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聲音很穩定(1 / 1)

第1158章聲音很穩定

“……趙國公說希望十年後,乃至於數百年後,後人能超越新學,超越他。”

“他說若是有人以新學子弟,以師生,以科舉同科考生等名頭抱團,當人人喊打。”

“他說所有新學的學生進入學堂的第一日就該有個念頭,我定然能超過先生。”

武後歎息,“平安這是徹底割舍了自己和算學的關係。”

李治搖頭,“你卻目光短了些。”

武後淡淡一笑。

王忠良不禁脊背發寒,覺得皇帝這話不妥當。

晚些的茶葉是不是再細小一些?

李治說道:“他這是在鼓勵學生超越自己,鼓勵學生超越新學,但一切都是在新學的基礎之上。他便是奠基者。百年後,數百年後,人們會記得這位新學的奠基者,而卻會忘記了朕。”

武媚說道:“學問永存,而帝王隻是一任。”

“對。”

李治不禁莞爾,“若是故步自封,若是以新學為名爭奪利益,那便是儒學第二。這個話朕深有感觸。你看看儒學,多年來還是那一套,說來說去能有何改變?朕也曾審視儒學的發展,卻發現儒學無法發展。”

武媚說道:“儒學以孔孟為尊,恨不能把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視為圭臬,在此之上儒學便隻能在一個筐子裡發展,漸漸就成了坐井觀天的蛙。”

“他們必須要維護孔孟,否則所謂的獨尊儒術的合法性就會受到質疑。”李治下了論斷,“這樣的儒學先天就有問題,狹隘了!”

武媚點頭,“但我更讚賞平安所說的……儒學不可或缺。新學是能促使大唐進步,可若是隻顧著進步,忘卻了修德……人人皆以利益為重,人與人相見談論的皆是如何發財,皆是如何升官發財,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繼而道德淪喪。到了那時,再多的進步有何益?”

李治問道:“他今日去算學作甚?”

沈丘說道:“趙國公和戶部商議了一番,說是今日要在算學拍賣什麼能促進產出的東西,那些錢財將會進入戶部。”

……

一群商人和工坊主道了算學。

“這裡可是最頂尖的學堂,老夫進了此處,隻覺著渾身輕飄飄的,若是能常駐這裡,說不得能成仙。”

“老夫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驚擾了那些學問。”

敬畏學問,這是華夏的傳統。

他們被引到了校場上。

所有人都站著,賈平安也是如此。

“今日請了你等來,是有件事。”

賈平安指指邊上的一堆東西,“算學發展至今,內部也有些研究。這些研究成果如何用,算學內部也有些紛爭。但我想東西出來了就該用,而不是敝帚自珍。如此,今日就弄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

眾人一怔。

有人問道:“敢問國公,是何物?”

能讓賈平安出麵的必須是寶貝,必須得大價錢。

賈平安指著一個東西,“我就不說了,讓他們來說。”

一個先生過去,坐下後,開始操作。

他搖動著一個大輪子,那些錠子隨即跟著轉動。

“數十個錠子?”

有商人驚呼,“這……這豈不是一人能當數十人用?”

我滴神啊!

生產成本來自於哪裡?

原材料,機器,人工,往往人工占據了很大的一個比例。

一人當做數十人用……

“老夫要了。”

商人舉手,興奮的麵色通紅。

這可是神器啊!

“老夫要了!”

一個個商人高舉右手。

“競價。”賈平安笑的就像是後世的資本家。

他補充道:“今日拍賣的寶貝每一批都以十家為限,出價最高的十個商家入選,隨後用這十人的出價平均,最後得出中標價。”

童叟無欺啊!

“使用權十年!”

資本的本質是壟斷,因為壟斷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賈平安一個使用權十年出手,那些商人如喪考妣。

人性本惡,資本也是如此。

“老夫出一萬錢!”

一萬錢打發叫花子呢!

