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穆王府,有資格跟穆霓凰和穆青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目前也就隻有周辰這一個客人。
穆老王爺多年前就戰死沙場,沒過多久,穆王妃也隨老王爺而去,雖然還留下了一個側妃,但無兒無女的側妃,跟穆家姐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也不會跟穆家姐弟倆同桌吃飯的。
穆霓凰的風格轉變,的確是讓周辰驚豔了一番。
穆霓凰的五官容貌,或許不算傾國傾城,常年征戰沙場,使得她的肌膚也不似大家閨秀那般肌膚勝雪,柔嫩似水。
但她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英姿勃勃,神采飛揚,風華絕代。
以周辰閱女無數的眼光來看,他所遇到過,所見到過的女子,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霓凰郡主的英姿。
或者說,現代女性很難擁有像霓凰郡主這樣的英姿氣質,時代不同,女性的美也是不同。
周辰沒見過巾幗英雄花木蘭,但眼前的霓凰郡主,比之話本故事中的花木蘭,恐怕也不遑多讓。
穆青見周辰看著自己姐姐發呆,嘿嘿一笑,抵了抵周辰。
「怎麼樣,我姐漂亮吧,是不是被迷住了?」
周辰回過神,嫌棄的看著穆青:「我在想一個問題,你說你跟郡主是一母同胞,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
穆青怒了:「你什麼意思?」
「你看,你姐姐英姿颯爽,氣宇軒昂,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服;再看看你,蛇眉鼠眼,鷹頭雀腦,不堪入目,慘不忍睹,唉,這差距……」
穆青還是如以往的急性子,怒斥道:「我哪裡蛇眉鼠眼,鷹頭雀腦了?陳羽,你是沒長眼睛嗎,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個儻,也就是我還沒成年,不然的話,公子榜第二,哪輪得到你?」
「嗬嗬。」
周辰輕蔑的笑容讓穆青更加憤怒,就在他準備再說話的時候,穆霓凰已經走近。
「青兒,你又在那裡咋咋呼呼的乾嘛呢?」
穆青剛想告狀,可想到不管自己說什麼,姐姐肯定更相信周辰,所以他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隻見他一改剛剛憤怒的表情,笑嘻嘻的說道:「姐姐,我和羽哥剛剛在說姐姐,羽哥說他第一次見到姐姐這般打扮,實在是太美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像姐姐這般美麗的女子。」
「咳咳,咳咳……」
周辰打了個激靈,對著穆青怒目而視,這個逼崽子,這種話能亂說的嗎?
穆青則是得意的衝他擠擠眼,這還是他跟周辰認識以來,第一次見到周辰被他激怒,心情真的是太爽了。
穆霓凰則是表情一怔,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周辰,卻發現周辰根本沒看她,反而怒視穆青,頓時感到好笑。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稱讚,所以對於彆人的稱讚,早就已經習慣了。
以她的聰慧,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弟弟的故意搞事情,但她也沒有挑明,反而故意怒斥穆青。
「青兒,彆胡說八道,陳兄乃是正人君子,怎麼會私下議論他人。」
聽著穆霓凰這明明再說穆青,但實際上卻另有所指的語氣,周辰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他心中卻有些警惕,穆霓凰可是跟梅長蘇有婚約在,他必須要保持距離。
尤其是想到前段時間為了應對跟南楚的水戰,他時常跟穆霓凰在一起討論戰術,幾乎天天都在一起。
該不會?
