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三十八章 饕餮盛宴有玄機(1 / 1)

劉穆之宅內,一片歡聲笑語,為了今天的宴會,劉府甚至進行了專門的改造,把整整一個前院都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露天餐廳,最尊貴的客人,被安排到會客正殿之內,按最標準的宴會禮儀分榻而坐,列於左右兩邊,而劉穆之和江倩文夫婦的席位,則是在正中,幾個已經成年的兒子,則來回招呼著院中的客人們,在院中的賓客,則多是一些中小世家的子弟,或者是高門世家的從人,被安排十人左右圍一大桌而坐,擺上豐盛的大盤菜肴,在這個仍然是以分食製的時代,顯得非常地新奇,頗有後世流水宴席的那種味道。

江家兄弟,一身紅色的綢緞長袍,從裡到外透著喜慶,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蠻橫少年,也都成了白麵長須的中年人,江播身形消瘦,而江朗卻是跟劉穆之的塊頭有的一拚,要是站在一起,絕對想不到會是親兄弟。

劉穆之一身紫袍,正襟危坐於主位之上,他站起了身,殿內外的聲音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這位當朝新貴,隻見他的胖臉之上,麵帶微笑,手裡舉著一個酒尊,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來賓,各位公卿,今天大家能賞臉,來參加我劉穆之的家宴,為我的兩位內弟接風洗塵,實在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劉某起自寒微,靠著些許微末功勞,有幸為陛下,為朝廷,為劉將軍做點事,於公,諸位是劉某的同僚,於私,諸位是劉某的朋友,今天,有琅玡王妃,朝廷首輔王尚書,還有各位高門世家親臨,劉某不勝惶恐,在這裡先乾為敬!”

他說著,端起手中的酒爵,一飲而儘。坐在右首的江家兄弟,也跟著站起身,向著全場敬酒一圈,然後也跟著喝完了杯中酒。

左首第一位的琅玡王妃褚靈媛微微一笑,以袖掩麵,也跟著喝完了這一杯,而當她放下酒爵時,坐在下麵三位的王謐和庾悅,還有王愉,也都跟著喝完酒,這幾位重量級的主賓放下酒爵時,兩邊的絲竹之聲響起,意味著今天的宴會,算是正式開始了。

在場的賓客們,開始了連連的相敬,院中的那些低等賓客,則更多地是開始大快朵頤了,今天的桌上有很多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比如藏在羊肚子裡的蜜汁燒鵝,魚羊合鮮的雲吞抄手,用海外香料所拌出的丁香大蟹,無一不讓人食指大動,就是那些主廳內的賓客,如果不是因為要端著自己高門世家和達官顯貴的麵子,隻怕也會食指大動,胡吃海塞起來了。

劉穆之走到了琅玡王妃的麵前,欠身行禮:“今天王妃娘娘大架光臨,真的是讓下官太感到榮幸了。”

褚王妃微微一笑:“劉長史太客氣了,大晉能複國成功,都是要靠劉鎮軍和北府將士們的浴血奮戰,而劉長史可謂是北府軍的智囊,軍師,無論是京口建義還是西征追擊,都少不了您的心血,我現在能坐在這裡,不再是桓楚的階下囚,也多是長史的功勞,應該是我敬您才是。”

劉穆之微微一笑:“我隻不過是在後方做點份內之事罷了,真正的功勞,是前線的將士們的,這次西征,不僅我的兩個內弟投筆從戎,建康城中的高門世家,也是子侄們踴躍從軍,這可是幾十年來未有之盛事啊,大晉這回複國以來,真正是能做到士庶同心,高寒協力,王尚書,您說是吧。”

王謐正在撕著剛剛從麵前的一隻烤羊肚子裡取出,渾身上下塗滿了蜜糖,香飄全廳的烤鵝腿,一聽到劉穆之的這話,連忙笑著回道:“是啊,這麼多世家子弟從軍報國,可是淝水之戰以來從沒有過的,庾內史,你可是作為庾家的掌門人,親自出征了,這股子好風氣,是你帶的頭,功莫大焉。”

庾悅笑了笑:“我等高門世家,世食大晉之祿,自然要為大晉儘一份力,隻可惜這回我多在後軍,沒有親自上第一線,也是個遺憾哪。劉長史,上次我就跟你提過,請允許我再次出征,討伐西蜀的叛賊。”

劉穆之微微一笑:“今天是家宴,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庾悅自討沒趣,打了個哈哈,低頭開始吃起魚羊合鮮起來,劉穆之繼續前行,走到了王愉的麵前,看著有些心神不寧,發著呆的王愉,笑道:“王將軍,您今天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王愉立馬回過了神,站起身,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不好意思啊,劉長史,剛才我想到一些往事,有些走神了,看到江家兄弟這回立下如此大功,我有些慚愧啊。”

劉穆之輕輕地“哦”了一聲:“這話從何說起呢?”

王愉的眉頭輕輕一挑:“想當年,我也曾經在江州當過刺史,防備著當時割據荊湘,想和王恭一起起兵作亂,進軍建康的桓玄。結果因為我的失誤,不僅沒擋住桓玄,還被他捉住了,甚至給逼迫著一度從賊。就是因為我的失利,才會助長了這個逆賊的野心,讓他最後行了篡逆之事,說起來,讓國家落得如此的境地,是我的罪過啊。”

劉穆之微微一笑:“勝敗乃兵家常事,江州的軍力,本就不如荊州,桓玄當時圖謀篡逆已久,手下兵精將勇,王將軍不必為此介懷,大家都知道,你儘到力了。”

王愉咬了咬牙:“還有我的兄弟王國寶,弄權欺君,引發了大晉的內戰,我…………”

劉穆之搖了搖頭:“王國寶是王國寶,王將軍是王將軍,他是奸臣,已經被先帝按國法所誅,而你是忠臣,這點大家都知道,王將軍,過去的事不用再提了,我們要向後看,大晉的未來,離不開太原王氏這樣的家族呢。”

王愉心中一陣心花怒放,正要開口回放,卻看到劉穆之的目光落向了院中,聲音也隨之鑽進了他的耳中:“喲,那不是貴公子王綏嘛,這次他沒有從軍出征,有點遺憾啊,當然,可能麵對以前的嶽父,也有點難以出手吧。我大晉以孝治天下,沒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王將軍,可千萬彆再錯過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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