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回到了寧國侯府的錦棚,卻發現隻有蕭景睿,言豫津和飛流。
飛流看到他回來,高興的笑了起來,然後指了指梅長蘇的位置。
看到梅長蘇沒在,周辰詫異的問:“蘇兄呢?”
蕭景睿回道:“蘇兄擔心太子和譽王還在這裡,所以準備等太子和譽王離開再回來。”
周辰點點頭,倒是為太子和譽王的堅持感到驚訝,看來是梅長蘇的名頭真的震懾住了他們,鬥的如火如荼他們,迫切的想要得到梅長蘇的謀劃,幫他們解決對方。
在這個地方,周辰也不擔心梅長蘇的安全,於是就又開始逗弄起了飛流。
平陽郡主揣著心思,準備離開迎鳳樓,雖然她是郡主,但已經沒有榮恩,若不是太皇太後的恩寵,她連郡主府都出不了。
剛剛太皇太後所說的話,彆人可能隻是以為太皇太後糊塗了,在胡言亂語。
可她卻不那麼認為,反而是起了很大的疑心。
老太太是迷糊了,可也有不迷糊的時候,否則為什麼以前沒有對彆人說過這樣的話,偏偏那個陳羽的出現,太皇太後有了反應,說出了那樣的話,絕對不能用一句簡單的意外來形容。
所以即便是周辰長得跟她的兒子沒有一點相似,但她依然產生了懷疑,畢竟容貌也是可以改變的。
於是她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好好的調查一下那個叫陳羽的人。
沒等她走出多遠,突然就看到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麵前,就是剛剛在暖閣裡出現的,那個叫蘇先生的文弱公子。
“見過郡主。”梅長蘇恭敬的行禮。
平陽郡主詫異的問:“你認識我?”
要知道她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什麼人,眼前的蘇先生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她肯定自己不會認識此人。
梅長蘇道:“十多年前,在下曾有幸見過郡主和周辰公子,當初周辰公子還幫過在下,在下一直都銘記於心。”
平陽郡主更吃驚了:“你還認識小辰?”
“周辰公子的恩情在下從未忘記,也一直都想著報答,但誰知周辰公子那樣的好人,會卷入到當年的赤焰舊案,實在是令人悲痛,以至於我之後再也不敢在人前提及周辰公子,今日也就是見到了郡主,才會壯著膽上前一敘,還請郡主莫怪。”
梅長蘇神情悲痛,態度誠懇,挑不出任何毛病。
確實也挑不出毛病,因為他本來就認識周辰,而且還是摯友,悲痛也不是裝出來的,是真情流露。
聽到梅長蘇的話,平陽郡主的表情變得更低落了。
“蘇先生,十多年過去了,你還能記著小辰,說明伱是一個良善之人,但京城人多嘴雜,有些話放在心裡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既然這位蘇先生曾是自己兒子的朋友,而且還能冒著風險來找她說出這番話,她當然不想讓這位蘇先生出事。
梅長蘇感激的回道:“郡主的教誨,在下銘記,當初周辰公子對在下有恩,如果將來郡主有什麼地方用得著在下的,在下絕無二話,任郡主差遣。”
平陽郡主道:“蘇先生嚴重了,小辰若是知道還有人能記著他,黃泉之下也會感到高興,我如今已不問世事,先生不必掛念。”
梅長蘇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沒有跟平陽郡主多說什麼,也怕被人察覺,於是兩人簡單的道彆,就分開了。
隻是平陽郡主跟梅長蘇分開後,卻表情更疑惑了,她不知道這個蘇先生所說是否為真,但他出現的時機太奇怪了。
一直在外麵等待的瑾瑜嬤嬤,看到主子回來,立刻將她迎上了馬車。
瑾瑜嬤嬤見主子神思不屬,表情不對,關切的問道:“郡主,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皇太後的病情又嚴重了?”
