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慕容鳳,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他的座騎如同有了人性一般,前腿一屈,居然從全速衝擊狀態,變成了一個前仆的姿勢,本來站在馬鐙之上的慕容鳳,也是瞬間雙腿一扭,一個鞍裡藏身,一下子就貼到了馬的側麵,原本站馬禦風,足有兩丈高的身軀,頓時就變得看不見了。
兩道黑色妖水所噴出的火龍,將將地從慕容鳳的頭頂噴過,幾點火苗,把他的頭頂盔纓,變成了一團真正燃燒著的火焰,就在他矮身低頭躲進馬鞍的一瞬間,這著火的盔纓也從盔頂脫落,變成了一團火焰,隨風而去。
可是慕容鳳矮身藏鞍之餘,手中的亮銀長槊卻是沒有閒著,伴隨著呼嘯的風聲,直刺出去,他的人緊緊地貼在馬鞍之上,可是槊卻是猛地一紮,正中那大力金剛的右腿內膝彎處。
“叭嗒”一聲,大力金剛的身軀,猛地往下一沉一挫,右膝內彎之處,明顯可以看到,被那一槊紮入了足有三分,即使是這樣一隻全身精鋼打造的機器怪物,也仍然難擋這奪命一槊,若是在平日裡,任誰被衝起來的慕容鳳這樣一紮,也絕無生機,也隻有這樣的大力金剛,才隻是給紮出了一個小洞,還不至於右腿斷裂。
大力金剛左肩之上的第十根弩矢,由於被這一衝之力,身體失了平衡,這一箭擊發之時也失了準頭,遠遠地向著側方擊出,當劉裕的身體落地之時,那部十連發的弩機,十根弩臂之上,已經空無一矢,仍然在不停地轉動著,被這兩大絕世高手前後夾擊,即使是強如大力金剛,也一時半會兒間顧此失彼,這會兒的他,雖然正麵仍然對著劉裕,但已經是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身後的慕容鳳身上了。
大力金剛的左手猛地一轉,就象人的關節,完全扭曲一樣,本來指向劉裕的那柄大劍,轉而迎向了慕容鳳,它猛地一揮一斬,擊向了紮進自己右膝內彎的那根亮銀長槊。
慕容鳳避過了那兩條奪命火龍,西域天馬在地上一仆之後,旋即躍起,而他的手中長槊猛地一劃一拉,那大力金剛的右腿內彎之處,給生生拉開一條三分左右深的口子,自左而右,當亮銀槊頭從其腿內拉出之時,大力金剛的左手重劍正好斬下,槊劍相格,隻聽“丁”地一聲,空中火星四射,槊頭如同毒蛇出洞,大劍挽起朵朵劍花,就在這空中連連相擊,戰馬躍起,左右走位,幾乎每走一步都會刺出一槊,而每一槊都會與那大劍相擊一次,儘管大力金剛原地不動,可就是在這短短的瞬間,就已經過了足有三十多招。
劉裕一直在四周遊走,邊走邊觀察著場中的形勢,慕容鳳的一根亮銀長槊,舞得如同風車一般,招招不離那大力金剛右腿內側的要害,這會兒的功夫,那道給劃開的口子裡,已經開始流淌出黑色妖水,如同人的血液一般,染得那右腿以下,全是漆黑一片,而那又黑又粘,帶著刺鼻怪味的妖水,仍然在不斷地從那破口之處湧出。
劉裕心下雪亮,想必這巨大機甲怪物的一舉一動,都需要以黑色妖水為內在動力,慕容鳳的這一槊,誤打誤撞地擊中了大力金剛的要害之處,打得它體內的妖水溢出,而慕容鳳也顯然看出了這點,這會兒死戰不退,與之纏鬥,就是要讓它流出更多的妖水,而無法修補自身,一旦其體內的妖水流光,大概這個怪物,也就會跟血儘的人一樣,最終死亡。
隻是大力金剛雖然左手的重劍一直在與慕容鳳格鬥,但右手的三尖兩刃槊,卻是始終指向了自己,無論劉裕如何地遊走,它都是槊尖向著劉裕,以應對其隨時會發動的突擊。
劉裕的心中一動,這會兒他已經繞到了大力金剛的右側,其左肩之上,那部仍然在輪轉的連弩,已經無法再對著自己了,隻是其右手的長槊,卻是側指著自己,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右腿內側的情況。
劉裕彎弓搭箭,對著其右腿內側,就是一箭射出,大力金剛的左手絲毫不停,重劍連擊,可是右手的長槊,卻是瞬間作出了反應,槊頭猛地向下一拉一格,“叮”地一聲,這一箭被其從空中擊落。
看台之上響起了一陣歎息之聲,不知何時開始,幾乎所有的平民百姓都在為劉裕和慕容鳳叫好喝彩了,雖然那些世家子弟們還在為大力金剛聲嘶力竭的喝彩,但他們人數畢竟遠遠不如普通民眾,那些個聲音已經被壓製地聽不到了,畢竟,以血肉之軀卻對戰如此強大凶猛的機器怪物,即使是沒有傾向性的普通人,也是會天然地同情作為人類的同類的。
劉裕一箭落空,二話不說,瞬間又是一箭射出,這一下,仍然是對著剛才的方位,右腿內彎之處。
大力金剛的右手再次揮槊,這一箭,仍然被其擊落,劉裕站直了身子,一步一箭,不停地前進,七箭連發,一箭快過一箭,但攻擊的目標,都是同一個方位,右腿內彎之處的傷口,而大力金剛的右手,應對著這暴雨般連續攻擊的飛箭,已經完全放了下來,幾乎整根三尖兩刃槊,都要擋在那右側傷口之前了。
看台之上,劉敬宣哈哈一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坐直了身,叫道:“飛身上吧,寄奴,整死它!”
楊佺期睜大了眼睛:“飛身上?什麼意思?不攻擊它的右腿了嗎?我看應該是想辦法地滾過去,把它的右腿卸了才對。”
劉穆之的神色從容,搖了搖頭:“寄奴對著它右腿連射七箭,就是為了大力金剛把長槊放下,這就跟兵法一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右腿是大力金剛明顯的弱點,它正在全力回護,而它冒著黑煙的地方,都是其關節所在,寄奴想做的,一定是聲東擊西,明攻右腿,實際上,它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