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作為大梁皇帝的第七子,是眾多皇子當中最不受寵,最不受重視的皇子之一。
常年征戰在外,戰功赫赫,卻極少受到梁帝的恩賞,年過三十,甚至都沒有被封為親王,這在梁帝眾多成年子嗣當中,算是獨一份了。
母妃靜嬪位份低隻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還是他不受梁帝待見,一年到頭,見梁帝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過靖王雖然不受到梁帝的重視,但自身還是有能力的,尤其是在領兵作戰方麵,更是天資出眾,這些年他鎮守邊境,多次抵擋敵國進犯,殺敵無數,戰功累累,也是被軍方將領所尊重。
以周辰的眼光來看,一個能領兵作戰,並且戰功赫赫的皇子,將來若是能當上皇帝,對軍方的統治絕對要比沒上過戰場的皇子要強得多。
隻不過靖王這個人,太過於耿直,眼裡容不得沙子,這對一個皇帝來說,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
琅琊榜二,周辰沒有看過,不過刷視頻的時候倒也刷到過,大梁在靖王手中發展的好像還不錯,這說明靖王當皇帝,確實是合格的。
但周辰依舊沒想過要跟梅長蘇一樣,效忠靖王,準確來說,他不會效忠任何人。
其實他覺得絕大多數經曆過現代社會洗禮的人,想要讓他們像古人一樣,忠心的效忠一個人,可能性幾乎為零。
拜帖遞交後沒多久,就有人領著他們走進了靖王府。
靖王府很大,最起碼比蘇府大了好幾倍。
梁帝雖然不待見靖王,但靖王作為蕭姓皇族的皇子,一應待遇還是不缺少的,靖王府或許比不上東宮和譽王府,但放眼京城,那也是排在前列的皇家府邸。
放到二十一世紀的話,光是一個靖王府,就堪比一個中等小區的麵積。
梅長蘇帶著飛流和黎剛,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了靖王府,剛穿過連廊,就看到靖王帶著一個小孩子,也就是蕭庭生,走了過來,跟他們互相行禮。
周辰則是利用自己高絕的輕功,潛入了靖王府,在這過程中,沒有被任何一人發現。
梅長蘇也就是知道周辰有這個能力,才會讓他以羅刹的身份潛入。
當然,他也是抱了一個小心思,想要看看,以靖王府的守衛,能不能發現潛入的周辰。
梅長蘇跟靖王聊了幾句,然後就帶著他走進了裡屋談話,至於黎剛和飛流,則是跟著蕭庭生一起前往了演武場。
周辰也沒去聽梅長蘇跟靖王聊什麼,而是跟著飛流他們,暗自前往了演武場。
靖王作為皇子,是有資格養府兵的,此時在演武場內,就有數百將士正在操練著。
靖王作為一軍統帥,麾下的將士自然是不弱的,但他們強的是沙場對陣,真要說單兵作戰能力,其實並不出眾,隻不過他們作為靖王的部下,一個個都靖王敬若神明。
這不,飛流跟蕭庭生說起了武功方麵的事情,單純的他,根本不在意場合,直接說靖王的武功很差。
靖王的那些部下哪能容忍自家主子被人看輕,當即就都怒了,然後想要為靖王正名,於是就向飛流發起了挑戰。
這可正合了飛流的意,他巴不得有人跟他打架呢,所以直接就同意了,然後下場跟靖王麾下的將校開始了比武。
周辰藏在建築中,遠遠的看著演武場內的比試,說是比試,但實際上就是飛流單方麵的吊打。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還顧及顏麵,覺得飛流年紀小,一個一個的上,可幾次都是被輕鬆打倒後,就變成了兩個兩個一起上,但依舊改變不了結果。
當梅長蘇和靖王來到演武場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飛流跟人比武,跟飛流動手的那人還是靖王麾下有名的猛將,戚猛。
梅長蘇和靖王看著這一幕,都是麵帶笑容。
“難得見到飛流這麼高興。”
靖王也是笑道:“看來他對那把刀很感興趣。”
梅長蘇道:“殿下也看出來了?”
