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在聽到洛河山的話語後,就開始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珠子亂轉,以免今日份的暴躁爺爺,又把脾氣撒到他身上。
斷腿的洛河山扭頭看了一眼努力睜大眼珠子的楊樹,被少年這憨傻模樣給直接搞火了。
他抬起手來,想要拍打楊樹的腦袋,可由於他是個瘸子,所以終日坐在椅子上,楊樹雖然還是少年,但站著肯定比他坐著高上不少,導致老人的手掌還拍不到楊樹的頭。
楊樹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微微下蹲,把自己的腦袋給湊了過去,然後被老人用力地拍打了一下。
打完後,洛河山瞪了他一眼,道:“我說的眼珠子又動了,說的可不是你。”
說著,他指了指下方的無儘之海,道:“你知道下麵是什麼嗎,你能看到下麵是什麼嗎?”
“是……..是無儘之海的海水。”楊樹又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洛河山聞言,不由更氣了。
雖然他知道以楊樹當前的修為,肯定看不穿這深不見底的無儘之海,但還是感覺心中窩火。
暴躁的小老頭忍不住又拍了下楊樹的腦袋,然後沒好氣道:“這下麵,就是【混沌之眼】,就是上古浩劫的四處起源之一!”
“啊!”楊樹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個男身女相的少年,在驚呼後臉色煞白,還頗有著花容失色之感。
他其實對於【混沌之眼】一無所知,這本來就不是公之於眾之事,但對於上古浩劫,那是人儘皆知之事。
上次他隨著中年儒士還有洛河山來此處看了一眼,也聽到了【混沌之眼】這幾個字,但沒想到這便是上古浩劫的起源。
一念至此,他不由想起,爺爺好像就是此處的守護者……..
他不由地有些擔憂。
與此同時,自己被爺爺當作繼任者的人選,我…….真的可以嗎?
不過,在洛河山解釋完底下是【混沌之眼】後,楊樹倒是明白了,爺爺先前罵的的確不是自己。
可是…….【混沌之眼】在動,那不是更可怕嗎!
洛河山再次低頭看向海麵,臉上除了暴躁的神情外,還有幾分凝重。
“這幾年,【混沌之眼】越來越活躍了。”洛河山沒有避諱楊樹,開口道。
因為他們這一脈的職責,除了是【混沌之眼】的鎮守者,是青州的第一道防線外,其實也是記錄者。
萬年傳承,每一位青州的守護者,都會記錄下來【混沌之眼】的每一次異動。
而這些年產生異動的頻率,在這一萬年的漫長時光裡,是最高的!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爺爺,這個【混沌之眼】,就算是您和劍尊大人,也無法摧毀嗎?”楊樹沒忍住,問了一個很天真的問題。
“如果能摧毀的話,哪還需要有人鎮守,直接毀了不是?”洛河山沒好氣地道。
楊樹又縮了縮腦袋,道:“啊,那世上就真沒人可以摧毀掉它,永絕後患嗎?”
洛河山拍了下他的腦袋,道:“【混沌之眼】出現的時代,有著多少驚才絕豔之輩?”
“上古時期,第九境的大能可是還有不少。彆的不說,光是【天一道】內,青帝的幾位弟子,便都是第九境的絕巔強者!”
“更何況,還有這位萬古一帝,開創了修行新紀元的人物!”
“在這等情況下,他們合力也隻能抵禦住上古浩劫,挽大廈之將傾,救天玄於水火,無法損壞【混沌之眼】分毫。”
洛河山歎了口氣,道:“或許,這本就是天玄界的宿命,或者是天道給予的輪回?”
楊樹看了看海麵,又看了看爺爺,道:“爺爺,那如果有人能突破第九境呢?”
洛河山這次倒是沒打他,反而被他給氣笑了。
“現在的天玄界,連第九境的絕巔強者都不複存在,何談突破第九境?那可是在上古時期,連青帝都無法做到之事。這種話說出來,也隻是徒增笑料。”洛河山道。
楊樹低著頭,忍不住道:“可是掌門師伯說了,前人的記錄,就是留給後人打破的。”
“嗯?”洛河山不由眉頭一挑。
“你那掌門師伯還說了什麼?”