商人和人在一起嘀咕……

“先生,他們想聯手壓價。”

韓瑋覺得這事兒不好辦了。

“看著。”

賈平安從容的道。

一個商人舉起手,“五萬錢!”

甘妮娘!

商人們紛紛回頭,想看看是誰破壞了大夥兒的默契。

“是……這不是茶坊的掌櫃嗎?”

“是趙國公的人。”

一群商人傻眼了。

要不要?

不要賈平安就將會壟斷這個寶貝,從此布商們就準備破產吧。

“五萬五千錢。”

又有人出價了。

是徐小魚。

無恥!

戶部來觀戰的官員臉頰抽搐,覺得自家尚書論無恥遠遠比不上趙國公。

這擺明了就是要抬價,至於抬到什麼地步,自然是要抬到讓趙國公滿意的程度。

隨即價格開始攀升。

“四十萬錢!”

這是第一名的價格。

後麵的按理可以低一些,但賈平安的人依舊在拱火。

有人陰測測的道:“在此十年中誰若是敢仿造……朝中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一下徹底打斷了那些想著混進來的美夢。

價格再度提升。

賈平安回身,“這些錢財不能留給算學,可知為何?”

韓瑋說道:“莫非是擔心有人貪腐?”

這麼一筆巨款啊!

“不。”賈平安搖頭,“學堂是學堂,商人是商人。這些錢將會進入戶部,專款專用,就用於大唐教育。若是讓這筆錢進了算學,你等對商人的態度就會大變。學堂和商人勾結在一起……除非那些學生不從政,否則這並非好事。記住了,資本不能乾涉朝堂。”

……

發達了。

竇德玄聽聞拍賣的戰績後,差點一頭栽倒。

“相公,相公……”

竇德玄哆嗦著,“多少?”

“五千多萬錢。”

竇德玄腦袋一偏,暈了。

“來人呐!”

……

“五千多萬錢?”

盧順珪都瞪大了眼睛。

“是。”隨從說道:“國子監的王寬麵色慘白。”

“國子監在教人如何做人,新學卻在教人如何掙錢?”

王舜冷笑。

“賈平安說這隻是牛刀小試,不在於錢財多少,要緊的是這些寶貝都能提升大唐的國力……”

“大言不慚。”崔晨淡淡的道:“什麼寶貝能冠以提升大唐國力之名?”

隨從說道:“咱們的商人也有去的,也跟著出價,說是一個什麼機器,竟然能讓一人頂數十人用。”

崔晨:“……”

盧順珪訝然,“竟然如此?若是如此,一人能當數十人用,十人百人呢?一人用於此,其他數十人就能用於彆處……弄的是什麼?”

隨從說道:“布匹。”

盧順珪捂額,“我等家族都有布匹生意,這一下有人要詛咒小賈了。”

崔晨麵色劇變,“這……咱們的人可曾弄到了名額?”

隨從說道:“那些商人瘋狂競價,咱們的人就弄到了一個名額。”

“一個就好。”崔晨笑道:“一個拿來,隨即就能變成數十個,數百個……”

仿造就是了,至於你說什麼知識產權,這個時代哪有這個說法?

隨從苦笑,“賈平安說了,十年為期,而且誰拿到了使用權就是誰的,但凡彆人敢仿造,一律追查。戶部竇德玄見到那麼多錢都要瘋了,發誓誰敢仿造就弄死誰,哪怕是皇子都不成。”

崔晨木然。

盧順珪不禁笑了起來。

“士族靠的是什麼?原先說是經學,如今呢?如今經學不管用了,可士族還有田地人口,還有各等產出。”

現在布匹產業遭遇了沉重打擊。

王舜麵色難看,“老夫要趕緊去信家族。”

崔晨也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一個盧順珪自斟自飲。

“蠅營狗苟隻為自家,這樣的士族,老夫看早些沒了更好!”