每次見過太皇太後,平陽郡主的情緒都會變得低落,她也已經習慣了。
平陽君歎道:“太皇太後還是老樣子,時而糊塗,時而清醒,但清醒的時候還沒有糊塗時候的一半多,不過我剛剛想的並不是這個。”
“那郡主在想什麼?”瑾瑜順口問道。
平陽郡主剛想要張口說,可突然意識到環境不對,於是說道:“等回到了府裡,我再跟你說吧。”
瑾瑜最了解自家主子,所以她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
半個時辰後,主仆倆回到了郡主府,進了偏廳,確定了沒人之後,平陽郡主才把今天發生在暖閣的事情告訴了瑾瑜,瑾瑜是她最信賴的人,如果沒有瑾瑜,她可能早就死了。
瑾瑜嬤嬤一聽,大吃一驚:“郡主,你的意思是,懷疑那個叫陳羽的公子,可能是小辰?”
“我隻是懷疑,太皇太後雖然有時候糊塗,但也有清醒的時候,她突然說出那番話,儼然是把那位公子當做了小辰,這太奇怪了。”
回想起當時暖閣裡的事情,她越發的感覺不對勁。
瑾瑜嬤嬤也是十分激動:“那郡主你的意思是?”
平陽郡主說道:“當時我是很想去找他核實,可突然想到,那裡是迎鳳樓,我的身份有特殊,不管他是不是小辰,若是我突然去找他,肯定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我才沒有去找他。”
“不過這個事情必須要弄清楚,當年我連小辰的屍骨都沒有見到,就隻是聽說謝玉帶回了他的手牌,瑾瑜,你說小辰當年有沒有可能就沒死,隻是留下了手牌,從梅嶺逃走了?”
瑾瑜臉色劇變,仔細斟酌,道:“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未必沒有可能。”
平陽郡主眼中泛起了光芒,這是一種希翼的光芒。
“哪怕是萬一,也有可能,當初我們不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隻是因為事情發生後的許久,都沒有小辰的半點消息,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接受朝廷給的答案。”
“可現在反過來想一想,當時他已經被定性為赤焰叛逆,就算他還活著,也絕對不會冒險回金陵,也不會冒險聯係家裡。”
越是這麼想,她就越覺得這可能是真相。
瑾瑜嬤嬤提出了疑問:“如果那位公子真的是小辰,那他回到了京城,為什麼不回來相認?反而是跟謝府和言府的公子混到了一起?”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聽蒞陽的長子景睿說,這位陳羽好像還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人。”
“越是有名的人,就越容易查,郡主,是不是真的,我們隻要讓人調查一下就能知道。”
“嗯,我準備讓兄長調查一下,瑾瑜,你想辦法通知兄長,把這個事情告訴他。”
平陽郡主的父親曾是皇族蕭氏的宗正,去世之後,則是由平陽郡主的兄長繼承了宗正之位。
雖然作為皇族的宗正,不理朝政,但對於皇族子弟卻有著管束權,像那些被處罰,被幽禁的皇族子弟,都是由宗人府來執行的,所以他們的權力很大。
瑾瑜點點頭,就準備出去,可突然間,平陽郡主驚叫一聲。
“等等。”
瑾瑜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怎麼了,郡主?”
平陽郡主急聲道:“先彆去,不能告訴兄長。”
她突然想起了除了暖閣之後,遇到的那位蘇先生,以及暖閣裡太皇太後對蘇先生的稱呼和關心。
她之前隻是關心自己的兒子,可現在回想起來,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既然太皇太後有可能認出小辰,那有沒有可能那位蘇先生。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太皇太後稱呼蘇先生為小蘇,以及出宮城前,蘇先生突然現身找上了她,說的那一番耐人尋味的話。
“小蘇,小蘇,小殊?”
越想她越是懷疑,太巧了,一切真的是太巧了,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那就真的太駭人了。
一個有可能是巧合,可兩個,那就絕對不會是簡單的巧合。
她當初能在丈夫去世後,一人挑起了侯府的擔子,自然不會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雖不是絕頂聰明之人,但也有能力有手腕的。
這一切結合起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且非常荒謬的真相出現在他的眼前。
小陳是小辰,小蘇是小殊!
‘所以,蘇先生突然攔住我,跟我說的那番話,是在有意的提醒我,因為察覺到我可能懷疑小辰的身份,所以特意來提醒我,小辰是赤焰叛逆,是朝廷的要犯,絕不能暴露身份。’
如果真的是她猜測的這樣,那就真的太驚人了,於是她立刻改變了想法。
“郡主,郡主?”