周辰趕緊甩掉這荒誕的想法,他還不至於自戀到這種程度,覺得自己跟穆霓凰相處一段時間,穆霓凰就真的會跟他產生感情。
想到南境之危已經解除,以防節外生枝,自己好像已經沒有必要再留下來。
心中有了想法,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準備在這頓飯吃完後,就跟穆家姐弟提出自己的意思。
因為穆青的故意搞事,這頓飯周辰和穆霓凰吃的都有些尷尬,反倒是罪魁禍首的穆青,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胡吃海喝。
在軍營待了幾個月,穆青可是受了不少罪,好不容易回家吃頓好的,又怎麼可能控製得住自己。
飯後,周辰清了清嗓子,然後對穆霓凰說道:「郡主,我來南境已經有一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接下來為了尋求突破之機,我準備繼續遊曆,無法繼續教導小王爺,所以我想要跟郡主道彆,順便說聲抱歉。」
穆霓凰和穆青一聽周辰這話,同時變了臉色。
穆青沉不住氣,驚訝的站了起來:「羽哥,你說什麼呢,好好的為什麼要走,是我們穆府沒有招待好嗎?」
周辰道:「這倒沒有,郡主和小王爺萬般熱情,在下十分感激,隻不過我這個人就是如此,不喜歡長久的留在一個地方,更喜歡遊曆大江南北,大好河山。」
「那,那也沒必要這麼著急啊,這中秋佳節馬上就到了,要不再等段時間,過了中秋節再走?」
穆青也知道自己沒什麼理由留周辰,隻不過跟周辰相處了兩個月,他是真的喜歡上跟周辰在一起玩,周辰比他以前的那些玩伴有趣多了。
周辰還是拒絕:「小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今日的分彆,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逢。」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彆跟我拽文,我聽不懂,反正我不許你走。」
穆青直接耍起了無賴,他覺得自己的份量可能不夠,於是又找上了穆霓凰。
「姐姐,你來勸勸羽哥,讓他多住一段時間,他要是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
穆霓凰瞪了他一眼:「不許胡鬨。」
隨後才表情認真的對周辰說道:「陳兄,青兒他說的有理,就算要走,也不必急於一時,正好我還有很多武功和戰場上的事情,想要跟陳兄請教;之前陳兄跟我說的訓練之法,我也還有很多疑問,需要陳兄來幫我解惑。」
周辰解釋道:「郡主太高看我了,郡主的武功不比我差,戰場上的事情我更是遠遠不及郡主,至於訓練之法,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根本上不了台麵,所以郡主還是不要抱有期望。」
現在他看到穆霓凰,就情不自禁的會想到梅長蘇,他跟梅長蘇相識那麼多年,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他可不能做對不起梅長蘇的事情。
穆霓凰目光盯著周辰,周辰這次沒有退讓,同樣直視穆霓凰,眼神中充滿了堅決。
「你若是想走的話,我們也攔不住你,不過最近青兒跟著你一起學習,長進了不少,這說明你的管教方法還是有效的,我想請你多留幾日,將這些方法交給我,好方便以後管教他。」
「這?呃,好吧。」
周辰剛想拒絕,可見穆霓凰那期待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同意。
「那我就再留幾日,如果郡主有什麼想要了解的,都可以直接問我。」
穆霓凰點點頭,然後就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穆青有些幸災樂禍的衝著周辰說道:「看到沒有,你惹我姐姐不開心了,我跟你說,但凡是敢惹我姐姐不開心的人,肯定都不會有好下場。」
周辰翻了個白眼:「我看是你惹你姐不開心了,跟我沒關係。」
「嘁,你還真把我當孩子啊,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倆的問題?」穆青一臉不屑。
「看你個頭,我回去睡覺了,明天繼續學習。」
「不是,還要學啊,你不是過幾天就要走了嗎,這幾天就彆學了唄
,我帶你到處玩一玩。」
「我遊曆諸國,什麼樣的地方沒去過,我若是想玩的話,也不需要你帶。」
「真的嗎,那你帶我去玩,羽哥,我跟你說,我最喜歡出去玩了,你說的沒錯,咱們這南境還是太小了,玩的地方也不多;對了,我中秋過後就要去都城金陵了,皇帝陛下說是讓我去金陵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王爺,煩死了,不想去都不行。」
周辰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穆青,說他傻吧,其實他真不傻,說他不傻吧,可有時候總是腦子缺根筋。
梁帝讓他去金陵,顯而易見,就是讓他去做「質子」,以此來轄製穆霓凰。
梁帝當初能因為赤焰軍的強大而心生忌憚,現如今霓凰郡主比起當初林燮的威勢略有不如,但依舊讓梁帝非常忌憚。
不過霓凰郡主跟林家不同的是,林家不但有林燮和林殊,還有一個祁王,他們是真正有可能威脅到梁帝地位的,所以梁帝才會對他們殺之而後快。
而霓凰郡主雖然有兵權,威望也高,但還不足以挑戰到梁帝的皇位,所以梁帝雖有忌憚,但也還沒想過要下殺手。
說起來當初的林家也的確是有些功高蓋主,也有點太鋒芒畢露,尤其是林殊。
但凡林殊不是那麼耀眼,隻是個普通的少年,梁帝也不至於那麼忌憚,可偏偏,林殊的耀眼程度,比之年輕時期的林燮,有過之而無不及。
試想一下林家當時的勢力,林燮獨掌大梁戰力最強的赤焰軍,外甥是朝廷威望最大的皇長子,還跟大梁唯一的異姓王雲南穆王府有聯姻。
這樣龐大的勢力,彆說是疑心病極重的梁帝,恐怕就算是換了其他的皇帝,晚上都會睡不安穩。
作為天下至尊的皇帝,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地位受到動搖?
