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處的眉頭一皺,向左右兩側看了看,突然說道:“小貴子本來說是要迂回兩翼,可是到現在他還沒有出動,這是怎麼回事?”
朱齡石微微一笑:“我給貴子叔的任務是,包抄出城的燕軍後路,不讓他們退回城中,而不僅僅是迂回側擊。”
孫處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居然下的是斷敵後路的命令?得虧這次燕軍出城的甲騎向北突圍不過五百餘騎,要是他們轉向西城的那兩千騎也壓過來,以我們這些兵力還要四處分散,隻怕要給他們全殲哪。”
朱齡石的眼中冷芒一閃:“對付五百騎,有五百騎的打法,就是這樣以先到的戰車迎擊,阻擋他們那凶猛的來勢,等到後續的戰車大隊一到,自然可以把他們全部吃掉,而貴叔的騎兵,則是斷掉他們的後路,不讓他們退回城中。”
“若是敵軍兩千多騎一起衝擊,甚至更多,那打法就要變化了,貴叔的兵法,就得暫時按兵不動,而我軍前方的騎兵,也不得主動向敵攻擊,衝鋒,先行趕到的戰車,會留在原地,加裝木排障板,作出防守的態度,迎接敵軍幾次衝擊,然後佯作不支,向北逃去。引敵軍進入我方的小河密林那裡。”
孫處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如果敵軍大隊來襲,那就還是伏兵戰車不動,引敵軍入林再消滅,對嗎?”
朱齡石正色道:“不錯,寄奴哥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消滅掉敵軍出城的騎兵,這個任務沒有變化,把敵軍堵在城內,隻是一種欲擒姑縱的選擇而已,讓敵軍以為我們沒有實力吃掉他們,而是想把他們擊退回城中,越是這樣,才越是能引誘敵軍全力出擊,隻有他們把所有兵力都派出來,其戰術意圖才能體現,而我們也才能根據他們的打法,見招拆招,還是要消滅他們。”
孫處歎了口氣:“難怪你一來的時候就說,不能隻看當麵之敵,甚至不能隻顧北城這裡的情況,原來那時候你就想好了,敵軍要去的是西城方向啊。這兩千甲騎果然就跟你的判斷一樣!”
朱齡石搖了搖頭:“老實說,根據我們戰前的情報,上次臨朐之戰,敵軍逃回廣固的俱裝甲騎,還有七千多,加上留守廣固的近衛甲騎,數量不會少於一萬,而這次他們出來的,加起來也就兩千多騎,不到三千,顯然這並非他們的主力,我在意的不是那奔向西城方向的兩千騎,而是剩下的八千!”
孫處睜大了眼睛:“你意思是,敵軍的主力現在還沒有出動嗎?會不會是我們圍攻廣固近一年,城中斷糧,大量殺馬,他們其實隻有這兩千多騎了呢?”
朱齡石笑著搖了搖頭:“三蛋叔啊,你可不能這麼想,黑袍並不是真的全部斷糧了,而是不把糧食發給沒有戰鬥力的老弱婦孺而已,真正能打能戰的壯士,可是個個吃得腰肥體壯的,就連這些敵軍的戰馬,你看連副馬都披甲呢,這象是沒有馬嗎?”
孫處勾了勾嘴角:“是我的判斷失誤,抱歉。。這麼說來敵軍的甲騎,至少是有一萬以上的,現在的大部分主力,還沒有出動?”
穀釟/span朱齡石正色道:“不錯,這回出城的隻不過是偏師而已,仍然是要試探我軍的動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千騎會折向西城,但這五百騎向北突擊的,應該是他們的精銳,人數雖少,但突起來很堅決,戰鬥力也很凶悍,我想,他們是真的想突到北邊去,連那慕容超的替身也在其中,雖然顯然是個假貨,但我們如果能一舉將之擊殺,也會重挫敵軍士氣。”
孫處笑道:“就是說這一股敵騎,還是真想向北突圍的,我們必須要把他們包抄消滅,然後再去西城去吃掉那兩千騎,是嗎?”
朱齡石點了點頭:“西城那裡,我已經分了三百輛戰車,由二熹哥他們率領,前去支援了,若是這二千騎攻擊我軍的攻城部隊,那我們從後麵殺上去,跟阿韶哥的兵馬兩麵夾擊,定可將之全滅,至於那剩下的八千鐵騎…………”
說到這裡,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那隻有看我們這一戰的情況,相機而動了。我沒有讓後麵的戰車部隊全速前進,就是為了留有後手。”
孫處正色道:“是的,如果八千俱裝甲騎突然從北門殺出,那我們還需要詐敗,引敵軍主力騎兵去密林那裡,將之伏擊消滅。可要是敵騎不出,我們就用戰車部隊消滅當麵的五百敵騎。”
朱齡石笑道:“三蛋哥說的完全正確,這就是我的想法。”
孫處歎了口氣:“隻可惜,前方的將士,象胡老六,張誌他們,並不知道你的想法,還在那裡浴血奮戰呢,我總覺得,這有些對不起他們。”
朱齡石咬了咬牙:“這也是無奈之舉,我不可能把作戰的計劃告訴前方的將士,我的每個決定,可能都是要有成百上千的人去犧牲,如果我們打輸了,那死的人隻會更多,幸虧了這些好兄弟,就是執行我們的軍令,打的真象是那麼回事,讓敵軍也無法判斷出我們的意圖。”
孫處歎道:“把整個前方的戰車小隊幾乎送光,連帶著胡老六的三百餘騎,也損失過半,隻為了這個誘敵的計劃,若是敵軍後續沒有大隊騎兵,那我們並不賺啊。”
朱齡石沉聲道:“三蛋哥,我們不知道敵軍的動向和計劃,也隻有用這些戰法來試探,如果敵軍給全滅這五百騎,仍然不出動那八千鐵騎,那就可以排除北門有敵軍主力,我們的戰車隊也不用停在那裡死等了,需要迅速地以一部監視此處,主力則馳援其他戰場,因為這八千騎,不管用在哪個方向,都是一股可怕的突擊力量,如果能直接攻擊到我軍的攻城部隊,那整個攻城戰,有功敗垂成的風險,這個風險,我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