平陽郡主麵色嚴肅的說道:“瑾瑜,不要去找我兄長,讓人去買點新布,就說我想要做新衣服,除夕的時候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瑾瑜嬤嬤驚道:“郡主,那可是侯府僅剩的力量了,您真的要動用他們嗎?”
平陽郡主語氣突然變得冷酷:“十幾年都沒有動用他們,讓他們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但依舊改變不了他們是周府的死士,到了他們恢複的時候了,如果有人敢違背,就讓他們消失吧。”
周府當初也是京城內赫赫有名的武成候府,除了府兵之外,怎麼可能沒有私底下的力量。
周府的死士都是當年周匡花了大代價培養出來的,這些人要麼就是流民,把命賣給了周府,要麼就是周府買來的孤兒,都是一輩子都要為周府賣命的。
隻不過在周辰出事之後,平陽郡主就讓這些死士蟄伏下來,他們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瑾瑜嬤嬤沉聲道:“郡主放心,有老掌櫃在,沒有人敢背叛,我這就去吩咐。”
在瑾瑜嬤嬤走後,平陽郡主冷峻的麵容才慢慢的恢複了溫和。
“小辰,娘太想你了,你可不要讓娘空歡喜一場。”
…………
梅長蘇回來了,不過周辰一眼就看出了他滿懷心事,但他並沒有問。
在迎鳳樓並沒有待太久,傍晚前,周辰他們就離開了迎鳳樓。
“羽兄,你初來京城,可有落腳之地?如果沒有的話,不如跟我回謝府暫住。”
周辰笑著拒絕道:“那倒不用,我在京城剛好有一位好友,所以就不不跟你回去了。”
蕭景睿麵露遺憾:“那我該怎麼聯係羽兄?”
周辰道:“如果景睿你想找我的話,可以去妙音坊,我個人比較喜歡音律,尋常無事的時候,應該都會待在妙音坊。”
“妙音坊?”
蕭景睿麵色怪異,他雖然知道周辰是個風流人物,但總不能住在妙音坊吧?
周辰也沒有解釋過多,半路就跟他們分開了,直到夜晚,他才再次潛入謝府的雪廬。
他到了雪廬的時候,梅長蘇已經準備好了茶水,對於他的到來,沒有半分意外。
周辰來了之後,先是喝了口水,然後直接開口說道:“我跟霓凰郡主不像穆青說的那樣,我已經接受了宮羽,在我們的事情做完,我就會明媒正娶迎娶她。”
梅長蘇倒茶的手一頓,隨即問:“你是認真的?穆青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實話,宮羽確實是個好姑娘,但你想要明媒正娶,這可是正妻的待遇,是不是有點……”
他雖然聰明絕頂,並不會歧視任何一個人,但終歸也是受到了時代的束縛,他不排斥周辰納了宮羽,但聽到周辰說想要明媒正娶,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周辰反問道:“如果有一個姑娘,她等了你七年,滿眼滿心的都是你,你會因為她的身份,就放棄她嗎?”
梅長蘇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菡姨還在,你想要娶妻,必須要經過她的允許。”
“她老人家會同意的。”
梅長蘇搖搖頭,他可不這麼認為,不過他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
“霓凰她……”
“停,小殊,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的跟霓凰郡主沒什麼,你是我兄弟,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唉!”
梅長蘇微微一歎:“我知道你不會,但霓凰她真的很好,是我對不起她,浪費了她那麼多時間,我了解她,她的性格很倔強,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若說他心裡沒有一點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聖人,他的親人都不在了,而穆霓凰是他訂過親的未婚妻,按照古時的規矩,除非他們某一方主動退婚,否則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婦。
“算了,看你也不想說這個,還是說另外一件事吧。”
“是關於我母親的吧,我知道,經過太奶奶這麼一歪打正著,她肯定懷疑我了,她當時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找我,恐怕也是擔心會讓我有麻煩。”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更清楚一個失去唯一兒子的母親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所以在你跟霓凰離開之後,我在路上找到了菡姨,跟她說了一番話,菡姨秀外慧中,她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梅長蘇將自己在迎鳳樓跟平陽郡主所說的話,都告訴了周辰。
周辰聽後,苦笑道:“她本來隻是懷疑,但你這麼一說,就等於是攤牌了。”
“但這也會阻止她的行動,不至於鬨出動靜,讓我們暴露,不是嗎?”