翌日,周辰還是跟以前一樣教導穆青學習,隻不過他早上和中午都沒有再見到穆霓凰。
下午結束的時候,周辰拉住了穆青。
「你昨天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一玩嗎?正好我就要離開了,這段時間一起出去逛逛?」
「好啊,當然沒問題了。」
穆青一聽,頓時大喜過望,平時穆霓凰對他管的比較嚴,雖然可以出去,但很多東西都不讓他接觸,若是跟周辰一起出去的話,他就有借口了。
「羽哥,你想去哪裡玩,我對這裡熟悉的很。」
周辰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才低聲問道:「最近有點想聽曲,你們這裡最大最好的勾欄在哪?」
「勾欄?那是什麼?想聽曲為什麼要去勾欄,我們府裡就有樂師。」穆青一臉疑惑。
周辰一臉鄙視的說道:「行了,穆青,你就彆裝了,勾欄就是青樓,都是男人,你裝個屁啊。」
穆青的雙目徒然瞪大,驚聲大叫:「青樓?」
一看穆青這表情,周辰趕緊捂住他的嘴,罵道:「你叫那麼大聲乾什麼,怕彆人不知道嗎?」
穆青掙脫周辰的手,語無倫次的說道:「你,羽哥,你要去青樓?」
「怎麼了,不行嗎?隻準你們這些紈絝子弟去,難道我就不能去?」周辰冷哼道。
穆青咽了咽口水,神情既緊張又激動:「羽,羽哥,你,你真的要去青樓?帶,帶我一起好不好?」
周辰眉頭微蹙,他看得出來,穆青不像是裝的,這讓他更吃驚了。
「不是,穆青,你彆告訴我,你長那麼大,還沒去過勾欄?」
穆青臉色漲紅,大聲道:「我是沒去過,不行嗎?我又不像你這麼大歲數,我今年還沒到十六歲,沒去過青樓很丟人嗎?」
「嘖嘖,還沒十六歲啊,你知不知道,金陵城裡的那
些紈絝,十六歲都已經是勾欄常客了,你小子居然還沒去過,看起來家教甚嚴啊。」
周辰又是這麼說,穆青的臉色就越紅。
「我這是潔身自好。」
「我看你就是不敢,你就是怕被你姐姐知道,然後打你,亦或是,你還沒有發育好?」
「陳羽,老子馬上十六歲了,都能結婚生子了,你才沒發育好呢。」
事關男人的尊嚴,即便穆青年紀小,但也不願意丟了麵子,衝著周辰大聲的嚷嚷。
周辰推開他吐沫橫飛的臉:「行了,既然你沒去過,那哥哥我今天就帶你去長長見識,怎麼樣,敢去嗎?」
穆青昂起頭,不甘示弱的叫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去就去。」
但突然他又賊眉鼠眼的四處掃視了一圈,小聲道:「不過說好了,這件事不能被我姐姐知道,我不是怕我姐說我,我是怕損壞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我是為你好,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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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翻了個白眼,小屁孩,慫就慫,還找這種借口。
「那還等什麼,走吧。」
穆青身體一抖,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就準備跟周辰走,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
「羽哥,你說的那勾欄貴不貴,我們要不要多帶點錢?」
「說了今天哥哥請你,不用你帶錢,你就負責吃喝玩樂。」
「真的嗎?羽哥,你真是好人啊。」
…………
一個時辰後,周辰來到了一處裝潢奢華的古代勾欄門前。
「凝香閣,名字倒是不錯,環境看起來也不錯。」
周辰望著繁華的凝香閣,此時已經快到晚上,這一片的街道都已經點上燈,尤其以這凝香閣的花燈最為炫麗奪目。
