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和尚,並不完全是個散修,他本來是有道統的,來自一個遙遠的隱世門派,也算是根紅苗正的出身;但散修們的艱難在於資源,像他們這樣的門派弟子在資源功法上的起點要好很多,但他們麵臨的卻是更多的同門之間的競爭。
青木在同門中的資質並不如何出眾,性格脾氣又有點孤芳自賞,這讓他的處境開始變的艱難,為了爭取一些東西,他開始變的心狠手辣,做事不顧後果。
故事很複雜,其實也簡單,最終,他成了犧牲品,失敗者,被趕出了門派;這種事在勢力中太過尋常,總有被淘汰的,不是你就是我,門派也不是養老院,不能保證你一輩子修行無憂。
他從一個人人羨慕的門派弟子,變成了光榮的散修大軍之中的一員,雖然艱難,但比起那些自學成才的真正散修來說,他還是很有些優勢的。
一路遊曆,一路自強,當在外麵晃的累了,就找到了大昭寺這麼個地方落腳,也許會待很多年,也許哪一天又開始自己的流浪。
對大昭寺的僧人,他還是抱有感恩之心的,但他的回報方式卻很難讓人接受,這也是他從小在隱世門派成-長,對世事了解不深的原因,他覺得那些佛法小物件用用也無所謂,對凡人也沒有身體上的本質傷害,不過是更敬佛,更投入而已,但在凡塵俗世,可並不隻有一個佛門!
金光方丈請求他離開,他沒有怨言,畢竟是自己考慮不周惹來的麻煩;但他並不是真正的離開,不解決和普城道家的這些恩怨,他憑什麼離開?
他自覺自己沒有做錯什麼,沒有害人,也沒有濫法,憑什麼道家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大昭寺?
今日出寺,如果有道家修士在,那麼這將是一場靠實力的說話!如果道家修士不在,他也會找上普城,非得把幕後的道家主使者揪出來不可!
這就是他的性格,有點剛硬,寧死不回頭;當初門派中的長輩也勸過他,可這是天性,改不了,也不想改!
在這份執拗中,也有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隻要這裡沒有感應築基的存在,他就不需要懼怕誰!
不過是幾個散修,連一套標準的體係都沒有,靠東拚西湊出來的東西勉強修行,注定上進無望的人,也敢在這裡以話事人自居?
穿過一片山林,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條溝地,布滿及膝的雜草,再往前幾裡,才是另一片山林,過了那片山林就屬於另一個府縣,不屬普城管了。
青木在溝邊站定,不屑的一笑,“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道家在修行界一家獨大,卻怎麼儘出這樣鬼鬼祟祟的人物?”
他說話沒有任何客氣,人家都欺負到家裡來了,還假裝什麼大度?
他話音未落,對麵山林中走出三個人,無一人道裝,有儒有賈有平民,這都是他們正常生活的角色,反倒是穿上道裝,在照夜國太顯眼,那是真正的道統弟子的權利。
青木夷然不懼,迎了上去,“修行中事,當在修行人之間解決!爾等遷怒於大昭寺凡俗,這就是道家行事的體麵麼?”
三人緩緩而上,為首之人正是在府尊麵前誇下海口的那個修者,他和青木很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叛徒,隻不過一個是被門派所逐,一個是主動離開組織。
聞聽和尚的大言,這修者就一陣冷笑,
“在修行人中解決?和尚這句話說的好,但我有些疑問,既然修行人不應摻於凡世,你那六個佛物不知送去了哪裡?這是修行人應該做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和尚的眼睛就知道看彆人,不知道看自己?”
青木不以為然,繼續前行,“凡俗之世,有靈物不知凡幾,有我佛門之物,更多的是你道家藏品,隻要不影響凡人身體,沒有惡意,那又打什麼緊?
合著在照夜國,隻許你道家道統流傳,不許其他道統出頭,連送出些安神養性的東西也不成?”
道家三人半合而圍,修者斥道:“你錯了,這裡麵有個根本性的區彆!我道家之物送之於外,必然對收藏者言明其用,明人不做暗事!
你們呢?在送出佛物時,可曾對那些善人言明其用?可曾告知他人這東西戴的長了就會沉迷於佛法,可能拋妻棄子,散儘家財?
安神養性,說的真好聽,那些東西確實對身體無害,但對精神上的影響更甚於身體!最後就成了你佛門的行屍走肉,成了你們吸血的沃土!
有目的的送出靈物,為了滿足自己的利欲熏心,就是異端,人人得而誅之!”
他是個謹慎的,所以在府尊麵前誇下的海口,也沒想著就是自己獨立完成,萬一大昭寺裡不止一個修行人呢?
他在普城蟄伏了十年,當然也有幾個相識的散修朋友,這一放出風聲,便來了兩個幫手;總體來說,道家散修自己之間還好些,講究些顏麵,但如果是麵對其他道統,就有了同仇敵愾之心,關鍵是,這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殺人奪寶的借口。
青木和尚眼看雙方距離接近,就快到動手的範圍,也不多話,隱蔽的反手一拍,一道金剛符,一道浮屠符已悄然上身,他曾經是門派弟子,鬥法時自有法度,可不是這些散修野路子可比。
世人有個錯誤的認知,覺的散修既然在草莽中成-長,在資源競爭中發育,時時麵對危險,那麼戰鬥經驗一定就要比養尊處優的門派道統弟子更豐富,更有侵略性。
這是不對的!至少,不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