“反正你是策劃者,你說是就是,接下來的計劃還是不變?”
“不變。”
梅長蘇認定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經過他的提醒,平陽郡主絕對不會做出讓他們暴露的事情。
“其實我覺得,現在菡姨差不多已經快猜到了你的身份,若是你實在忍不住的話,可以去看看她。”
周辰想了想,還是搖頭:“還是算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能你在這裡費儘心力的謀劃,我卻去做拖你後腿的事情。”
梅長蘇歎道:“隨你吧,今天我在迎鳳樓的時候,遇到了靖王,他還是跟當年一樣,看來我的選擇並沒錯。”
周辰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誰當皇帝都跟我沒關係,不過真要讓我說的話,就靖王那個個性,如果不是彆無選擇,他還真算不上第一人選,太直了;如果輔佐他的忠臣多,那一切就都沒問題,若是遇到了那些厲害的佞臣,很容易受到蒙蔽。”
還有一點他沒說出來,梅長蘇選擇靖王蕭景琰,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是昔日的好友,雙方有親戚關係。
當然,這一切都跟他關係不大,反正他也沒準備對梁帝俯首稱臣,現在的梁帝如此,將來的梁帝也是一樣。
梅長蘇道:“所以,我會儘全力給他留下足夠多的忠臣,能臣。”
“那你可真是夠操心的。”
“還有一件事,我遇到了一個孩子,是掖幽庭的罪奴,我懷疑他可能是祁王兄長的遺腹子,當初王妃嫂嫂有身孕在身,算算時間,完全對的上,隻不過我沒太想明白,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景琰當時絕對沒有這個能力。”
周辰道:“蕭景琰確實沒有這個本事,但你忘記了一個人,老好人紀王,這位能在梁帝身邊活那麼多年,一點事沒發生,手腕有多厲害,不用我多說吧。”
“紀王?真是他?”
梅長蘇非常意外,他對紀王也有印象,的確是個很和藹的長者,但想不明白紀王為什麼會救祁王的遺腹子,也不明白他用了什麼手段。
“你想那麼多乾嘛?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多一個朋友,不比多一個敵人更好?”
“也是,我可能是在人背後算計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現在考慮問題,都會往陰暗的方麵去想。”
“那你換個想法,這不就是一個合格的謀士該有的特性嗎,未算勝,先算敗,這也是一大優點。”
“什麼話到了你口中,仿佛都能死的說成活的。”
梅長蘇抿了口茶,又說道:“今天我還遇到了蒙摯,他幫我解了圍,還跟我打聽了你的消息,說是昨晚跟你交手了,這是怎麼回事?”
“倒也沒什麼,就是昨天我去妙音坊的時候,無意間路過了蒙府,被他發現,跟他對了一掌,他看到我是羅刹,也就沒有攔著我。”
“原來如此,我說呢,他怎麼會突然提起你。”
周辰問:“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的話我就回去了,宮羽還等著我呢。”
梅長蘇聞言,止不住的咳嗽:“我是看明白你了,有了宮羽,現在連我這個兄弟都懶得管了?”
“你可以說我見色忘義。”
“滾,滾,趕緊滾,心累。”
周辰剛站起來,準備離開,忽然臉色一變:“有人來了。”
梅長蘇也是臉色驟變,但很快就想了起來:“應該是蒙大哥來了,今天他說了晚上要來找我,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麵?”
“沒問題?”
“蒙大哥跟我早有通信,他值得信任。”
“算了,他來找你肯定是來敘舊的,我跟你們兩個大男人沒什麼談的,你們自己談吧。”
“也好,那你就先走吧。”
“好,那我先走了!”
等周辰走了,梅長蘇收起了周辰剛剛喝的水杯,靜等著蒙摯。
蒙摯剛一進來,就麵色凝重的對梅長蘇問道:“小殊,剛剛有人離開,是不是羅刹?”
