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百萬說道:“而我也正好可以借助著這些時間,來不斷的布局壯大,他們利用我,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這就是一種極限拉扯,直到今天,他們再想對我做什麼,並不容易了。”
很多事情,陡然間,似乎就有點真相大白的意思了。
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並沒有太過複雜。
不得不承認,黃百萬說的這些話,沒有漏洞,至少聽起來無懈可擊,很有道理。
“所以,你當初反我哥,是為了更好的保全大局?”沈清舞說道。
黃百萬道:“固然有些私心,但那依舊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長三角有我,會很安全,太上家族很難把手伸進來!隻要他們一天沒有除掉我,他們就不會輕易的跟我徹底撕破臉皮!在這片區域中,我勢大滔天,他們也要心存三分忌憚。”黃百萬自信滿滿。
“你還是想證明你自己,你野心勃勃,你不甘心充當一條惡犬,不甘心隻當一枚棋子,你要掌控大局,你想成為一名棋手,甚至,你想成為能在後世留名的大梟。”沈清舞凝聲說道。
黃百萬咧嘴笑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沉默了幾秒鐘,黃百萬才道:“小妹,你和六哥以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站的高度不一樣了,想的事情就會不一樣。”
“你後麵是誰?如果光靠你自己,不可能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你有大靠山。”沈清舞道。
黃百萬笑而不語,他到現在,還不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倒出來。
不是因為不相信沈清舞,而是他覺得沒必要,現在也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刻,沒必要說,便不說。
“龍神?”沈清舞輕輕吐出兩個字。
黃百萬神情一怔,依舊沉默。
“我猜對了嗎?隻有他,才能在炎夏具備這麼大的能量,才能在那個最混亂的局勢下,把你扶起來。”沈清舞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說道。
迎上沈清舞的眼神,黃百萬苦笑了起來,道:“小妹,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聰明的話,那這個世界就太過埪怖了一些.......”
沈清舞沉默了下來,沒有著急說什麼,她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黛眉微微蹙起,陷入了思忖當中。
半響後,沈清舞就道:“你反我哥,不單單隻是用來蒙蔽太上家族的障眼法吧?”
“是。”事已至此,黃百萬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什麼了。
他深吸了口氣,道:“的確還有其他原因,最重要的原因。”
沈清舞打斷了黃百萬的話語,接著道:“你們這是在給最壞的結果留下一條不算後路的後路!”
“我說的對嗎?”沈清舞道。
“對!”黃百萬再次點頭,道:“一旦,那個最壞的結果真的出現了,定然大勢已去,定然也要跟著死很多很多的人,所有跟六哥相關的人,怕是都無法脫離這個漩渦,無法在太上家族的血刃下苟活。”
“而到那個時候,我就成了最有能量的保護傘,或許,我能保下很多人,我能儘可能的免去那場災難!至少,我能跟太上家族周旋,至少,我和他們還是盟友,至少,我如果發瘋,他們一定要掂量掂量。”
黃百萬舔了舔有些苦澀的嘴唇,下意識的摸了摸兜裡的香煙。
但很快,他便放棄了把煙拿出來的想法:“我不是六哥,他們不可能會為了殺我而願意付出太慘重的代價,所以他們就會思量,考慮值不值,當然,代價是一定不值得的。”
“太上家族不愚蠢,他們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所以,我一定可以守住最後的防線。”
黃百萬聲音低沉的說道,一口氣把積壓在心中的苦衷和秘密都說了出來,他感覺舒服多了。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
一直以來,他心中承受了多少,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哪怕他和他最敬佩的人反目成仇,哪怕他和他最親的妹妹分崩離析,哪怕他老家的祖墳都被人刨了一次又一次,但他從來沒在乎過這些。
沈清舞靜靜的看著黃百萬,這一眼,看的很深,看了許久。
最終,她輕聲說道:“老黃,累不累?”
“不累。”黃百萬咧嘴笑了起來,笑得無比燦爛,笑得那張難看的臉上,堆滿了皺紋。
笑得眼眶都濕潤了。
所有的壓力,所有的罵名,所有的指責,有這一句話,就能全部抵消,一點都不累。
值得!
“小妹,這要永遠成為秘密,不能被太上家族知道半點風聲,否則,一切都會前功儘棄。”黃百萬道。
“他們已經對你生疑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派人來除掉你了。”沈清舞道。
“那又怎麼樣?他們想除掉我,是因為我不願意當一條聽話的狗,我一直在阻攔著他們在長三角的行動。”
黃百萬冷笑的說道:“但他們想殺我,沒有那麼容易的,隻要我一天不死,他們就一天隻能接受眼下的現狀!局勢,是由我來掌控的,不是他們!”
“你這樣很危險,會死的。”沈清舞道。
黃百萬笑得傻裡傻氣:“以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就沒怕過死,後來六哥給了我很多,在打拚的路上,我變得更不怕死!現在什麼都有了,爬到了一個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高度,好像也不是很怕死。”
“小妹,老黃不想死,隻是因為還有事情沒做完,不能死,老黃一死,很多事情就崩了。”
黃百萬說道:“現在老黃也能挺直腰杆說一聲,老黃的命很值錢,非常非常的值錢,無比的重要,要留著,死皮賴臉也要留著。”
看著黃百萬的模樣,沈清舞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誰又能想到,這塊棋盤上,你會成為一枚如此至關重要的棋子,鎖著整個棋盤最終結局。”
說罷,沈清舞忽然改口:“不對,你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半個棋手了......”
黃百萬再次笑了,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擴散到了耳根,笑得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