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鬆道館在矛尖鎮所占的位置正在矛脊之上,獨門獨院,氣派非常,搞教育的麼,就得把架子拉出來,你弄個破屋爛瓦的,人家懷疑你的實力,也不會把孩子送過來。
已經過了晚課時間,現在這個時間段是可以由道童們自由支配的,勤奮點的就在讀書,懶惰些的早已進入了夢鄉,當然,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貪睡的時候,還是去夢周公的人多些。
修士有自己的安全圈,境界越高這個圈子越大,所以你就不可能看到兩個上修大能勾肩搭背,這是違背基本修真常識的。
築基修士當然也有自己的安全距離,在空闊處就要遠些,在鬨市中就要近些;距離多少基本上由這個境界層次修士的攻擊距離來決定,比如對這些普通築基來說,數百丈就是他們的術法飛劍的極限,那麼如果是陌生的修士之間,就必須保持在這個距離之外,這是修士最基本的禮儀,也是最基本的防範。
這個距離會在凡人聚集的地方大幅縮減,因為你不能隻考慮自己的安全距離,每個人都有自由移動的權利,既然身處鬨市,就得默認這個變化。
在鬨市,陌生的靈機波動接近不應超過數十丈的距離,分情況而定。
南道人身處如鬆道館中,以道館為徑的數十丈就是他的底限,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婁小乙想和他談談,就有文談武談之分……
……如鬆道館中,南道人身處靜室,卻並未打坐修行。
麵前擺放著一些靈石器物,是這一趟輸送道童所得。他今年已經百七十歲,對這個年紀的築基修士來說,就是一個很重要的關口,
修士一過兩百歲,身體機能開始走下坡路,再想結丹基本已不可能,所以兩百歲前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如果再稍微打點提前量的話,他現在也基本走到了最後的時刻。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壓力,所以近些年來他賺取資源的心態就更急迫了些,本來安分守己的他也開始了些越界的行為,都是被逼的,總不能就這麼按部就班的走向死亡?
結丹的資源包括很多,大藥,器物,一些特殊的補助類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搶手貨;五環數量最多的修士群體就是築基,經過百來年的積攢也個個有了些身家,所以結丹所需水漲船高,萬年下來,結丹所耗費的資源就從來沒有跌過,而是年年穩步上漲,漲的人心慌。
他算是有固定收入的,在和軒轅劍派以及周邊大小門派的道童輸送中獲取了一定的財富,不需要去做翻越狼嶺這樣辛苦的活計,數十年下來也把結丹所需積攢的七七八八,再有幾年就能準備妥當,到時,就是決定未來的時候!
但也正因為如此,在修行上他也偏科偏的厲害,基本上都以主修功法為主要修行方向,而在其他方麵,比如戰鬥方麵就涉獵很少,因為他沒時間!
道館不是什麼人都能開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和軒轅劍派都能拉上關係的,你最起碼要有一點優勢-比彆家更高的感氣成功率!
隻有更高的感氣成功率,才有家長送孩子來,才有更多的生員,才能培養出更多的感氣道童,才能得到大派道宮的認可,才能在輸送道童時按人頭得到不菲的回報,這是一個良性循環,也是他積攢下靈石的關鍵。
在矛尖鎮,他比其他道館的孩童感氣成功率都要高,這可不是運氣,而是需要大量時間的付出,需要了解每個孩子的資質,心態,脾氣稟性,等等,然後根據每個人的不同製定出不同的感氣通靈計劃,沒有付出,哪有收獲?
他在戰鬥方麵的天賦有限,但在助人感氣一道上卻彆有心得,也是小雞撒尿,各有各的道。
這就是散修的悲哀,誰讓他築基時已經年紀偏大,不被大門派所接受,否則現下的處境無疑會改善很多。
靜靜的看著眼前案上的靈石,心中不斷的琢磨還有多少欠缺,去哪個坊市購買才能省下幾個寶貴的靈石,還需要輸送多少道童才能補上這最後的窟窿……
還有,這些年來他打的擦邊球會不會引來軒轅的注意,慢慢的,眼前的一堆靈石仿佛變成了一枚飛劍,鋒芒畢露,寒氣逼人……
這不對!一個築基修士不應該在偶爾的遐思中出現這種幻覺,有人趁他精神失守不備,正對他進行精神侵略!
法力一鼓,神魂自蕩,頃刻之間便從失神中清醒了過來,再要有所動作,卻哪裡來得及?
一枚飛劍靜靜的定在他的胸前,劍尖和衣袍隱約相接,一股淩厲之氣隱隱透出,皮膚都清晰可感,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他不能動,就隻能張口,“煙道友何故如此?貧道這是逆了軒轅的哪條規矩?”
一個人影從外飄入,卻沒有絲毫劍修禦劍的淩厲之氣,而是十分的瀟灑自如,不帶一絲煙火氣,如果不是胸膛上抵著的那把飛劍,南道人都會以為這是名高門法修到來,
漸漸的,人影變的清晰,果然便是那個新來的,十分低調的軒轅鎮守!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如此年輕,其實也確實非常年輕的劍修出手,他這個快兩百年的築基老修卻在人家手裡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一時間,萬念俱休!
“我此來,一為調查光穀師兄失蹤一事,二為矛尖鎮近期道童輸送違規一事,所以有些話要問南道友,情非得已,還請莫要怪我煙頭粗魯!”
南道人才要喊冤,卻誰知那飛劍輕輕往前一頂,仿佛下一刻就要透體而入,連忙知機的閉嘴,
“事情不大,西域每天都在發生!但對我來說,辦不好就會影響宗門的評價,所以,對我來說就是大事!”
婁小乙拉軒轅當大旗,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最簡單,最便捷的做法就是,找個替罪羊!你南道人行事不端,又沒有根腳,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至於真相是什麼,誰會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