梅長蘇笑著說道:“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謝府,當今天下也沒有多少,剛剛走的的確是羅刹。”
蒙摯好奇的問:“這個羅刹到底是誰?昨天晚上我跟他對了一掌,可以肯定,此人年紀不大,但功夫卻非常強,我都沒有把握能打贏他。”
飛流在一旁插嘴:“你,打不過。”
“嘿,你怎麼就知道我打不過他?”蒙摯不高興了。
但飛流隻是回了他一聲冷哼:“哼。”
蒙摯跟他聊不下去,隻能看向梅長蘇。
梅長蘇依舊微笑:“羅刹卻是實力很強,至於他的真實身份,其實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
蒙摯皺起眉頭,開始思索自己認識的人當中,有誰的武功不比自己差,或者比自己差一些的熟人。
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是誰?”
梅長蘇生出了惡趣味:“等你下次見到他,自己問他,我隻能跟你說,你們認識,還算是比較熟。”
“你這人,說話怎麼說一半,這要把我急死啊。”
“哈哈……”
…………
接下來的幾天,周辰每天都會跟蕭景睿和言豫津他們一起去迎鳳樓。
蕭景睿和言豫津也都是一一登場,他們兩人都是大梁數得上的青年才俊,實力強勁,一路過關斬將,很快就進入了前十。
霓凰郡主也的確是個言出必踐之人,這幾天都沒有來找周辰,並且穆青也沒有找周辰麻煩,即便是在錦棚內見到,也隻是怒目而視,並沒有上前找茬。
也不知道霓凰郡主是怎麼想的,兜兜轉轉,最後居然還是選了梅長蘇執掌文試。
他雖然奇怪,但也沒問梅長蘇,梅長蘇也沒跟他說這個事,總之他們兩人現在在一起說話,都是很自然的避開了霓凰郡主。
不過這樣最好,他也是落得輕鬆自在。
倒是大梁眾人,在初試的最後一天,全都是驚了,因為百裡奇按照梅長蘇的命令,也不再藏私,強勢的一招就擊敗了大梁的一位有資格競爭前十的青年才俊,進入了前十。
百裡奇展現出來的武力太驚人了,前十中的其他九人都被嚇到,沒有一人敢說能打贏百裡奇。
皇宮內殿,太子和譽王把今天的比試結果告知了梁帝。
梁帝聽後,暴怒不已。
他雖然公開擇婿,但從未想過讓霓凰郡主嫁到他國,所以他絕不允許百裡奇獲得最後的勝利。
梁帝對天下第二的蒙摯,詢問百裡奇武功的事情。
蒙摯如實回答:“臣確實看過兩場百裡奇的比試,此人身手奇絕,橫練功夫極強,臣覺得,郡主確實不是其對手。”
梁帝氣的大罵,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堅決不能讓霓凰郡主加入到北燕。
“太子,譽王,你們有什麼好的辦法。”
太子和譽王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武力不如人,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他們就算再聰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想不到好的策略啊。
太子頭腦一發熱,出了個主意:“父皇,要不我們暗地裡派人將百裡奇……”
“混賬!蠢貨!”
梁帝氣的拿起桌上的奏折就砸向了太子,怒罵道:“你是沒長腦子嗎?在京城刺殺北燕參賽選手,你是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我看你才是最傻的。”
太子被罵的屁都不敢放一個,譽王雖然也沒辦法,但看到太子吃癟,他就開心,隻是禦前,他不敢表現出來。
梁帝失望至極,隻能看向蒙摯:“蒙卿,你是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二的高手,你來說說,有什麼辦法?”
蒙摯表情泛苦,他能有什麼好辦法呢,不過麵對梁帝的目光,他隻能硬著頭皮去想。
“陛下,現如今京城內的高手,能打得過百裡奇的人沒有幾個,除了微臣,倒是還有一人可能有這個實力,隻不過此人並沒有參加郡主的擇婿。”
梁帝頓時來了興趣:“哦,還有人能打贏百裡奇?是誰?”