……

“銀幣革新時,士族之所以反彈了一番就接受了,就是因為他們自身能產出巨量的布匹。這些布匹都是財富。可如今新機器一弄出來,布匹的價值就會直線下降……士族的實力也會隨之下降。”

這是一次漂亮的突襲戰,打的士族毫無還手之力。

“高科技出手,這是降維打擊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有些勝之不武。

竇德玄依舊還沉浸在發財的歡喜中。

教育每年都要花費不少錢,這一筆錢雖說是專款專用,可戶部因此就能少些開支,一進一出,財政也會從容許多。

“打擊!打擊!哈哈哈哈!”

竇德玄隨手把一幅字畫遞過去。

“竟然是先帝的字?”

賈平安說道:“竇公,這個太珍貴了吧?”

“不要拿來!”

竇德玄伸手,賈平安卷起這幅字,正色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他卷帶著這幅字溜了。

剛出了皇臣,新城府上的人竟然在等候。

“公主請國公去一趟。”

……

小白花看著頗為憂鬱。

“皇帝和皇後好像有些不妥當。”

“不妥當就不妥當吧。”

那兩口子曆史上交鋒不斷,也沒見出什麼大事。

“小賈,皇帝的病情若是一直不好,誰來監國?”

新城擔心的是這個,“皇後還是太子?若是皇後,太子就會被削弱。若是太子,這置皇後於何地?皇後監國良久,可能蟄伏?”

這就是目前皇室內部最大的矛盾。

“此事且看。”

賈平安握住她的手,新城羞答答的低下頭,“小賈……”

“今日天氣不錯啊!”

賈平安說道:“喝點酒?”

隨即酒菜送上來。

酒是美酒。

“這酒如何?”

新城問道。

“我醉了。”

“小賈你的酒量竟然這般不堪嗎?”

新城舉杯笑。

賈平安看著她,“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白嫩的發光的俏臉上馬上起了紅暈。

新城彆過臉去,“我要午睡了。”

這是逐客令。

賈平安說道:“我也有些困了。”

“有客房。”

新城起身進去。

賈平安看了黃淑一眼。

燈泡太大了。

黃淑說道:“國公,客房在前麵。”

“我知道。”

黃淑趕緊出去。

賈平安緩緩喝著茶水。

今日的拍賣隻是一個引子,其一把他對算學和儒學的態度正大光明的說出來,表個態。

儒學不是新學的對手,但新學當海納百川,不可學儒學的故步自封,為了恰飯而恰飯。

這是他的態度。

其次就是用拍賣給了外界對於新學的疑慮一次回答。

數千萬錢的拍賣收益,這隻是錢財,更要緊的是這些發明能推動大唐發展。

新學能推進大唐發展,儒學能推動什麼?

推動一群人恰飯。

賈平安不敢去想明清把儒學奉為圭臬的那一幕。

他在等著那些人的反應,甚至是反撲。

但至今未到。

他放下茶杯,想到了皇室的問題。

毫無疑問,皇帝的狀態不足以讓他頻頻露麵,那麼必須有個人作為他的代表主持朝政。

目前兩個人選,一個皇後,一個太子。

皇後的優勢是經驗豐富,已經代替他監國很長時間了。

而太子的優勢來自於正統。

皇帝不能履行職務時,第一候補人選就是太子。

但太子的劣勢在於年少。

“暫時不管。”

皇帝不動聲色,群臣也無話可說。

賈平安起身過去。

新城躺在床榻上,耳邊聽到了賈平安喃喃自語什麼暫時不管。

接著是起身出去的腳步聲。

小賈要出去了。

新城鬆了一口氣。

吱呀!

輕微的關門聲傳來。

新城起身解衣。

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

“誰?”

