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林渡,晉軍水寨。
一個年約三十五六,膚色黝黑,雙目炯炯的校尉,全副武裝,挎著腰間的刀,十餘個將校與軍士緊隨其後,在營中來回踱著步,不時地對著寨邊的箭樓,哨塔之上的守軍吆喝著什麼,而當他看到不滿意的地方時,則會毫不留情麵地上前喝斥,比如現在。
校尉指著一處箭塔之上,厲聲道:“這盾牌怎麼豎得如此之高?都要高過一個人的身高了,站在這盾牌後麵,人倒是安全了,可是如何去觀察江麵上的情況?要是敵軍潛水而來,能看得清楚嗎?劉軍主,請回答我。”
這個叫劉軍主的人,正是之前烏林渡的守軍軍主,名叫劉遵龍,正是晉軍大將,劉裕的族侄劉遵考的弟弟,而這個校尉,則是劉道規特地派來助守烏林渡的衛隊長,林子浩是也。儘管林子浩的軍階不如身為軍主的劉遵龍,但因為有劉道規的特殊任命,甚至是特地帶來了節製從烏林渡到馬頭大營以東各處守軍的令牌,所以劉遵龍也隻能跟在他的後麵,乖乖地巡視大營。
劉遵龍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一瞬而過:“林隊長,這江邊的風浪大,尤其是起風的時候,咱們渡口的大寨,這處箭樓就立於這個岬角之上,三麵都環著江呢,江風一起,時不時地浪濤拍石,就能濺到將士們的臉上身上,所以這盾牌才立得稍微高了一些呢,也是為了守衛將士們能過得舒服一些。”
林子浩正色道:“現在不是貪圖安逸的時候,為了一點舒服,失去了監視江麵的能力,敵人殺到頭上時,可就不舒服了。這幾麵盾牌,請換成矮兩尺的,無論如何,我需要守塔的軍士,能隨時看到江麵的一切。”
劉遵龍喃喃地說道:“那可得不停地受到江水的撲麵而來了,而且,身上的衣甲,會打濕的。”
林子浩歎了口氣:“讓守塔的軍士穿上蓑衣就是,一個時辰一輪換,可以裡麵不穿衣甲,以免淋濕,下來之後注意烤火保暖,這個哨樓主要是起監視作用,真要守塔,再出動下麵的兄弟即可。”
說到這裡,林子浩回頭對著身後,跟他一樣戴著白纓頭盔,顯然也是與他一樣的征西將軍衛隊成員說道:“李幢主,請你安排十個衛隊兄弟輪流值守此處,如見敵情,緊急鳴鑼通告。”
李幢主名叫李朗,荊州本地人士,因為武藝高強,做事謹慎而在劉道規的衛隊中一路升遷,幾年功夫已經到了幢主之職了,他迅速地點頭道:“明白,我來安排,這裡我親自守衛。”
林子浩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李幢主,這烏林渡的兄弟們值守這裡大半年了,飽受風浪之苦,這回也該我們來吃吃苦了,劉軍主,你看這樣的安排如何呢?”
劉遵龍冷冷地說道:“既然李幢主願意親自值守,那再好不過,隻不過這江上有時候不僅有風浪,霧也大,尤其是清晨和夜間,若是有賊人趁霧而來,還要李幢主看得清楚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