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馬鞍前的兩個副武器鉤子:“能不能活,就靠這些呢。”
劉裕順勢看去,隻見兩個鉤子之上,掛著幾樣兵器,除了剛才抽出的馬刀之外,還有兩根四尺餘長的鐵錘,一根長約六尺,盤在一起的皮筋,另一側的馬鞍側後處,則掛著一個箭囊,五十根長杆狼牙箭,儘在其中。
慕容南把馬刀抽回了刀鞘之中,又拿起了一根鐵錘,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虎虎生風:“看到沒,衝陣之後,即使手中沒有長槊,但靠了這些馬刀,鐵錘,照樣可以砸人,有些力大的勇士,乾脆掛上一個五六尺長的狼牙棒,給這東西一砸上去,直接腦袋就開了花。”
劉裕笑道:“這就是了,如果是衝進陣中,步兵也不好舉槊亂刺,因為人靠在一起,距離太近,也往往隻能抽出腰刀,大斧,短槊這些副帶武器來作戰,你這鐵錘,倒是很稱手。在戰場上,刀劍如果缺口,卷刃,反倒是這些鈍器不會變形,可以一直使用。”
說到這裡,劉裕看向了那根長索,眉頭一皺:“這長索是用來綁俘虜的嗎?是不是太長了點,要綁人的話,兩尺就夠了,不需要六尺吧。”
慕容南笑著拿起了長索,劉裕這才發現,索頭居然是結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環,隻見慕容南用長索在頭上揮了揮,那個環就如同在他的頭上旋轉一樣,揮了幾下之後,猛地向前一丟,“啪”地一聲,正好套中了路邊的一根木樁,他手一發力,這根木樁便齊根而起,給直接帶著出來,於馬後一陣拖行。
慕容南奔了十餘步後,繞了個小圈奔回:“看到沒有,這個叫套馬索,不是用來綁人的,是用來套人套物的,對方馬上的騎士,馬下的步兵,給這麼一套,再一收,就生生給綁住了,任你再強的武功,綁住了手腳,策馬一拖,十條命也沒了。”
劉裕笑道:“套木樁容易,想套人可難了,真要你我打仗相見,你想套我,怕是沒這麼方便吧。”
慕容南微微一笑:“你的武功高,反應快,不容易套,但其他的普通士兵就難避免了,再說戰場之上,四麵八方都可能有攻擊,就算是你,也許防箭的時候,冷不丁就會給一個或者是幾個套索給圈上了。劉裕啊,百戰宿將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不要過於自信了。”
劉裕心中暗道,要是在這戰場之上,有幾十個人一起來套自己,還真的是沒辦法防,而且看起來這套馬圈除了可以套人外,也可以套上放在陣前的拒馬,鹿角這些防騎兵衝擊的道具,若是給這樣一套再一拉,那陣前的防禦就完全失效了,看起來我大晉步兵有防禦之法,胡人也有破解之道啊。
劉裕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箭袋:“箭袋好理解,你們在馬上需要馳射,一個箭囊可能都有點少了。”
慕容南微微一笑:“當然,打仗的時候,起碼要有兩個,一般是帶三個,這樣才能保證一次作戰時不至於少了弓箭,至於大弓嘛,自然是背在身上,象現在這樣。”
劉裕笑著看向了慕容南背後背的那一具看著足有長約四尺,弓力高達四石兩鬥,三股獸筋合成的大弓:“這樣的大弓,你有力氣一戰發一百五十箭麼?隻怕四十多箭下來,力氣就不夠了吧。”
慕容南笑著搖了搖頭:“在馬上拉弓放箭有技巧,有時候可以借助馬的衝力,再說我們北方人以騎射之道取天下,自幼就練這個,即使是女人小孩,也都精通射擊,一般在戰場之上,三袋箭全射完,也不是奇怪的事。”
劉裕知道他並沒有吹牛,點了點頭,又看著他背後背著的一塊直徑約二尺的圓形木盾:“這盾牌要背在背後,如果你手上有弓箭,隻怕無法取下吧。”
慕容南正色道:“是的,我們這個是背盾,一般不取下的,你們漢軍列陣時,總是前排持盾,後排頂盾,擺出一個烏龜殼一樣的方陣,以防箭矢,但我們北方人在馬上衝擊的時候,是不列陣的,往往是伏在馬背之上,這樣箭矢落下的時候,是射中我們的背麵,就得靠這個大盾來防了。”
劉裕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開始看你的這身裝備很怪異,但聽你這樣一說,可都是為了作戰而準備的啊。隻是光靠這盾牌,能擋那漫天的箭雨嗎?即使是你人可以擋,馬又如何防箭?”
慕容南微微一笑:“劉裕,你聽過甲騎俱裝嗎?”
劉裕奇道:“甲騎俱裝,是你們慕容家名聞天下的騎兵吧,我以前聽說過,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讓馬兒也套上甲胄嗎?”
慕容南點了點頭,一指自己的座騎:“是的,在戰場上,光是人全副武裝還不行,有經驗的士兵都知道射人先射馬的道理,所以,要長時間地作戰,馬也需要披甲,我們慕容家起於遼東,精通冶鐵,幾百年下來,摸索出了一套給馬穿盔甲的方式,這就叫甲騎俱裝。”
“我們慕容家標準的馬鎧,由六個部分組成:麵簾;雞頸;當胸;馬身甲;搭後;寄生。“麵簾“是一塊狹長的金屬製的護麵,上麵開有眼孔,主要保護馬匹麵部;“雞頸“其實是一副馬頸部的護甲,由甲片綴成,前麵有搭扣可以扣上;當胸;馬身甲;搭後,就是馬匹中後的大片護甲;而寄生比較有特點,是一個放在馬尾部的向上翹的掃帚一樣的東西,用途是保護騎兵後背的。”
慕容南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劉裕看得連連點頭,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如果按我們人身上穿著的盔甲來計劃,光這一套馬甲,隻怕就要有上百斤重,馬兒本身已經載了個近兩百斤的人了,還能帶得動這一身馬甲嗎?如果是長途奔襲,穿這身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