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超石的眉頭一皺:“道濟兄弟,在這裡說這些不太合適,要是這話傳到魯氏父子的耳朵裡…………”
檀道濟冷冷地說道:“他們做得出來,還怕我說嗎。這場關鍵大戰,我們全軍出生入死一天一夜,好幾次我都以為必死無疑了,敵軍的妖賊,打到道規哥帥台前都不到二百步,要不是你小石頭能神兵天降,那也許今天在這裡變成灰燼的,就不是妖賊,而是我們這些人了。”
朱超石歎了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裡正在打仗,我也是偶爾碰巧才趕上的,當陽那裡離公安渡口更遠,魯軌他們接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檀道濟搖了搖頭:“你不一樣,我們是無法找到你所以沒辦法傳信,可是在我們接到妖賊偷襲烏林渡,侵略漢東各鄉村的時候,我們就大軍出城迎擊,同時快馬加上烽火向當陽方向傳信了,按說,魯軌早應該接到這個情報,以他今天說的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率騎兵來支援的速度,早就應該到達戰場,與我們合力作戰了,就算消息接得晚點,或者是要帶步兵一起上,也起碼應該在大戰一天之後趕到戰場,可他比戰事結束還晚了快兩天,還有什麼理由嗎?”
檀祗點了點頭:“我同意道濟的說法,他們雍州兵馬就是坐山觀虎鬥,等分出勝負後才過來做做樣子,魯軌之所以要搶這次進攻,就是要顯得在此戰中出力了,其實上次魯宗之帶兵到達桓謙大營外時,我覺得也是同樣的想法,本是想騎牆,坐視我們和桓謙,苟林的軍隊分出勝負,再決定倒向哪邊,隻不過是給道規哥搶了個先,單騎入他們的大營,這才沒的選擇,隻能加入我們一邊。”
劉道規輕輕地歎了口氣,對著周圍的親衛軍士們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吧,我跟幾位將軍有話要說。”
眾多的護衛和職級較低的軍校們全都行禮而退,這小丘之上隻剩下了幾位高級將領,檀道濟仍然是麵帶怒容,氣鼓鼓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劉道規平靜地說道:“道濟,你所說的這些事,我又豈會不知,魯宗之從來跟我們北府兄弟並不是一路人,甚至早先在荊州的時候,在桓玄手下,,他也是獨立性極強的一路軍閥,他出身關中豪強,前秦南征時被俘,後被安置在雍州,招納關中流民,漸成一股勢力,幾十年來,連桓玄的偽楚都完蛋了,大晉也是國祚中斷一次,可他魯宗之卻是穩如泰山,在這雍州之地割據多年,靠的是什麼?”
檀祗冷笑道:“靠的是他兵強馬壯,雍州南陽又是物產豐富,加上可以吸引關中流民加入,所以有我們大晉少見的騎兵部隊,這是他的立身之本。”
劉道規點了點頭:“這隻是一方麵,雍州再怎麼強,也不過是數郡之地,又是在靠近洛陽,中原的四戰之地,麵臨來自中原和關中兩大方向的壓力,如果隻靠自己的力量,很難得以保全,而魯宗之能多年不倒,靠的不止是他在這個亂世中相對強大的軍力,更是那種圓滑,騎牆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