新城的聲音在打顫。

腳步聲越來越近。

新城躺下,慌亂中竟然拉上薄被蓋住了身體和臉。

腳步聲到了床榻邊上。

“我有些困了。”

賈平安打個哈欠,隨即躺了上去。

“小賈,你……你不可動。”

“我不動,我就睡覺。”

黃淑到了門外,作為新城的身邊人,她必須要保證自己能隨叫隨到……特彆是在這個時候。

“小賈……”

“天氣甚好。”

“是啊!要不……我們出門去踏春吧。”

“已經初夏了新城,我看你有些糊塗了,我摸摸可是發熱了?”

“小賈,你的手……”

黃淑羞紅了臉。

室內的聲音漸漸穩定,穩定了許久……

黃淑的腿都軟了。

麵紅耳赤。

她想遠離,卻又擔心新城會召喚,一時間糾結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裡麵突然傳來了新城的聲音。

“快走!”

公主召喚了啊!

扶著牆的黃淑剛想進去。

“你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

賈平安正色道:“你方才說……”

“快走快走!”

新城羞紅了臉,猛地坐起來去拽他。

她突然發現上半身很涼快,再看看賈平安的目光,驚呼一聲縮回了薄被裡。

“小賈……”

“……”

聲音依舊很穩定……

……

良久,賈平安出來了。

黃淑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裡,目不斜視。

“午飯吃什麼?”

黃淑說道:“公主還未交代。”

“那就讓廚房弄豐盛些。”

“是。”

賈平安進去。

薄被下是一具玲瓏的身軀,賈平安知曉那身軀白嫩的發光。

“新城。”

被子下的人一動不動。

賈平安坐在床榻邊,知曉新城麵皮薄,此刻定然是羞赧難當。

“你可喜歡孩子?”

新城對孩子的喜歡幾乎不加掩飾,看到孩子那雙秀眸中就多了羨慕。

新城沒吭聲。

“你若是生一個如何?”

被子下動了一下。

賈平安輕輕按住了她的手,“生個孩子,看著他成長……”

“嗯!”

被子下麵應了一聲。

“你以後不是一個人。”

賈平安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一段解說詞,你不是一個人……

但他不能說我以後照顧你。

新城看似小白花,可獨立能力超強。

“起床吃飯。”

“不!”

二人一陣搏鬥,最終賈平安把她連同被子抱在了懷裡。

新城臉蛋灼紅,眸色迷離。

“小賈……”

“說。”

賈平安笑著親了她一下。

新城攬著他的脖頸說道:“萬萬不可讓高陽知曉……”

呃!

高陽知曉了會如何?

這個時代的規則下,高陽知曉了隻會當做尋常。

“又何妨?”

賈平安覺得她想多了。

新城羞不可抑,“不能說!”

“行吧。”

酒菜進來了。

黃淑目不斜視。

等賈平安走後,新城沐浴歇息。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

燭光搖曳中,黃淑帶著人進來。

新城慵懶起身,燈火下看著多了幾分令人說不出的韻味。

女人味!

黃淑讚道:“公主好顏色。”

新城摸摸臉蛋。

用了晚飯後,黃淑說了些事,最後說道:“公主,若是有了孩子當如何?”

這等事未雨綢繆比較好,若是事到臨頭再去籌謀,就怕鬨出大事來。

皇帝的姐妹都給賈平安生了孩子……

這個消息一旦爆出去,保證青史留名。

新城低頭看看平坦的小腹,再伸手摸摸,有些憧憬的道:“若是我能生個孩子……”

她想到了許多,“太平那般最是可愛,若是男娃也好,把他教導養大,等他大了再給他尋個娘子,看著他和娘子相親相愛……”

新城仿佛看到了那一幕,眼中不禁多了光彩。

“公主,得有個理由。”

黃淑都想跳腳了。

“宗室孤兒。”

新城毫不猶豫的想到了這個。

黃淑想死,“公主,這個借口高陽公主用過了。”

新城一怔,“是啊!那要不……就說是我收養的?可若是如此,孩子長大了可會覺著疏離?要不我私下告訴他……或是我直接告訴皇帝……”

燭光照在了那張嫩臉上,照著那些興奮,以及些許忐忑……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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