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看著劉裕的眼中,閃著複雜的神色:“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先玄武大人,才會對他如此看重,甚至不惜更改我們組織百年來的規矩。”
白虎咬著嘴唇:“此子終非吾輩,又有太強的煽動人心的本事,斷不可留!”
朱雀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就走:“還是先看看兩天之後,青龍能折騰出什麼動靜吧。”
白虎搖了搖頭,也跟著離席,玄武一動不動地看著劉裕,久久,才站起身,飄然而去。
隨著司馬曜的命令,那些清理屍體的奴隸們,全都改為肩杠手抬,把那些戰死者的屍體,抬到了鐵門之後,更是有十餘人飛奔而至,扛著擔架與繩網,以及白色的裹屍布,奔到孫興的身邊,把他那正在潰爛的屍體裹好,然後放在擔架的網格之中,準備抬走。
與此同時,另外四五人,奔到了鷹雙飛的身邊,也準備把它的兩半屍身,抬上擔架,劉裕突然說道:“且慢。”
這些人微一愣神,抬頭看著劉裕:“為什麼?不是說要用軍人之禮嗎?”
劉裕的眼中噴出一陣怒火,直指著鷹雙飛的屍體:“這個人,陰險歹毒,騙取彆人的信任,卻在戰場上偷襲本方的同伴,背後暗箭傷人,其行陘無恥之極,怎配稱為戰士,軍人?對它,就應該象那種死豬瘟羊一般,拖去棄屍荒野,任由野狗禿鷹啄食。”
劉裕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引得看台之上又是一陣喝彩之聲,那些奴隸們抬頭看向了主賓席上的司馬曜,他的臉已經黑成一片,甚至比原來的那種膚色更重,他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們這麼聽劉裕的話,照做便是。何必再來看朕呢?”
他說著,轉頭對著刁逵說道:“刁廷尉,朕看你的這個戲馬台也應該整頓一下了,這些個賭徒,為了一點小錢的輸贏,就隻認劉裕不認朕,都是你辦的好事!”
刁逵嚇得滿頭大汗,一下子跪倒在地:“臣該死,臣知罪!”
司馬道子笑著走了過來:“皇兄,不過是一些逐利小人,何必跟他們計較呢,以臣弟愚見,劉裕是活不過三場的,今天這才是第一場呢,那些想要他命,讓他死的人,下次隻會出手更狠。”
司馬曜冷笑著看向了在一邊誦經的支妙音:“隻怕是想讓劉裕活的人,也不比想讓他死的人少啊。”
司馬道子壓低了聲音,上前半步:“皇兄,下一場,臣弟親自來安排。”
司馬曜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不要讓朕失望。”
他轉頭看向了刁逵,沉聲道:“起駕,回宮。”
刁逵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對周圍的護衛大聲道:“快,快保護聖駕和王爺回宮。”
支妙音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意味深長地最後看了在格鬥場中,跟著幾個仆役,一起抬著孫興的屍體,走向鐵門的劉裕,輕歎一聲,跟在司馬曜與司馬道子兄弟之後,走向場外。
一側的小棚之中,桓玄的眼中閃著嫉妒之火,看著劉裕的背影離去,一邊的殷仲堪笑道:“好了,靈寶,彆鬱悶了,今天劉裕殺的不過是些無名小卒,下次輪到我們荊州猛士出場,他必無生理。”
桓玄冷敵著看向了在身邊沉默不語的胡藩:“隻怕,我們的荊州猛士會跟人家英雄相惜,不肯出手呢。”
魯宗之大聲道:“主公,我姓魯的命是你的,你讓我殺誰就殺誰,絕無二話。”
吳甫之和皇甫敷齊聲行禮道:“主公,我等早就立誓忠於桓家當主,您的命令就是我們的指向,願請命與劉裕一戰!”
桓振哈哈一笑:“叔父,殺了劉裕,就有天下第一的威名,這個機會你千萬彆不給侄兒,不然侄兒跟你急啊。”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胡藩的身上,桓振冷笑道:“至於有些平時裡拚命搶功,碰到真正的硬點子就找借口退縮的人,就不用指望了,我們荊州四人組,一樣可以取劉裕首級於帳下!”
胡藩突然大聲道:“夠了,桓振,你也不用激我,我胡藩請命出戰,願意代表我荊州猛將,與劉裕一決生死!”
桓玄的精神一振,一下子站起身來,拉住了胡藩的手,笑道:“道序啊,就等你這句話了,你可是擊殺劉裕的關鍵,其他四位,武藝精熟,但多長於近身格鬥或者是騎馬與砍殺,若論弓箭功夫,荊州你稱第二,無人敢居第一。”
胡藩傲然道:“何止荊州?就算是整個大晉,胡某也不信有人能箭術超過我。”
桓振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吹牛不打草稿,我就不信北府軍沒人及得上你的箭術,聽說那個檀憑之就不在你之下!”
胡藩哈哈一笑:“總有一天,我會跟姓檀的一較高下,桓公子,你最好讓姓檀的下一場跟劉裕一起上,我們比個高下!”
桓玄笑著拍了拍胡藩的肩膀:“想跟神箭瓶子哥一比高下,有的是機會,但是下一場,我們是要處決劉裕,你們看,這劉裕通敵叛國,勾結敵國公主,本是十惡不赦之人,卻因為皇帝的一念之仁,居然有在這裡格鬥改命的機會,而且他還在這裡假仁假義,收買人心,就連整個看台上那些想他死的人,都給他打動了,此人的蠱惑人心能力,不比他的武藝差,若是這次讓他逃得一命,我們大晉的將來,危矣!”
胡藩朗聲道:“桓公子,這些道理你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是因為這些去殺劉裕,我肯出戰,就是因為這次劉裕對這些格鬥士們也能行軍人之禮,這些人,本是戰俘,奴隸,不配與我等為伍,他這是在折損軍人的威嚴,讓我等與這些下賤奴隸為伍,若是良家子出身的軍人,和這些奴隸一樣,以後大晉誰還會以當兵為榮?甚至我們的猛士,都會跑來這裡格鬥,既有錢賺,又可以當英雄,何樂而不為呢?”
桓玄滿意地點了點頭:“好樣的,道序,劉裕辱我軍人之名,就應該讓他用血來償還,好好準備,今天可以看出,一個好的弓箭手,能壓製住劉裕,甚至要他的命,你這次是代表荊州出戰,不要讓我,讓你先父,讓胡家的祖傳威名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