起,加之有城牆擋住了夜風,所以還算過得去。

王出海靠在城下打盹,迷迷糊糊的猛地醒來,“大郎早上好像說了什麼……說老三尿床了。”

他苦笑一下,閉上眼睛繼續睡。

隻有睡得好,你第二天的精氣神才足。

多年行商生活讓鄭彪養成了隨時都能睡的好習慣,得知有突厥人偷襲後他懶洋洋的道:“小股蟊賊罷了,睡覺。”

而城中不少人已經接到了通知,廚子們開始做飯,大鍋大鍋的精心做。

大戰當前,若是還把鹽拚命扔在飯菜裡,那些殺紅眼的將士能把廚子丟井裡去。

當東方出現了一顆星宿時,大車駛過街道,吱呀吱呀。

隨後飯菜送到了將士們的手中。

王出海吃了早飯,罵道:“狗曰的竟然這般美味,往日都在坑耶耶們!”

眾人哄堂大笑。

城頭有人喊道:“敵軍進攻!”

眾人丟下飯碗衝上了城頭。

無數人!

視線內全是人!

衝在前麵的扛著雲梯,後麵的拿著弓箭或是刀槍。

王出海張開嘴。

“我的神!”

推書:《老師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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