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乙的快樂禁足生活在李三郎的拜訪之後,終於回歸了平靜,他也總算是有了時間在書海中尋找那一絲修行的痕跡,可能這個世界的人們不能了解他對修行的執著,但對從他那個世界來的人來說,這幾乎就是全部。
穿越不修練,菊-花套電鑽!
但有限的幾天並不足以他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在這些普通的山川地理人物傳記中要捕捉到一絲修行的影子很容易,但想從中找到真相就基本不太可能,所有的文獻都充斥著雲山霧罩,模棱兩可,似是而非,這就不是靠歸納總結能解決的問題。
十日一過,婁小乙又被招到了內院,接受兩位老太太的夾磨。
“聽說你這些日子過的很滋潤,整日呼朋喚友,大酒大肉,普城最好的酒樓都送遍了吧?
還有樂姬清彈,雜耍娛樂,談笑有首富,往來皆酒徒!
這樣的日子就這麼結束了,是不是有些不舍?
既然小乙喜歡,我這當母親的也不好擾你興致,要不,再禁足一月?”
婁小乙聽著母親的這番夾槍帶棒,心中好笑,但現在一定是要態度誠懇的,
於是誠惶誠恐,“母親大人說哪裡話來?兒子也是想閉門思過,痛改前非的,奈何人情往來,拒之無益!
所謂酒肉穿腸過,懺悔心中留,兩位大人的一番心意,兒子還是心中清楚的,並不是故意無視。”
彩環姨就笑,“小乙,你這嘴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婁小乙就恬著臉,“橫生化骨,有早有晚,天公造人,一視同仁;我小時說話少些,現在就補了回來;有些人小時話多,成-人後便沉默是金,其實是一個道理。”
婁姚氏把臉一板,“小乙長大了,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但那李三郎是怎麼回事,沒聽說過你和他還有勾搭呢?”
婁小乙就笑,“母親這話說的,這怎麼就是勾搭了?是這樣……”
把遊湖春會上李三郎的表現和反應說了一遍,
“那李三覺的和我有同仇敵愾之誼,又覺的兒子幫他出了口惡氣,所以才置酒相謝,其實這才是我們第一次說話。
兒子是覺得,有些不必要的矛盾也實在是無須拘著麵子堅持下去,李家在普城很有些勢力,是真正的地頭蛇,稍微緩和下兩家的關係是勢!
李三郎是個聰明人,他來咱們婁府的目的也並不單純,故此兒子自作主張接待了他,在我想來,哪怕當初的矛盾不好儘除,隻我和他在這一輩中的接近,也足以緩和一些東西……”
婁姚氏就歎了口氣,作為婁府主母,她怎麼不知道現在的司馬府早已風光不再,實不宜再和李家這樣的地方豪強再起齷齪,隻不過有些事無法後悔,也很難圈轉,但前幾日兒子那一磚卻巧合的把李家三郎拍了過來,也是意外之喜。
看母親歎氣,婁小乙猜到了她的心思,“母親,這都是成-熟家族之間的必然選擇,他在商,我在官,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以共處為佳。
至於李三郎,像他這樣精明的人可不是那麼好處朋友的,他和齊二一夥還有不同,這些兒子都懂,不會輕易墜入他人甕中,最終,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婁姚氏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她才確定,仿佛一夜之間,那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是真正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判斷,這讓她懸了十八年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男孩子長大了,外麵的事她就要少管,終究,這個府邸是姓婁的。
“你在外麵的事,我不管!但現在小乙這麼明白事理,那麼你來告訴我,你那文狀之試,打算什麼時候給我一個交代?”
這次論到婁小乙歎氣了,他就知道,像這種關係到婁府家聲的事,他是萬萬躲不開的!
初來這具身體時,他根本不拿這當回事,誰沒事都穿越了,還去另一個世界繼續應試教育?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但現在他已經不這麼想了,因為和倆個老婦人之間培養起來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在未來肯定會有無數出乎兩個老人意料的行為,也很難滿足兩個老人的願望,比如結婚生子,比如按部就班……
他不能讓兩個老人在所有的方麵都失望!那麼,相對來說比較容易一些的讀書人的小小功名,他就不應該再拒絕。
“夏闈之考,距今還有三月,兩位老大人不用擔心,小乙今年就把這功名拿下,以為母親五十大壽的進獻之禮!”
婁姚氏綻開了笑容,“當真?”
婁小乙咬著後槽牙,“當真!”
婁姚氏再次鑿實,“你考取了功名,成婚一事我三年內就不逼你!也由得你自選!
但若不成功,落榜之時,就是你成親之日!”
這老太太,步步為營,真是滴水不漏啊!
“母親,成親又不是招下人,哪有那麼快的……”
彩環姨適時出馬,“這你不用管!一切都包在你彩姨身上,保證不敷衍!”
婁小乙敗退而走……
他對考取文狀自覺是有把握的,因為原來的意識切切實實的讀了十多年的書,有深厚的積累和底蘊,而文狀不過是這個世界最基礎的階層,就像他前世古代的秀才,再往上還有好幾階,文元,文典,文魁。
母親的要求是他必須完成文狀的應試,以證明婁府書香世家的身份,至於再往上,考到文典一級就可以外放做官,這不是老夫人希望的。
聽起來很容易,想起來也很容易,就是做起來……
婁小乙還是個負責任的,既然想考取功名,那麼總要預做準備,原來那個意識對應試很抗拒,所以沒做什麼準備,但他不一樣,作為過來人,他很清楚對老人的期待來說,後輩是做一件少一件,孩子們總是在人過中年之後才開始後悔,當初父母健在時沒有做更多讓他們開心的事。
他不會,最起碼,能做的就儘量去做。
雖然前世今生都沒經曆過這種場合,但婁府中關於會考的書籍還是很多的,整個過程也很清楚,當他把曆年中選的文章選集和自己這兩年寫過的文章粗略看過,逐一比較之後,才發現兩個問題。
好消息是,他本身的水平完全可以通過這樣的初級會試。
壞消息是,他現在的精神意識是再也無法寫出原來意識曾經寫出過的文章!
他忘了,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