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淡然道:“現在問我這個問題的,是黑袍的使徒女殺手明月,還是一個已經自由獨立的女妖?”
明月飛蠱笑了起來:“怎麼,賀蘭敏,你還怕我去向黑袍告密啊。放心,監視你不是他給我的任務,我也懶得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曾經我們同為使徒,所以你的心思我很清楚,當年的我,也跟你一樣為了可以擺脫這種被人控製,受人驅使的命運,而千方百計地掙紮,而你還給黑袍害了全家,毀了一生,就算想殺他報仇,我也可以理解的。”
賀蘭敏冷冷地說道:“我要是殺了他,那你跟他合作的條件也沒了,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條件能讓你現在還甘心為他效命,但想來,無非不是成仙永生,就是恢複人形吧。”
明月飛蠱半晌無語,久久,才幽幽地歎了口氣:“真不愧是黑袍最好的弟子之一,冰雪聰明的賀蘭夫人,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跟黑袍的合作,是為了想變回人,而且,我想解除腦蠱對我師兄的控製,我變成這樣子,全是為了那個男人,這種感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過?!”
賀蘭敏搖了搖頭:“我曾經和你愛陶淵明一樣,瘋狂地愛過拓跋矽,但黑袍把一切都毀了,現在我已經不相信愛情,隻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月,我們是女人,但不應該是弱者,更不應該成為受人擺布的道具,陶淵明同樣心思深沉,甚至不一定在黑袍之下,你為他付出這麼多,要想想是否值得!”
明月飛蠱冷冷地說道:“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看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跟你談論有關愛情的事,罷了,剛才的話,當我沒問。”
賀蘭敏微微一笑:“我的好姐妹,彆這樣。反正我已經鐵了心要離開黑袍了,你向不向他彙報,也沒有區彆,我不妨現在就告訴你,這麵大燕天牌,我們賀蘭部一直就在秘密地仿製,因為慕容氏是可以號令遼地的強大部落,而我們賀蘭部很多時候也不得不聽他們的號令,如果能仿製令牌,讓慕容部內部生亂,甚至是調集慕容部的仆從兵馬為我們所用,那賀蘭部翻身的機會,就來了。”
明月飛蠱的眉頭一皺:“所以你們一直就是在仿製這個大燕天牌?還讓你們幾乎仿製成功了?”
賀蘭敏歎了口氣:“我們沒有仿製成功,但是我們機緣巧合,得了一塊假的大燕天牌,當年慕容部與代國交好,當時代國的國主還是拓跋什翼健,他為了對抗新崛起的前秦苻堅,對付凶猛的鐵弗匈奴,所以向慕容部求婚。。”
“當時慕容部已經入主關東,建立前燕,而皇帝慕容俊,則是在太原王慕容恪的建議下,把自己的長姐慕容香,嫁到了草原,還給了她一塊偽造的大燕天牌,告訴她,如果事情緊急,可以以此牌號令賀蘭部,乙弗部等遼西的部落,以為援手。”
明月飛蠱有些不信地搖頭道:“你們就這樣聽慕容部的號令?不太可能吧。當時你們應該是代國的臣屬啊。”
穀俞/span賀蘭敏正色道:“賀蘭部是夾在代國和燕國之間,其實準確地說,是同時向兩國稱臣,前燕不用我們交稅征兵,還每年給我們一些絹帛布匹,也會讓給我們賀蘭部幾個遼西的牧場,為的就是暗中要我們答應,一旦見到有人持大燕天牌,需要我們儘力相助。但是,當時燕國沒有給我們飛天馬眼,而給慕容香的,也不過是一塊假令牌。”
明月飛蠱笑了起來:“這就是了,他們怕你們有了飛天馬眼,再得了令牌,會真的仿製出來,反正代國的那些草原蠻子也不會有人偽造出大燕天牌,所以隻要慕容香派親信之人持此令牌來求救,你們就能助一臂之力,對吧。”
賀蘭敏歎了口氣:“不錯,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本以為代國會受到前秦的攻擊而要向外求救,卻不料代國滅亡的原因,竟然是內亂。代王拓跋什翼健的庶長子,也是他跟柔然部女人所生的拓跋宴君,看到自己的父王成天寵幸慕容夫人,還跟慕容夫人生了幾個兒子,更是酒後說過以後會把王位傳給慕容夫人的孩子,於是他懷恨在心,跟叔父勾結,竟然在一夜之間,把父王和那些慕容夫人所生的異母弟弟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明月飛蠱默然半晌,還是歎道:“此事我也聽說過,權力麵前無父子,代國因此而滅亡,這應該不會是拓跋氏父子相殘的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說到這裡,她勾了勾嘴角:“最近的一次,就是出於你賀蘭夫人之手吧,大概你是不想象當年的慕容夫人一樣給拓跋矽的其他兒子所殺,所以要先下手為強吧。”
賀蘭敏咬了咬牙:“老娘心驚膽戰地伺候那個死鬼幾十年,他卻始亂終棄去跟彆的女人生下一堆兒子,碰也不碰我一下,服五石散後倒是經常揚言要除掉我們母子,不讓當年拓跋宴君之亂重演,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雖然我的謀劃失敗,還陪了我家紹兒的一條命,但對這個事,我不後悔!再來一萬次,我還是會這樣奮起一搏。”
明月飛蠱點了點頭:“那塊假的大燕天牌,後來怎麼到了你賀蘭部手中呢?”
賀蘭敏歎了口氣:“拓跋代國內亂的那個夜裡,一片混亂,拓跋宴君弑父殺弟,而他的叔父借他之手除掉了代王之後,也打著平叛的名義擊殺拓跋宴君,然後諸子之間相互攻擊,我們賀蘭部當時負責牙帳外圍的守護,聽到生變後,我爹親自帶兵去救,結果卻意外地在路上,碰到了垂死的慕容王妃。”
明月飛蠱訝道:“她居然還沒死?”
賀蘭敏點了點頭:“當夜慕容王妃正好是外出祭祀飛天馬神,所以僥幸躲過一劫,但回來的時候仍然受到了亂兵的攻擊,隨從皆死,隻有她中了幾箭,受了重傷,那時候她回不去牙帳之內,卻放心不下丈夫和兒子,拚死逃往賀蘭部軍隊的駐地,想要求救。當她拿出大燕天牌的時候,就傷重而死了,於是,這塊大燕天牌,就到了我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