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對陳六合說道:“退一步來說,就算藥效沒有傳聞中的那般神奇,可我相信神效是一定有的。所以,從理論上來說,還是有可能讓你恢複到一定程度的。”
“一定程度嗎?”陳六合笑了笑,道:“鬼佬,你終於肯說出實話了,你口中的一定程度,是什麼程度?”陳六合顯得很平靜,沒有把內心的揪痛,表現在臉麵之上。
鬼穀麵色沉凝,有些難看,道:“這就要看你的身體機能和神藥的真實功效了。”
頓了頓,鬼穀又道:“不過,陳六合,有一點你可以放心,給你做手術的時候,我仔細觀察研究過你的體內骨骼,你的雙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定能慢慢好起來的。”
“不說能保證恢複到斷裂之前的狀態,至少,能讓你像個正常人一樣自如。”鬼穀道。
“也就是說,就算我的雙臂恢複了知覺,能夠使喚了,也不可能跟廢了之前一樣?”陳六合輕聲問道。
鬼穀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去回答這句話,事實,如陳六合所說的那樣。
陳六合笑了笑,看起來雲淡風輕,又道:“你故意避開了我的雙腿,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我的腿,基本上已經好不了了?下半輩子,連站起來都是個奢望?”
鬼穀依舊沉默,依舊不知道如何作答……
陳六合昂頭看著鬼穀,臉上掛著笑容,道:“鬼佬,從始至終,在你心裡,其實根本就沒有把握把我醫好,對嗎?你所說的那些話,都隻是在寬慰我們,讓我們多少能看到些許希望。”
鬼穀眼神飄忽了幾下,說道:“陳六合,你也不要這麼悲觀,這個世上,一切皆有可能的。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你有信心!你是一個能創造奇跡的人啊。”
說到這裡,鬼穀話鋒一轉,又道:“還有,我可沒說過你下半輩子就不能站起來了。如果……”
“我是說如果,真出現了那種最糟糕的結局,我們還有退路的,把你現有的膝蓋殘骨取出,換上一個人造膝蓋的話,再借助神藥的治療,我有把握讓你站起來。”
鬼穀對陳六合說道:“隻不過,那是最壞的打算了……”
陳六合挑了挑眉頭,道:“假膝蓋?”
“嗯。假膝蓋!我有把握讓你站起來,隻是,真那樣做了的話,你就永遠無法恢複如初了,下半輩子,你隻能像是一個平常人一樣的活著……”
鬼穀口中的正常人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甚至普通人都不如。
至於陳六合那一身的恐怖戰力值,怕是……
換句話來說,陳六合當真用了假膝蓋的話,隻是在絕望之中,選擇了另一條絕路罷了,並且是斬斷了所有希望與後路的絕路……
陳六合理解的點了點頭,但目光徒然變得無比堅定與剛毅了起來。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永遠都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情況,我寧願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也不會換上假膝蓋的!我寧願一輩子活在僥幸與渺茫的微弱憧憬當中,也不會選擇一條毫無希望的絕路!”
鬼穀重重的歎了一聲,一臉悲蒼,他拍了拍陳六合的肩膀,輕聲道:“陳六合,現在還早,以後的情況,我們誰都說不準確,會發生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
“或許,在彆人身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你身上就會出現呢?”鬼穀說道,雖然這句話有很大的安慰成分在內,但如果能讓陳六合心裡好受一些就足夠了。
陳六合深深的吸了口氣,按奈下內心的悲戚與漣漪,凝聲說道:“鬼佬,你相不相信,直到這一刻,我都沒有絕望,我從沒放棄我自己!我堅信,我終有一天能夠恢複如初的。”
“縱觀這個世界對我再殘忍,任何的災難與打擊,也不可能摧殘消磨我的意誌!”陳六合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震響在鬼穀的心頭之上。
這一刻,鬼穀為這個年輕人的毅力而動容!發自內心的動容。
鬼穀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信!你陳六合,從來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在你身上,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我等著你真正站起來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一定不會感到震驚!”
“老師說過,他相信我能站起來,他說我一定能夠站起來!他的話,我深信不疑!”陳六合道。
“我也深信不疑。”鬼穀鄭重的說道,不管他這話說的是真是假,但陳六合臉上都蕩開了笑容。
當然,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陳六合才真正了解到了自己的真實狀況,從鬼穀口中聽到了大實話。
這雖然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打擊,但是,這絕對沒有讓他再次陷入絕望。
不但沒有讓他再次陷入絕望,反而激發出了他內心的憤懣與不甘,激發出了他的不屈與不服。
讓他信念更加堅定,讓他的決心更加堅定!
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連老天爺都沒服過,憑什麼要服了這個困境?
這天底下,想他死的人有那麼多,想看他笑話的人有那麼多!
他就更加不能倒在這裡了。
他一定要站起來!他決不能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滿臉笑容,他絕對不能讓那些人的歹念得逞!
他決不能栽倒在這裡,他的前麵,還有很多的路要去走,那是一條鋪滿了荊棘的路。
那是刀山,那是火海!
但那也是他必須要去走的路,就算是爬,他也要爬著前行!
他要知道,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辛秘。
他要知道,為什麼他生來就注定要死!
他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姓陳的人,為什麼不要他了?
他要知道,為什麼姓陳的人不要他了,老師卻還說這是一個偉大的姓氏?!
這一刻,陳六合的決心空前強烈,身上無形中迸發出了一股令人咋舌膽顫的莫名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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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還欠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