他一路過來,也看到過好幾家勾欄,不過跟那幾家不同的是,這凝香閣的門口並沒有花枝招展的女人迎客,反而是幾個穿著得體的小廝在迎客。
邁起腳步,周辰剛準備進去,就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回頭一看,就見到穆青畏畏縮縮的慫樣。
「穆青,不就是勾欄聽曲嘛,你至於嚇成這慫樣嗎?」
「我沒慫,我隻是沒有經驗而已,你不就是仗著比我大幾歲,才這麼囂張的嘛,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時候,肯定比我還不如。」
「嗬嗬,那就嘴硬吧,走了,來這種地方,也不一定非要過夜,我們就聽聽曲,看看美人。」
「真的嗎?」
「廢話真多。」
周辰直接把他推搡著帶進了凝香閣。
半個時辰後,穆青才慢慢的放開,喝著小酒,聽著小曲,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樓下舞台上表演舞技的舞姬們。
周辰喝著小酒,吃著蜜餞點心,笑嗬嗬的問:「這裡怎麼樣,是不是很開心?」
穆青腦瓜子直點:「開心,開心,比上課學武開心多了。」
「瞧你這點出息,堂堂穆小王爺,就跟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似的。」
穆青嚇的一個激靈,急忙懇求道:「哥,羽哥,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啊,彆再提我小王爺的身份了,行嗎?」
「行,不逗你了。」
周辰丟掉手中殘留的蜜餞點心,站起身:「你先在這裡吃著喝著看著,我去溜達一圈。」
穆青一把拉住了周辰:「羽哥,你去哪啊?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我姐的事啊。」
「滾遠點,我跟你姐清清白白,對她也沒有
那種心思,你小子彆給我瞎撮合。」
說完,直接甩開了穆青:「你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穆青沒辦法,隻能看著周辰離去,他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周辰撇開他,一人走了,肯定是……
「這個羽哥,平時看他挺能端著的,沒想到居然也這麼風流,不是個好人,看來還是算了,不能撮合他和姐姐。」
「嗯,就這樣決定了……,好,跳的好,彈的也好,再給爺來一首。」
下一瞬間,他立馬就把自己的姐姐拋之腦後,什麼姐姐姐夫,關他什麼事啊。
一個時辰後,周辰神清氣爽的回到了二樓雅座,路上還在回味,不得不說,這凝香閣的姑娘還真不錯,剛剛那個花魁的滋味,嘖嘖……
總之各方麵的服務都很到位,唯一的問題就是,價格太貴了,也就是他有錢,不然還真的消費不起。
穆青第一次來,就是個有心沒膽的雛,來了一趟,錢沒少花,就光聽曲欣賞舞蹈了,連清倌兒的小手都沒摸一下。
「羽哥,這真是個好地方啊,我們明天還來嗎?」
周辰驚愕的看著穆青,這小子今天什麼都沒乾,怎麼反而比他這個什麼都乾了的人還上癮?
不過他還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可以啊,不過今天是我請客,明天你請。」
穆青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我請客。」
兩人回去之後,都是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穆青學習都變得勤奮起來,隻不過時不時的望著外麵的太陽,口中念念有詞。
快下山,快下山,怎麼還不下山……
周辰的聽覺多麼的敏銳,把穆青的滴咕都聽的一清二楚,這讓他直抽抽。
穆青這未來的穆王爺,不會被他給帶偏了吧?