楊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但事關他最尊敬的掌門師伯,所以還是忍不住道:“掌門師伯還說了,前人不行,不代表本座不行。”
說這些話的時候,路朝歌自然是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轉身,望天,背手,歎息。
洛河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就此事再說什麼。
他隻是道:“老夫此生的極限,便隻是如此了,做好老夫的分內之事即可。”
這位平日裡閒著無事便會編織草鞋的斷腿老人再次看了一眼無儘之海,道:“楊樹,按你所說,你那掌門師伯若是在場,他肯定會想著有朝一日,毀掉這【混沌之眼】?”
楊樹愣了愣,忍不住先問了一個問題。
“爺爺,上古異獸都是從【混沌之眼】中出現,那麼,它們是【混沌之眼】孕育出來的,還是說這個東西連接著另一個世界啊?”
“都有可能,至今大家也沒有得到答案。”洛河山回答道。
楊樹想了想掌門師伯平日裡的所作所為,道:“如果是前者,掌門師伯可能就會想著有朝一日摧毀它,如果是後者……..”
“後者的話,又是如何?”洛河山抬眸看了他一眼。
楊樹道:“如果【混沌之眼】連接著另一個世界,掌門師伯可能會想著有朝一日,一人一劍,直接殺過去吧。”
洛河山聞言,先是微微一愣,轉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楊樹看著大笑的洛河山,也不知道他是不信自己說的話,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
………
春秋山,後山。
“噗嗤——!”裴淺淺實在沒有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坐在石桌旁的聖師與蔣新言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她給看毛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開始表演了一波受驚了的小鹿的可憐眼神。
但隨著她這一笑,氣氛倒是被破壞了。
裴淺淺很無奈,當蔣師叔說出那句“師姐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後,人家實在忍不住嘛,就是想笑嘛!
她也覺得師尊是瘋了!
如果大家是道侶,然後進行雙修,將自己的神韻交給對方,裴淺淺是可以理解的。
但…….師尊你和路師叔這樣,這算是什麼個事兒啊!
而且你怎麼就能做到真的和蔣師叔開門見山地說出口啊!
這種事情還真能商量的嗎?
如果可以商量的話,那是不是也可以……..
裴淺淺不敢繼續再往下想了。
聖師看著蔣新言,搖了搖頭,道:“師妹,我怎麼可能走火入魔呢,你應該知道,進入【天人合一境】後,是不可能產生心魔的。”
裴淺淺扶額歎息,她沒想到師尊會這般認真而又一本正經地回答,蔣師叔這話是有潛台詞的啊,你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的啊!
站在一旁的裴淺淺,開始全程扮演起了一台吐槽機器。
蔣新言右手握著茶杯,看著茶杯內的靈茶微微泛起了漣漪。
“師姐,你可是有事瞞著我?”蔣新言最後隻說了這句話。
聖師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出話來。
“師姐不該告知我此事的。”蔣新言抬眼看了聖師一眼。
然後她便起身,道:“師妹明日便要去觀想《春秋》了,就暫且告辭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飛離了後山。
在蔣新言走後,裴淺淺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聖師,輕聲喊了一聲:“師尊?”
聖師抬起頭來,看了自己的愛徒一眼,道:“何事?”
“師尊,蔣師叔…….是不是生氣了?”裴淺淺問道。
“一半一半吧。”聖師道。
“那…….蔣師叔這算是拒絕了您吧,是沒得商量的意思吧?”
“一半一半吧。”聖師又道。
裴淺淺:“……..”
這就是長輩們的世界嗎?
裴淺淺在石凳上坐下,還是沒忍住,問出了一句其實以她的身份,說出口顯得很逾越的話。
“師尊,你確定路師叔第七境的時候,可以…….可以容納你的神韻嗎?”
說完,她的小臉不由又通紅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磨蹭了一下自己的渾圓雙腿。
哎呀,和長輩聊這方麵的事情,真的是怪怪的呢。
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要問。
畢竟事關路師叔的安危嘛,才不是…….才不是我想知道詳情呢!
“彆人的話自然不行,他可以。”聖師飲了口靈茶,淡淡地道。
她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道:“或許,容納了神韻後,將來還能成為他踏入第九境的契機。”
“啊!?師尊你覺得路師叔以後能進第九境?”裴淺淺更驚了。
這萬年來,自初代劍尊離世後,世間就再無第九境強者了。
第九境究竟會有多麼強大,裴淺淺完全無法想象。
更何況,路師叔本就同境無敵,他的第九境,絕對是會更加可怕!
