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眼中,冷芒如電,在迅速地看了前後兩邊的情況之後,他突然麵露笑容,看向了在圈中剛剛起身的孫興,笑道:“孫兄弟,沒事吧。”
孫興滿臉儘是慚愧之色,低頭道:“對不起,都怪我一時貪心,衝了出去,差點害了你的性命,要是你真的有點意外,我隻怕…………”
劉裕笑著拍了拍他的右肩:“生死兄弟,客氣什麼,接下來,我需要你幫我忙。”
孫興睜大了眼睛:“有何事你吩咐我就行。”
劉裕的對著一邊的燕小二大聲道:“小二,認識步數嗎?”
燕小二連忙點頭:“認識,有教過,我會測距。”
劉裕笑道:“好,給我報兩邊敵人的距離,每三十步一報。”
燕小二大聲道:“大牛離我一百一十步,戰車離我一百四十步。”
劉裕沒有理會,對著盾陣內,全都看著自己的囚徒們說道:“兄弟們,死生在此一舉,現在,聽我的號令,左邊的五人,聽我號令之後,隨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左跑,記住,隻帶長矛,彆的什麼也不帶。”
“右邊五人,聽我號令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隨孫興,向右跑去,記住,跟著孫興跑,不許回頭,明白嗎。”
燕小二的聲音吼道:“大牛離我八十步,戰車離我一百步!”
在戰象高聲的嘶吼聲中,劉裕看向了孫興,沉聲道:“我下令時,你向右跑,不許回頭,最快的速度,跑出一百五十步,到格鬥場邊,離牆十步,然後回身,舉矛列單行陣,迎擊馬車,如果馬車全速衝來,就散開兩邊,如果降速來衝,就用長矛抵擋,堅持到我來!”
孫興大聲道:“明白!”
燕小二的聲音高聲吼起:“大牛離我五十步,戰車離我六十步。”
盾陣之內,外麵的盾牌在微微地抖動著,大象與戰車的全速奔馳,地動山搖,可是與一開始初見這些猛獸與戰車時不同,人人的臉上,都掛著堅定而自信的微笑,劉裕的指揮若定和前麵的攻防回合,已經讓這些人,打心眼裡相信,今天,在這位天神一樣的劉大哥的手下,一定可以活下來!
劉裕環視四周,沉聲道:“各位,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戰象與戰車這樣相向對衝,隻要我們在那一瞬間可以向左右分突,那他們就會撞到一起,所以,此次的關鍵,就是散開的時機,散開之後,要用全力跟著我和孫興去跑,在我身邊的人,不得勉強,聽我號令行事,孫興,你按我的吩咐,靠近牆邊,這樣戰車或者戰象不敢全力撞上,明白嗎?”
孫興完全明白了,點頭道:“放心吧,全交給我!”
燕小二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發抖:“大牛離我二十步,戰車離我四十步!”
劉裕哈哈一笑:“撞個痛快吧!”他的話音未落,就從地上抄起了奔雷大弓,順手拔起一根早早插在地上的長杆狼牙箭,搭箭上弦,氣運丹田,一個大旋身,對著戰象之上的騎手,就是一拉弓弦。
那騎手一直趴在象背之上,也是防著劉裕射他,一看劉裕轉身突然麵對著自己,嚇得連忙在象腦袋上一個左滾翻,整個人都向左滾出了一步之多,幾乎要拉住大象的耳朵,整個人也是貼在大象的耳側,這個動作,迅捷如猿猴,就是掛在象耳朵上的這一下,也活脫脫象一隻猴子。
可是劉裕這一箭卻沒有射出,這一下隻是虛拉弓弦,當這個戰象騎手滾到左邊,整個人都拉著象耳朵,掛在半空中之時,他才微笑著再次拉弦,羽翎給順利地搭在弦上,一拉一放,隻在閃電之間,而這一箭在二十步不到的距離之上,幾乎是瞬間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那個掛在象耳朵上的騎手的後心,把他連人帶著大象的耳朵,都牢牢地盯在戰象的側臉之上,而這人的手腳無力地揮了兩下,就此氣絕,遠遠看去,竟然象這個象的臉上生生地長出了一個黑皮昆侖奴,有趣到了極致。
劉裕一箭擊斃戰象騎手之後,大吼道:“跑啊!”
孫興如同離弦之箭,頓時就從右邊跑出,而跟著他後麵的五個人,也是用上吃奶的勁,跟在他後麵躥出,剛一出盾陣,戰車那裡傳來幾聲破空之聲,阿裡不剛剛衝出不到三步,後心之上就釘了一根長箭,沒羽而入,而他整個人,也立撲於地下。
劉裕一咬牙,也跟著向左邊奔出,他的左手持著奔雷大弓,在衝出去的一瞬間,已經抄起了兩箭在手,一邊飛奔,一邊搭箭上弦,對麵的三輛戰車之上,射手們還在繼續上弦,劉裕猛地一搭一放,一箭離弦而出,左邊一輛戰車之上的禦手,張大了嘴巴,剛想要躲,卻是這一箭直接從他的大嘴之中貫入,透腦而出,直接把他的腦袋,釘在了後麵的木板之上。
可是飛奔的戰車速度不減,剛好壓過了在陣外的那半截槊手的屍體,這個屍體把戰車的輪子頂得向外一斜,整個戰車頓時側翻,車上的射手和槊手連跳車都來不及,就給重重地壓在了車下,頓時白眼暴突,口吐鮮血,一命嗚呼。
劉裕射出這一箭的同時,人已經奔出了十餘步,隻不過,他是側著跑,而且有意地落在其他五人的身後,準確地說,他是在斷後,燕小二人最小,跑的最慢,劉裕離他不到三步,不知為何,這個瘦弱的少年,讓他想起了初進北府時的小兄弟謝停風,甚至連笑容都很象,想起那因為自己初次指揮失誤而送命的水生,劉裕的心中就是一陣刺痛,他的心裡打定了一個主意:一定要救下燕小二。
右邊的戰車之上的射手,已經重新搭弓上弦,獰笑著看向了向右跑的孫興等人,那個獨臂的孫興,因為少了一臂的擺動,跑在了最後麵,他的後心在這個射手的眼裡,幾乎就是無限放大的靶子,他把弓拉到了滿弦,直到嘴邊,隻要輕輕這麼一放,這個獨臂敵人就會立仆,一如自己剛才射死的那個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