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嘴上一邊說,腦子裡也在飛快地轉動著,他想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經曆,前世裡的肉身在突然死亡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的靈魂仿佛突然出竅,飛越千百年,在一個無比喧鬨與嘈雜的通道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劉玉(穿越前他的名字),如果讓你有個機會可以穿越千年,拯救天下漢家百姓,成為萬世景仰的大英雄,你願意嗎?”
而自己當時,毫不猶豫地說:“我願意!”
一道白光閃過,當他再次掙開眼睛時,隻看到一個瘦削的古人,正捧著還是嬰兒的自己,怒吼道:“就是你這個東西,克死了你娘,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劉裕閉上了眼睛,曾經傷心的往事,他已經不想再去回顧了,隻是自己穿越時的那些記憶又湧上了心頭,前世的記憶和靈魂,就這樣鑽進了一個嬰兒的身體,如果不是自己這樣地穿越,也許這個叫劉裕的嬰兒肉身本尊,也早已經隨他那可憐的娘,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吧,更不用提自己這輝煌燦爛的四十多年人生,有此功業,哪怕拿十輩子的陽壽來換,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的。
隻是劉裕的心中雪亮,也許那個明月在死亡的一瞬間,也經曆了自己的這個過程,靈魂鑽進了那個可怕的蠱蟲軀體,從此讓這個蠱蟲有了人的靈魂和思想,加上這個魔物的能力,以及明月多年殺手的本能,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戮機器,亦不為過,也許,自己剛才就這樣放過了它,會是一個錯誤呢。
王妙音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些天,我也花了不少時間去找這個怪物的相關紀錄,在我出來之前,和穆之也一起查閱過很多古籍,現在能知道的是,這是一種邪惡飛蠱類的東西,寄生於人體之內,受施蠱之人的操縱,可以盜取寄生之人的意識,把此人家中的財物自己搬運到施蠱人指定之處,以圖財害命,三年之後,寄生之主的精血內臟都會給這蠱蟲吞食一空,但此法傷天害理,有乾天和,如果三年之內寄生之人不死,或者是財物不能搬同,則施蠱之人會作法自斃。”
劉裕的眉頭一皺:“這個蠱蟲可是明月自幼時就在她體內的,可遠遠不止三年啊,而且顯然也不是圖財。”
王妙音搖了搖頭:“紀錄三年圖財的,可能隻是學到這蠱術之後的一種用法而已,實際上天道盟對於這種蠱蟲的應用更加可怕,甚至是能把寄生之人的意識和這隻蠱蟲結合,當然,我也不知道這是有意為之還是一個意外,因為明月其實是給指使她回來劫持我的人出賣而死的,正如你剛才所說,那人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也許一個不小心,這個放出來的怪物,就會成為吞噬它的東西。”
劉裕點了點頭:“那這個邪物平時以何為生,如何喂養?”
王妙音說道:“此物在人體內就是以人腦和五臟六腑為食,或者說,喜歡食人體內的一些靈氣精元,最後食腦而出是在破蠱成形的那一刻,平時是包在蠱皮之中,隻是吸取一些人的精氣,並不致命。”
劉裕的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這個東西,平時裡以吸人的精元為生?”
王妙音點了點頭:“古書上是這樣說的,至於這個精元是什麼,我也不是太清楚,穆之哥哥倒是說,可能是類似人的魂魄,怨靈之類的東西。”
劉裕喃喃道:“原來如此,這裡是五龍口,以前石虎和慕容恪,都在此地屠殺了很多人,扔進水源之中,以汙染水源,雖然後來慕容恪封閉了這裡的水源,但那些給封在水中的屍體,卻是不得超生,我們剛才看到的那星星點點的綠芒鬼火,恐怕就是這些人的怨靈和遊魂哪。”
王妙音的聲音有些發抖:“真,真的有這些死魂靈嗎?”
劉裕歎了口氣;“這世上會有些超過我們想象的事,而這靈魂不散,怨氣聚集,在古戰場上,多有邪物出沒,也是同樣的原因。我想,這些怨靈魂魄,才是這明月飛蠱的食物來源,這東西需要靠這些怨魂維持生存,又不能到那種剛剛結束的古戰場上,因為那裡有大量的軍士可以射殺它,所以,隻能找這種偏僻的荒郊野墳,去吞食那些死去多年又不得安息的怨靈,這五龍口,就是它的棲息之所。”
王妙音定了定神:“這麼說來,我們隻是他臨時碰到的,並不是有人派她來此追殺我們?”
劉裕點了點頭:“如果是鬥蓬或者是黑袍指使她來,想必是有後招的,不會隻派它一個前來,但現在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人來追殺,說明明月飛蠱隻是正好撞上了我們罷了。也說明黑袍現在並不能完全控製她,甚至可以說,他們之間也大概隻是一種合作的關係。”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就是說要讓這個邪物存在,就得不停地讓它吃這種暫時無法超生的怨靈孤魂,給吃掉的人,按佛家的理論,起碼也是永世不得超生了?”
劉裕咬了咬牙:“確實是傷天害理的邪物,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下次再見,我一定要將之消滅。不過,妙音,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聯係上阿蘭的?是直接找她,還是有彆的內應?”
王妙音搖了搖頭:“我們搞情報的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下線是不能輕易暴露的,裕哥哥,你就彆逼我了。”
劉裕正色道:“我不是逼你,這也不是情報的事,如果城中有除了慕容蘭外的內應,這個內應還能接觸到慕容蘭的話,那我可能通過這個人,來打開城門,拿下廣固,這樣一來,可能兵不血刃,拯救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呢。”
王妙音的眼中光芒閃閃,看得出在做思想鬥爭,久久,她才長歎一聲:“罷了,若是真的能一舉拿下廣固,消滅飛蠱邪物,也算是造福蒼生,我的內線,是賀蘭敏。你需要她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