聖師看著她,道:“當世如果連他都無法達到第九境,那麼,應該也無人可以做到了。”
說著,她突然停頓了一下。
“嘿,倒是忘了一個人了。”一念至此,聖師遠眺了一眼青州的方向。
………
………
青州與北州的交界處,路朝歌的氣息開始逐漸穩固起來。
他的兩個劍域,不管是【人仙】還是【殺生】,都已然完全成型。
當然,這也耗費了他整整1000萬點經驗值。
是的,解鎖劍域,花了一百萬。將【人仙】成型,花了500萬。
係統額外獎勵了【殺生】,但卻不給他成型,還他媽花了400萬,將【殺生】給趨於完善。
狗係統,還真是摳。
路朝歌就不愛摳,他財大氣粗,說上就上。
這下子,再加上先前【升級】人物等級,以及【劍意】、【心劍】的花費,近6000萬點經驗值,一下子就花掉了絕大多數。
“難頂啊!”路朝歌在心中道。
好在擊殺了妖修崇灰,以及他的兩隻反派神奇寶貝後,路朝歌收獲了一大筆經驗值。
而趙誌奇作為第六境修行者,肯定更為值錢。
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小1000萬出頭。
最主要的是,殺了趙誌奇,還獲得了北州主線任務%的任務進度。
嗯,沒有殺月眸雪狼王給的多。
人不如獸係列。
此時此刻,中年儒士看著路朝歌,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以及那兩個劍域,感覺截然不同。
——半仙半魔。
實際上,雖然叫【人仙】,其實也有點邪。
等到路朝歌睜開雙眸,身上的氣息瞬間就內斂起來,就好像利劍歸鞘,遮擋住了自己的一切鋒芒。
他起身朝著中年儒士拱手道:“謝前輩為我護法。”
中年儒士將黑色竹葉插入到書中,然後合上了手中的書卷,隨意地擺了擺手道:“小事罷了,反倒是你,再次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一劍修,兩劍域,天下獨一無二!
他看了一眼路朝歌,提議道:“我們不如先離開此處,邊走邊聊?”
路朝歌點了點頭,道:“好。”
說著,他最後看了一眼地上妖修與趙誌奇的屍體。
中年儒士看了看,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一揮,這些屍體就瞬間消失不見,連灰都沒有留下,就像是被橡皮擦給擦乾淨了一樣,從這個世界憑空消失。
路朝歌看著他,還是沒忍住,問道:“前輩為何要幫我,是因為小梨子的關係嗎?”
他指的是中年儒士幫他去和春秋山解釋此事,解決此事。
中年儒士溫和一笑,道:“這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
他拿著書卷緩緩起身,道:“人生碌碌,竟短論長,卻不道枯榮有數,得失難量。”
“路朝歌,這個世上於你而言,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或許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與瑣碎,我或許可以幫你一二。”
路朝歌聽懂了,這意思是叫我愛乾啥就乾啥。
——劍尊:我罩你啊!
這反倒讓路朝歌更疑惑了。
中年儒士臉上的溫和笑意更為濃鬱,就像是個溫和的長輩,道:“你無需去想太多,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或者說,是我對你未來的一個請求。”
“前輩請講。”路朝歌道。
“我希望你以後行事,可以更為果決,不要瞻前顧後,也不要有過多的負擔。”中年儒士道。
路朝歌微微一愣。
說真的,他這人吧,字典裡沒有怕字。
他性子古怪,也的確與他人不同。
但他行事也的確算不上無法無天,因為他身後還有墨門,他也有著很多的顧慮。
就好像他知道趙誌奇是反派,但要明著殺他,總也要名正言順,不然後續會有著太多麻煩。
他算是半個先知,但他不是心念通達,無所牽掛與顧慮,可以快意行事的“魔”。
當初殺陳棄,他說“問心無愧,殺便殺了”。
可實際上,他也無法做到永遠這樣。
這些其實都會影響到他乾正事的進度。
可結合前麵的一些話,中年儒士似乎是想以一己之力罩著自己,讓自己可以更加的為所欲為些?
或者說,少點顧慮,把更多的時間與精力,花費到該做的事情上?
中年儒士看著他,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條件與請求。
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語氣也依舊柔和,話語卻如同洪鐘一般在路朝歌的耳邊炸開。
“路朝歌。”
“不如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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