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婷篇】

“怎麼就懷了呢？怎麼可能就懷上了？！這怎麼可能……”

摸著一點兒隆起都沒有的肚子，我當時滿心的複雜，除了懷疑人生，也不知道還能想什麼，明明我和長路都……怎麼可能就……

我抬頭看了一眼孩子他爹，果然，那張平時謫仙一樣清冷的臉上此刻也是一臉的錯愕。

這個孩子，並不在我們人生的規劃裡，可是……

靜靜的感受著身體裡的那一點生命的律動，我想，他是我的。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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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感動，是他從肚子裡離開，哇的一聲哭出來的那個瞬間。

就是那一瞬間，仿佛有明晃晃的光在眼前躍動，他是生命對我的恩賜，我的孩子，小多。

這是當年收養念念時候，從未體會過的感動。

小多，那小小的，在我生命中突然多出來的一部分。

我躺在床上，好笑的看著長路手腳僵硬的抱著軟綿綿的小多，生怕一個沒托住，寶寶就會重傷似的樣子，眉頭緊緊的皺著，手上卻比捏著繡花針還要小心翼翼。

揭開尿布，喲，滋上了！真準！我家小狗蛋棒棒噠！

長路這一輩子，竟然也能黑著一張拉長的臉，這要是讓那些家夥知道了……哈哈！哎呦，娃他爹瞪過來了，不行，憋回去，還是給他點兒麵子，好歹還得靠他幫忙帶孩子不是？

在那之後的一年裡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當年鏖戰數十個日夜都能不喘一口粗氣的長路，眼下竟然能長出一對又深又黑的大眼圈來。

小多啊，我的寶寶，你知道嗎，縱然你的出生讓有些事變得複雜了很多，可爸爸媽媽，依然愛你，很愛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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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偷偷落淚，是在小多檢測天賦的那天晚上。

我永遠忘不掉小多當時茫然無助的眼神。

小多的天賦，並不出眾，這本就在我和長路的預料之中，畢竟……

可念念太出色了，從小展現出來的就是非凡的天賦，這對於小多來說，自始至終都是一抹揮不去的壓力。

我知道，可我能怎麼做呢？

這孩子，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同情。

所以那天晚上，我趁著小多睡著以後才偷偷進了他的房間，靜靜的看著他，默默的掉眼淚。我知道，長路就站在我身後的門外，我也知道，他不會走進來。

我不會讓孩子們看到我的眼淚，嗯，對，這不利於塑造我母親的威嚴形象，就是這樣的！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把試圖賴床的小多多狗噠噠從床上拎起來，照著他的小屁股就拍了兩巴掌，看著他一臉漲紅的小模樣，我就知道，沒事了……

畢竟是我和長路的兒子，怎麼可能那麼脆弱呢？

他所擔心的，無非是我們這對爹媽會因為天賦問題嫌棄他罷了，可是怎麼會呢？

生活還是會一如既往的過下去，我的小狗噠小蛋蛋小寶貝，媽媽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欺負你下去的呀！

唔，我要不要告訴他，我手裡還有他三歲時候被哄著穿裙子的黑曆史照片呢？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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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後悔，不光是後悔當時的一念之差，更後悔這話竟讓念念聽到了。

不是親姐弟……將來要是能親上加親也……

那時，我才發現，一個母親的私心，真的會嚴重的乾擾到整個局麵的判斷能力。是的，小多是我的兒子，我總想給他最好的，也覺得他配的上這最好的。

可是……

那一夜，我難得看到長路竟然氣成那個樣子。

是啊，天賦的差距，注定猶如雲泥之彆，我的一場私心，最後不僅可能會拖累念念，更可能會毀了小多。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會有多少人戳著我的多多的脊梁骨，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又會有多少人用多少不擇手段的方法去試圖拆散他們，甚至不惜以徹底毀掉我的寶貝為代價？

而念念呢？幾十年後她尚是風華正茂的容顏，可小多……小多卻已經是垂垂老矣。

若無感情，注定是枷鎖一般的孽緣；

若有感情，眼看著摯愛老病而死卻無能為力，最終，怕也要麵臨崩潰的結局。

我知錯，可念念卻仿佛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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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怒，是聽說了蛋蛋學校裡的那些閒言碎語，哦，也許還有鄰居的。

那一天，我和狗噠他爹分頭去學校找了老師和鄰居認真的、好好的談了談，任何一個努力的孩子，都不應該在自己給自己壓力的同時，還要去承受周圍人所帶給他的無謂的傷害。

小多很努力，我知道。

除了他莫名其妙的總想睡覺，其他時間，他總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在修煉自己，可是……沒有任何寸進。

我和長路都偷偷的檢查過小多的身體，卻沒發現任何問題，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現實就是現實。

我看那孩子私下裡越來越努力，臉上卻少了幾分笑意，我心疼。

不能改變的現實，大概，也隻能讓他學會正視和無視吧。

我和他爸開始有意無意的調侃他，一副嫌棄他不努力隻知道睡覺的樣子，卻又從不會讓他覺得我們真的在嫌棄他討厭他。

調侃嘛，侃一侃就習慣了。

到後來看著他能氣鼓鼓的鼓著小嘴背後小聲嘀咕，還以為我們不知道的小模樣，我就知道，我的小多，已經從低穀走出來了。

儘管還有失落，卻不再沮喪。

可是，媽媽的小多啊，你知道嗎，媽媽有多希望你成才的同時，又有多希望你能心甘情願的做個普通人？

這條路，太苦，太苦，也太危險。

一旦真正走上修煉的道路，那就是九死一生的掙紮，運氣好的也許能在這條路上走的遠些，可要是運氣不好……

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將來可能會麵對最不想麵對的局麵，我怕我會瘋。

可是，我和長路，並不能庇護孩子們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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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啊，小多終於還是突破了，還是走上了那條最苦最難的道路，可是，我也為他而驕傲。

我知道長路也很開心，彆以為我不知道，他私下裡沒少偷偷的喝酒。

這些年，連他也學壞了，哼！

如果雛鷹注定要振翅飛翔，那我們這倆老家夥，就再為孩子鋪一次道路吧。

多多，寶貝，狗狗，小狗噠～你知道嗎，媽媽愛你，很愛很愛你，但是，媽媽是不會放棄欺負你的喔！我的小寶貝，小嘟嘟，小蛋蛋……

…………

後記：————————

（左家同人，文字版）

其實我想寫的，就是一些看起來好像吵吵鬨鬨的家庭背後，最深處隱藏的那些柔軟。

不是所有的調侃和“嫌棄”都是傷害，不是所有的嚴格管理都會被誤解。

家人，有時候最溫暖的就是那份骨子裡都明白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