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這個熊熊燃燒的長生人怪物,徐赤特終於慢慢地站起了身,他掃視四周,隻見整個戰場上,東一堆,西一片的,都是這樣給網住後,淋上火油,然後烈火焚身的長生人怪物們。
而還有些撲向軍士的長生人怪物,被十人八人一組的重甲戰士們,遠遠用長槊或者是大戟所阻,再被盾牌所格擋,一般三到四人人的兵器叉住一個怪物,讓它不能前進半寸,然後是各種引火材料使勁往其身上招呼,最後一根火把下去,這就成了一個燃燒著的火炬,到處都回蕩著這些怪物位在烈焰中的嘶吼之聲,伴隨著那些堅如鋼鐵的腐肉在燃燒時,“滋滋吱吱”的聲音,透出一股魔性的恐怖。
徐赤特默默地站在劉鐘的身邊,長歎一聲:“怪我,全都怪我,居然忘了這些妖賊還有這種把人變成鬼兵的邪法,即使是屍體,也能變成可怕的怪物。我更是忘了,這些怪物是尋常刀劍都難傷的,更彆說我們弓箭手的箭失,今天這些戰死的兄弟們,都是我的過錯!”
說到這裡,他看著前方的小六子,那漸漸在發黑發紫的屍體,眼淚都流下了:“這麼多的好兄弟啊,我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劉鐘咬了咬牙,沉聲道:“好了,現在來不及悲傷,赤特,你是主將,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自己先泄了氣,趕快收拾殘軍,退回柵欄那裡,不要在這裡糾纏了,弟兄們的屍體能拖就拖回去,不能拖的也彆管了,快。”
他說著,上前一步,就要招呼著部下們回撤。
突然,麵前的小六子的屍體,突然雙眼一睜,剛才還布滿血絲,死不瞑目的眼睛,這會兒卻是一片漆黑,他張開了嘴,一口漆黑的,利刃般的牙齒,狠狠地咬中了正在企圖拉他起身的一個軍士的手腕。
這個軍士一下子負痛慘叫,方圓四五丈內,剛才的那個黑眸長生人怪物身上燃燒著的煙霧,已經把這片區域籠罩,甚至連相鄰幾尺的人,都看不清楚前方的情況,劉鐘隻隱約看到小六子從地上蹦了起來,渾身上下散發著惡心腐爛的氣味,就跟之前的情況一樣,他雙眼圓睜,突然想到了在廣固之戰中,那些本方被攻擊的將士們,也同樣會變成這樣長生人怪物的事情,失聲道:“當心,這些怪物咬了人會變成…………”
他一邊說,一邊抽出腰間的鋼刀,揮舞著,就要衝向麵前的小六子,因為他周圍的戰士們已經一個也沒有了,不是衝到邊上跟其他新站起的怪物們搏鬥,就是已經死於長生人怪物的鬼爪之下,身後除了一個徐赤特,竟然再無一人相隨。
劉鐘咬著牙,吼道:“赤特你先撤,我在這裡抵擋!”
他說著,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精鋼大刀,在頭頂掄出一個刀花,就要上前。
可是,劉鐘突然隻覺得後腰那裡一涼,緊接著是前麵的肚子有炸裂的感覺,然後是肚子那裡疼得無以複加,他低頭向下一看,隻見自己的腸子正隨著一把血淋淋的血淋淋的刀刃,向外流出,甚至這把刀刃,還在轉動了兩下,幾乎把他所有的腸子都給切碎。
劉鐘痛得眼睛都發黑了,直接向前就栽到了地上,他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強撐著自己,勉強地要向回看,看到底是誰從後麵攻擊了自己,這個時候他的心在下沉,如果自己背後被攻擊,那徐赤特豈不是…………
可是當他回頭時,卻看到徐赤特那帶著陰惻惻微笑的臉,他的舌頭伸出,正舔著嘴唇,手中則拿著一把血淋淋的精鋼長劍,正是剛才刺穿自己的那把,他整個人似乎是一頭惡狼,在看著自己的獵物。
劉鐘這下子又驚又怒,他作夢也不會想到,徐赤特居然會在背後對自己下手,他強撐著這口氣,瞪著徐赤特:“你,你發瘋了嗎?”
徐赤特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阿鐘哥,抱歉,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吃的那些五石散,就是天道盟自幼給我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吃這東西,居然會被人控魂,現在你看到的,不過是徐赤特的身體罷了,而真正在這裡操縱控魂的,卻是我徐道覆。”
劉鐘一下子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不可思議地搖頭道:“徐道覆,你,你居然…………”
徐赤特冷笑道:“巧得很,我跟徐赤特算是五服之內的親戚,血脈相通,這倒免了要以銀針刺穴或者是蠱蟲控人的方法了,劉鐘,要不是因為我需要趕時間突破你們的防線,我倒是很有興趣和你親自過過招的,隻不過,這個機會,你還是等下輩子吧。”
劉鐘這下萬念俱灰,倒到了地上,卻仍然咬牙道:“你,你們的陰謀詭計,絕不可能得逞,我的同袍們,後麵的林子他們,一定會破壞你所有的陰謀,一定會…………”
徐赤特哈哈一笑:“我承認,你們的防線布置得不錯,要我正麵攻擊,還真的不容易打破呢,隻不過,嘿嘿,我現在是徐赤特啊,要是我帶著百餘殘兵,個個也都是吞了長生人藥丸的神教弟子假扮過去的,你說,會發生什麼事呢?”
劉鐘這下腸子那裡又是一陣劇痛,但厲聲大吼道:“徐道覆,你這個魔鬼,你,你不是人,有種就拉出來正麵打,彆…………”
說到這裡,幾乎已經耗儘了他的元氣,劉鐘的肚子那裡,血洞之中,斷成一截截的腸子在不斷地外流,他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了。
徐赤特陰惻惻地一笑:“不好意思,勝者為王,沒啥有種沒種的,這是你家寄奴哥這麼多年來教給我的兵法,劉鐘,下輩子再見吧,對你的最後一擊,我會交給這邊的長生人們,我想,當沉林子看到你也成為一個長生人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驚喜的,哈哈哈哈。”
劉鐘突然張口吐出一口血痰:“你彆做夢!”他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大力,從地上一下子蹦了起來,拖著長長的血腸,就直接跳進了一邊的南塘之中,連人帶甲,直沉塘底,泛起一陣血紅浪花,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