到了下傍晚,穆青早就安排好了馬車,兩人又去了凝香閣,還是昨天的那個花魁,直到亥時才回去。
這一次又是花了不少錢,不過穆青一點都不心疼,反而是回去的路上跟周辰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
重點就是,今天他花了不少錢,跟彈曲的清倌兒摸了小手,摟了小腰……
看穆青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周辰知道,這小子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但是今天他們回去的時候,就不像昨晚那麼風平浪靜了,因為他們剛走進穆王府,就見到了滿臉煞氣的穆霓凰。
周辰和穆青,看到穆霓凰滿臉寒霜,同時心中一顫,兩人都是心裡有鬼。
「姐,你,你不是在軍營嗎?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穆霓凰目光冰冷的從周辰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穆青的臉上。
「青兒,你們去哪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我,我們,我們沒去哪啊,我……」
穆青慌忙的想要解釋,可支支吾吾的他,根本就不敢說出事情,但周辰這時卻開口了。
「我們去了凝香閣。」
「凝香閣?」
穆霓凰雖然是女人,沒去過那些地方,但是不代表她不懂,一聽這個名字,她就知道不是好去處,於是她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異常難看。
「穆青!」
穆青身體一抖,周辰一看架勢不對,趕緊告辭。
「郡主,我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也不管穆霓凰有什麼反應,更不顧穆青哀求的目光,撒腿就跑。
穆霓凰沒有管周辰,而是冷冷的注視著穆青。
「穆青,你現在真是漲膽子了,陳兄是我們的客人,你居然帶他去那種地方。」
「姐姐,實際上不是我……」
穆青想要說這不是自己的主意,可穆霓凰根本就聽不進去,怒喝一聲。
「今天晚上不準睡覺,去祠堂跪著。」
「姐,姐……」
「現在就去,彆讓我親自動手。」
穆青嚇的不輕,再也不敢說話,隻能抵著頭,委屈巴巴的前往了祠堂。
穆青在祠堂跪了一晚,第二天自然就沒法上課,周辰也是輕鬆的休息了一天。
夜晚子時,周辰並沒有入睡,而是衣衫整齊的站在房間裡,他目光環視了一圈這個他住了沒幾天的臥室,然後將一個信封放在了書桌上,用硯台壓著。
背起早就已經收拾好的行囊,他不在猶豫,推開門,直接提起內力,騰空而起,隻是兩個起落,就要飛出穆王府。
可就在他即將躍出穆王府範圍之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兄,深更半夜,你這是準備去哪啊?」
周辰身體猛地一僵,落在了圍牆之上,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圍牆之外的穆霓凰。
乾笑一聲,問道:「郡主,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啊,難道是跟我一樣,準備熬夜看日出嗎?」
穆霓凰目光炯炯的盯著周辰,即便是在黑夜,周辰也能感受到她那銳利的目光。
「看日出需要背著那麼大的包裹嗎?陳兄,我看你看日出是假,想不告而辭是真吧?」
周辰知道狡辯是沒用了,於是也就不再辯解,沉默一會,開口道:「郡主,我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我確實有要走的理由,若是冒犯了郡主,那就是在下的不對,在下在此道歉。」
穆霓凰語氣幽冷的問:「陳兄連夜離開,是因為霓凰讓陳兄感到為難了嗎?」
周辰乾笑道:「郡主說的是哪裡話,郡主天人之姿,在下傾慕不已,又怎麼會覺得為難呢。」
「陳兄這幾日一直故意躲著我,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如果我說,想要你留在穆王府,你會願意嗎?」
說到這裡,穆霓凰的聲音明顯有了異樣的變化,雙眼也是充滿了期待。
話題就這麼被挑開,周辰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搖頭。
「郡主看得起在下,是在下的榮幸,但在下生來就是浪子,不會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而且,在下不過是一介江湖中人,不值得郡主青睞。」
