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些機關的兩側,增加了一些由木臂頭上接著的槊尖或者是刀斧,而在前方的兩塊鐵板後,也布置了一步連發步兵弩,看起來,這些是完全戰鬥型的,由二十多名諸葛飛龍的親衛弟子們操作著,一路向前,其車身寬大,上麵甚至還布置著戰鼓與法螺,用作通信呢。
李南風喃喃地自語道:“真是見鬼,這家夥居然一夜之間就能造出二十多部這種步走機關人,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就看你是不是能再發揮一次這些東西的威力,打破晉軍的方陣啦。”
天師道前陣,大牛道兄頂著盾牌,一步步地緩行著,向著對麵二百步外的晉軍鐵甲方陣前進,在他的這一線,有三百多天師道的弟子排成了兩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而一百多弓箭手則貓著腰,在這兩排天師道的近戰劍士之後跟進,所有人的都屏著呼吸,在這片空間裡,甚至每個人都能聽到身邊人的心跳聲。
桑昆道友終於忍不住了,低聲道:“大牛道兄,二百步了,要進入他們的弓弩射程啦,我們是不是要停下來,讓弓箭手先上啊?”
大牛道兄恨恨地說道:“閉嘴,一切聽令行事,海螺聲不停,我們就不能放棄前進的步伐,沒看到後麵狼煙又點起來了嗎,這是要掩護後續的主力衝擊呢,而我們的目的,就是清掉主力前進的路上的障礙,懂嗎?”
桑昆道友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纏著的一圈粗麻繩,瞪大了眼睛:“不會是要我們去前麵拉開那些拒馬吧,這是要我們送死嗎?”
大牛道兄冷冷地說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加入神教的那天,就要有這樣的覺悟,這是天師對我們的考驗,如果兵解登仙,那是我們的福份,如果能活下來,那榮華富貴,不就是我們今世的享受嗎?怎麼也不會虧啊。”
說到這裡,大牛道兄舔了舔嘴唇:“好,現在我們已經進到一百五十步了,敵軍到現在也沒有放弩,這說明了什麼?!”
身邊的其他幾個軍士笑道:“哈哈哈,這些拒馬和鹿角,在保護了他們的陣線的同時,也擋住了他們的弩箭射擊啊,這些晉軍,是自作自受啊。”
“趁他們不能弓弩射擊,我們快快衝過去搬這些拒馬吧。”
“就是,大牛道兄,下令吧,我們現在衝過去搬開這些,然後進去砍他娘的。下令吧,我們等不及了。”
在這一片喧囂聲中,大牛道兄卻是皺著眉頭,考慮了一下,他說道:“我等再進五十步,到敵陣前百步再說。弓箭手上弦,準備射擊。”
隨著他的命令,原本停下不動的陣線,再次向前移動,幾乎每移一步,都可以聽到這些人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不管再怎麼狂熱,不管再怎麼相信刀槍不入,在麵臨這種生死戰陣前,仍然會心生恐懼,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看到對麵那如城牆一樣的大盾之上,那些伸出外麵,閃著死亡寒光的槊尖。
一百三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一十步,隨著對晉軍方陣的越來越接近,大家的腳步也是越來越慢,甚至呼吸也是越來越沉重,直到了晉軍方陣前百步的時候,隨著大牛道兄的一聲大吼:“停!”所有人都如逢大赦一樣,終於停下了腳步,把盾牌都頂在自己的身前,護住了整個上半身的要害之處,身子也弓起來,貓著腰,隻把兩隻眼睛露在外麵,看著對麵,盤算著如何閃避可能到來的攻擊。
而第二排的軍士也迅速地貼了上來,在前排軍士的背後,舉起了盾牌,正好頂在兩人的頭上,這是標準的防禦弓箭攻擊的陣法,三百多天師道弟子,就這樣迅速地在晉軍的這個方陣前,也同樣擺起了一個防禦型的圓陣。
桑昆道友這會兒和大牛道友肩並肩地站在一起,他甚至可以聞到身後舉盾的那個家夥胳肢窩下的那股子狐臭味道,但他顧不得惡心,因為他知道,這是保自己命的最好辦法,他皺著眉頭,說道:“晉軍還是不放箭,他們應該是能射到這百步左右的,難道,他們真的沒有弓箭嗎?”
大牛道兄想了想,說道:“也許還真有可能,晉軍也是突然到來,恐怕沒有大隊的輜重,弓箭不足,要省著用,在這種殺傷不足的時候,是不會亂放箭的,,我再試試他們!”
他說到這裡,大吼道:“弓箭手上前,距敵七十步,放箭,後排軍士掩護!”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那身後的百餘弓箭手都從圓陣的兩邊,迅速地奔向前方,弓箭隊長跑得最快,直到七十步的距離,才突然定住,而原本在圓陣中舉盾的那些軍士們,也紛紛跟隨其後,幾乎是每個弓箭手的身邊,都站了一個天師道的盾衛軍士。
桑昆道友終於舒了一口氣,那股子狐臭味道總算消失了,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看到前方一下子多了幾百人,那股槊林的壓迫力也下降了很多,他笑了起來:“看來晉軍是真的弓箭不足啊,七十步了還不射呢。”
大牛道兄哈哈一笑:“看我試他們一試,弓箭手,迅速射擊,五輪急射,快!”
隨著他的命令,這些弓箭手們,紛紛引弓搭箭,調高了弧度,對著對麵的盾陣,就是一陣射擊,然後,迅速地從箭囊裡拔出下一枝箭,以最快的速度上弦,也不瞄準,就差不多以剛才的角度和力度再次發射。
一陣陣的箭雨騰空而起,伴隨著後方天師道軍士們的陣陣歡呼,晉軍的前方盾牌上,頓時就變成了箭靶,插滿了一枝枝天師道軍的弓箭,偶爾,會有幾聲悶哼聲響起,有些盾牌開始倒下,能看到後麵的晉軍戰士扶著中箭的傷處在地上打滾,但很快,就有一麵新的盾牌擋住這個缺口,而那個中箭的戰士,也會迅速地給拖回盾陣之內,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五輪箭雨過後,對麵的晉軍方陣卻是沒有一箭回射,很快,戰場上就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象是剛剛結束了一場弓箭訓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