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後,因為心境放開,沒心沒肺的海兔子又開始了他的獵豔之旅。
大海之上就有一點不好,淡水缺乏,所以洗澡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十數日一洗都算很頻繁,像婁小乙他們這樣的底層水手,不到靠岸都不會去動用船上寶貴的淡水資源,當然,這不是自覺,而是鐵律。
在遠航海船上,洗澡水是唯一需要單獨交費的服務項目;同樣的道理,任何一個港口,生意最興隆的甚至都不是酒樓食肆,而是澡堂子。
所以不是海兔子改邪歸正了,而是這是他終於變的聰明起來後,頭一次的機會。
海船上有客人數十,真正掏得起昂貴澡資的寥寥無幾,其中最舍得掏錢的,就是那群舞姬。職業本能,受不得汙垢。
陸地上洗澡,當然各居獨室,大盆侍候,丫鬟抹背,仆婦端湯,鮮花灑滿,水量充足,浸泡全身。但在海上的條件,明顯不可能做到,就是你再有錢,清水也不可能足量供應,是要刨去飲用後的節餘,有嚴格的限製。
所以,就隻能兩盆水,大家一起洗,才能節約;其實也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洗澡,就是抹身,搓背,毛巾沾水;一盆粗搓,一盆細揉,一盆黑的,一盆渾的,也是無奈的很。
這樣的場景就很過癮了,比正常情況整個身體都浸在盆中什麼都看不到要旎漪了很多,那當真是波濤洶湧,白光刺目,鶯聲燕語,揚柳輕擺,舉手投足之間,令人暢想,想入非非。
海兔子就有了新的職業幻想,其實搓澡工要比瞭望手實惠得多吧?
這樣的機會當然不容錯過,這是一間通貫的大艙室,兩側都開有舷船,通風很好,海船孤懸海外,又處於二層最高,相對來說就很安全。
但這些,難不住心懷色念的人!
海兔子趴在大船左側的舷窗處,一會正仰,一會倒懸,一會側伏,各種角度,不同光線,看的是不亦樂乎!
他於此道浸淫已久,知道該怎麼才能看的更清楚,怎麼才能讓艙內的人發現不了外麵的那張流口水的大臉;你把臉貼舷窗上肯定不行,雖然內明外暗,但老大一張臉借助艙內餘光,艙裡的人還是能很容易的發現外麵的情況,所以,黑布罩頭,獨留一雙眼睛!
最重要的是,他在自己這一側的桅杆橫杠上,悄悄的掛了盞氣死風燈!有強光從外往舷窗照射,裡麵的人被遠光所晃,不仔細看的話,就根本發現不了外麵還有雙比風燈還明量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這一招不是他的習慣,而是思想大變後自然而然領悟到的,仿佛天生就有這方麵的天賦。
還剩八個舞姬,燕肥環瘦,雖然大家裸-逞相向,十分的尷尬,但在海船上待久了,也隻能習慣這種尷尬的洗澡場麵,不習慣還能怎樣?海上潮濕,又要練舞保持狀態,身上汗液積攢了十數日,早就忍耐不住了。
也就沒了那麼多虛禮講究,輕紗也不罩,因為在海船上洗衣服和洗澡一樣的困難。互相幫助,你搓我揉,揉到癢處,歡聲笑語,乳-波-臀-浪,就差點在舷窗外造成落水事故!
海兔子看的目眩神迷,但好歹還知道這時可不能自我解決,哪怕大飽了眼福,但手上酸痛,長時間隻靠雙手支撐身體,還要不斷的調整角度,就算他是原力者,雙臂也是累得不輕。
得歇歇,手酸,眼也酸!這才是上半場,需要養精蓄銳;尤其是眼睛,作為瞭望手出身的他,大海中能輕易發現數十裡外的一條小艇,擱在近前,纖毫必現。
他都有心提醒某個舞姬:你好,你的毛巾上沾了兩根毛……
喜歡助人為樂的海兔子調整了一下落腳點以放鬆雙臂,這時他的眼睛不經意的瞟了眼桅杆,就感覺有些不對。
不對的原因是,懸在桅杆橫杠上的氣死風燈怎麼就多了一盞?
海船趁夜航行都是要點航燈的,航燈所在位置就在他慣常值守的望鬥下,是一盞很大的特製的航燈,用來在黑夜中為其它船隻指明位置,以防相撞。
但這樣的燈一條上就隻能有一盞,多了就會讓其它船隻困惑,大海的夜黑的深沉,這是航行的規矩。
海兔子就破了這個規矩,用一盞小燈來為自己提供掩護,但在他休息時卻赫然發現,大鵬號的桅杆上竟然有三盞燈?除去主燈和自己點的這一盞,還有一盞,也在副桅上,甚至也在和他放的燈盞同一條橫杠上,唯一的區彆就是一左一右!
他的這盞燈照的是舞姬艙室的左舷窗,另外一盞當然就是照的右舷窗!
他馬上意識到,這是遇到同行了?哦不,是同好?
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這是人類的錮疾,我看得,你看不得!
也顧不得再觀春色,有這麼個膽大包天的存在,不收拾了怎麼行?萬一哪天被撞破再把他給捎帶出來!
右手一翻,短刺在手,輕手輕腳的沿著艙頂向對麵摸去,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反應也不遜色於他,兩人都是黑布蒙麵,手持短刺,隻不過那陌生看客正持,他則是反持。
誰都沒有試探搭話,雙刺一擺,立時戰在了一處!
海兔子一開始是擔心的,因為他這一生就從來都沒有打過架,就更彆提生死相搏!但逼到這個份上,也容不得他退縮!
在他的感覺中,自己應該很厲害,但在實際戰鬥中,他的自信卻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對手短刺犀利,反應敏捷,出手狠辣,一把短刺招招不離他的要害,短短數息就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如果不是臨死時的亡命掙紮,他都懷疑自己能在此人手上支撐多久?
危險驟然降臨,那些心思雜念完全被拋開腦後,整個人仿佛被本能所支配,本能的持刺反擊,這才將將和陌生人打成平手,還稍有不足。
原來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他還是那個沒什麼本事的海兔子啊!
海兔子有些後悔,他以為自己已經與眾不同,但那隻是他以為,這一較真,就全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