「所以你就故意帶著青兒去那種地方,想要讓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從而讓我對你產生厭惡,是吧;不過這樣的計策,你不覺得太過於荒誕了嗎?」
周辰不知該如何說,他承認自己帶穆青去勾欄聽曲,確實有做給穆霓凰看的意思,但凝香閣的花魁,那也是真的香啊。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陳羽,我告訴你,我穆霓凰不是輕易被蒙騙的人,你這樣的做法對我無用,如果你真的想要拒絕我,那就給我更好的理由,讓我徹底死心。」穆霓凰硬邦邦的說道。
周辰幾乎脫口而出:「我不能對不起小……」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口,他立刻止住,嚇的他心跳加快,差點就被穆霓凰給套路,說出小殊的名字。
穆霓凰敏銳的感覺到周辰沒說出的話很重要,追問道:「你不能對不起小什麼?」
周辰道:「我已經有了心愛的人,我想說的是,我不能對不起她。」
穆霓凰身體一顫,難以置信的看向周辰,縱身一躍,落在了周辰不足兩米遠的位置。
「你說,你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你在騙我。」
「我沒騙你,我確實有了心愛的人。」
「不可能,你在琅琊公子榜排名第二,就說明你沒有成親……」
周辰猛然打斷:「沒成親,不代表我沒有心愛的人。」
穆霓凰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氣息都變得不穩,許久之後,才澀聲問:「我要知道,她是誰?」
她還抱有一線希望,是周辰故意編的理由,就是為了讓她死心。
周辰看到穆霓凰的表情,以穆霓凰的聰慧和敏感,就知道若是自己說假話,大概率會穿幫。
「她叫宮羽,我跟她已經相識了五年,每當我遊曆回到家,都是她負責照顧我,不管我在外麵做什麼,她都會無條件的支持我,所以,我就算負了所有人,也一定不會負她。」
穆霓凰聽後,胸口起伏不定,氣息也是變得更加不穩,過了許久,她才發出低喝。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周辰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一咬牙,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相信穆霓凰最多也就會難過一時,這個女人比絕大多數男人都要堅強,自己這點事,這個人,肯定影響不了她多久。
他這麼連夜離開,也是害怕自己繼續跟穆霓凰相處,會沉陷其中,他不能對不起梅長蘇。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虛偽,但有些底線還是要遵守的。
穆霓凰雙手緊握,咬緊牙關,連嘴唇都流血了,都沒有在意。
「陳羽,宮羽,公子羽,是這樣嗎?」
………………
兩年後!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天下江湖也是發生了不少事。
在琅琊閣的幫助下,這兩年江左梅郎的名號傳遍了天下,在江左盟的刻意宣傳下,更是傳到了金陵之中。
尤其是在北燕眾皇子當中,最無背景的六皇子,在江左梅郎的幫助下,登頂了東宮之位。
這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大梁正在競爭東宮之位的太子和譽王,使得他們兩人都開始打聽起「麒麟才子,江左梅郎」的情報,想著要把梅長蘇招攬到自己麾下。
廊州,江左盟總部。
樓閣之中,梅長蘇和藺晨席地而坐,輕抿茶水。
藺晨還是跟以往一樣,穿著隨意,披散著頭發,一副浪蕩不羈的風流公子。
梅長蘇則是穿著灰白高領布衣,雖然他是江左盟的宗主,不缺少錢財,但是他並不在乎自身的穿著打扮,怎麼舒服怎麼來,更重視的是保暖。
藺晨問:「長蘇,你真的決定了,要跟蕭景睿他們兩個公子哥一塊進京?」
梅長蘇緩緩的答道:「他們兩個身份尊貴,有不涉朝政,最合適不過了;這件事情總該有個開端,如果我不隨他們去,難道要我接受太子和譽王的招攬,以謀士的身份進京?」
藺晨擔憂道:「蕭景睿是沒有參與奪嫡,但他的父親寧國侯謝玉卻不是,你這樣直接住到謝府去,會不會太冒險了,這件事你跟師弟他商量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