蒙摯回道:“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七,公子羽。”
“公子羽?朕聽說過,此人好像還在十大公子榜排第二,他做的詩詞廣為流傳,朕也是知道幾首。”
得知是自己知道的人,梁帝興趣更濃厚了。
譽王也是驚道:“就是那個寫出《俠客行》和《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公子羽?他的那首《明月幾時有》可是被眾多文壇大家共同譽為中秋第一詞。”
詞是在幾十年前出現的,一種詩的彆體,近幾十年來傳播的不錯,尤其是在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出現後,更是將詞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所以公子羽這麼一個江湖人士,才會受到很多文壇大家的重視和誇讚。
太子見譽王賣弄,很是不爽:“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現在是要想辦法怎麼解決百裡奇這個麻煩。”
梁帝瞪了太子一眼,然後繼續對蒙摯問:“這個公子羽,真的勝過百裡奇?”
蒙摯如實回答道:“公子羽是四年前就名列高手榜第七,雖然四年來都沒有進一步,但那是因為他沒有往上挑戰,沒有新的戰績,此人的武功比起四年前絕對有很大的進步,我覺得他是有能力擊敗百裡奇的。”
他現在還不知道百裡奇就是梅長蘇安排的人,隻是單純的想要回答梁帝,給出自己的辦法。
太子問:“就算這個公子羽能擊敗百裡奇,可他也沒有參加郡主的擇婿大會,根本沒辦法讓他跟百裡奇動手啊。”
譽王則是說道:“這倒也不是不能操作,我們可以找個理由,讓公子羽頂替前十中的一人,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挑戰百裡奇。”
太子反駁道:“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呢,想換人就換人?我們大梁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譽王不甘示弱:“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父皇,這麼做確實有點授人以柄,但比起讓郡主嫁到北燕,這是最好的辦法。”
梁帝的臉色陰晴不定,無法做出決定,再次對蒙摯問道:“蒙卿,這個公子羽現在何處?”
“根據我的了解,此人跟謝府的蕭景睿公子是好友,這幾日一直都跟著蕭公子在迎鳳樓觀戰,蕭公子肯定知道他在何處。”
“景睿?”梁帝愣了一下。
而太子和譽王則都是瞪大了雙眼,在蒙摯說完,他們就立刻想到了不久前他們去找梅長蘇的場景。
‘那個人就是公子羽?’
想到這裡,他們兩人都是懊惱不已,公子羽雖然謀略上不如梅長蘇,但也是名氣極大,若是能招攬到麾下,也是能助長他們的名聲。
梁帝想了想,準備先見一見周辰,讓蒙摯試探一下,再做決定,於是讓人去謝府傳旨。
京城的一處府邸,也是有人急的上躥下跳。
穆青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看到自家姐姐還悠閒的看著書籍,更是急的不行。
“姐,你怎麼還坐得住啊,那個百裡奇真的很厲害,一招就把秦尚誌打的口吐鮮血,我覺得你都未必做得到。”
穆霓凰很淡定的說道:“百裡奇是橫練的硬功,我為何要跟他比誰的巴掌硬?”
穆青急道:“可蒙大統領都說了,你未必能打贏他,姐啊,百裡奇長得那個磕磣樣,我可不想你嫁給他。”
穆霓凰抬起頭,訓斥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貌取人了?我看你就是天天逛青樓,連書都不讀了吧。”
“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些乾嘛?你想想,就算你把百裡奇放到文試的最後一名,但他總歸還在那裡;除非你從前麵九個裡麵挑一個,就不用跟他比試,但我知道,姐你心裡還放不下他,所以你肯定不會選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穆青見自己的小伎倆被識破,也不尷尬,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找人幫忙吧,比如,羽哥?我覺得他心裡其實是有你的,隻要你開口,他肯定願意幫忙。”
穆霓凰反問道:“幫?怎麼幫?他又沒有參加,更何況,他都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去跟那個青樓女子爭?”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找一個自己不熟悉不喜歡的人;羽哥有時候是很討厭,很讓人生氣,但其實他人是真的挺不錯的。”
“我聽說你都當麵罵他了,怎麼現在反而又說他好了?”
“如果是姐和他,我肯定是向著姐姐你,可若是他和彆人,那我肯定是向著他。”
“就你會說,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