“若不是他對那把刀感興趣,戚猛在他手中根本過不了三招。”
靖王的武功雖然算不上頂尖,但也不弱,自然看得出來飛流的相讓,也看出了戚猛的捉襟見肘。
演武場上,戚猛見自己碰都碰不到飛流,心中怒火旺盛,眼神一狠,直接使了狠招。
隻見他雙手握刀,對準飛流,忽然按了刀柄的機關,一道暗器以極快的速度射向了飛流。
飛流絲毫不慌,伸手一抓,就把暗器抓住,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縮小了無數倍的鋒利小刀,這讓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戚猛沒想到飛流如此之猛,自己的殺招居然半點作用都無,頓感臉上無光,忽然瞥見點將台上的梅長蘇,再次發狠,刀鋒對準梅長蘇,再次按下機關。
“叮!”
一聲金屬震動的厲嘯聲,隻能看到一道刀光直襲梅長蘇。
正在玩刀的飛流看到這一幕,麵色大駭,全身發力就想要去追,但已經來不及了。
戚猛這一下,把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尤其是靖王,更是臉色大變,條件反射的把頭閃到一邊。
“咚!”
暗器沒有射中梅長蘇,射在了後麵的木樁上。
梅長蘇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半點恐懼害怕的表情,甚至連身體都站的很穩,一動未動。
這一幕忽然讓他感覺很熟悉,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畫麵,他好像也是這般魯莽。
他沒反應,但是飛流卻暴怒,猛地回頭就要去找戚猛,但卻被梅長蘇一聲喝住。
“飛流!”
戚猛見到氣氛尷尬,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反而是哈哈一笑。
“失手了,失……”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黑影從梅長蘇和靖王等人身後出現,速度快到了極致,幾個呼吸就來到了戚猛的麵前。
這突然的一幕,讓正準備解釋的戚猛完全沒有意料到,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了。
“砰!”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隻見戚猛那高大魁梧的身體,猛地被人舉了起來,然後又狠狠的砸在了地麵。
“噗!”
戚猛張嘴一口血噴了出來,這一刻,演武場的眾人才反應過來。
隻見戚猛原本所站的位置已經換了一個人,此人身材高大,穿著深色長袍,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臉部的位置是一麵狀若惡魔般的麵具。
戚猛此時倒在地上,戴麵具的神秘人一腳踏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動彈。
“放開戚猛!”
演武場周圍,跟戚猛關係很好的眾將士,全都是憤怒的大吼,有不少人更是拔出了兵器對準神秘人,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殺過去,將戚猛給救過來。
靖王突然大喝一聲:“住手。”
正蠢蠢欲動的眾將士,聽到主子的大喝,都是條件反射的停止動作,目光轉向了靖王。
本來就因為戚猛的突然襲擊,臉色不好的靖王,此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看向戴著羅刹麵具的周辰,剛剛對方的速度快到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當他看到周辰的麵具後,立馬就認出了周辰。
江左盟副宗主,羅刹!
他雖不行走江湖,但是十大高手榜上的人他還是知道的,尤其羅刹這麼標誌性的人物。
他對梅長蘇說道:“蘇先生,戚猛是我的部下,我替他的行為向先生道歉,先生可否先放了戚猛?”
周辰的突然出手,讓梅長蘇也是有些意外,剛剛他不怕,是因為他知道戚猛不敢真的傷他,最多也就是嚇他一嚇。
可他是什麼人,生死都經曆過多少次了,還會怕這種驚嚇?
靖王說話了,他當然不會不給麵子。
“羅刹,放了他吧。”
周辰聞言,也不說話,抬起來就是一腳,將戚猛踢飛,落到了人群之中。
這樣的舉動讓眾將士都是群情激奮,就連靖王也同樣是眉角跳動了幾下。
梅長蘇也是心中無奈,他知道剛剛戚猛的行為惹怒了周辰,以周辰的性格,彆說是靖王了,就算是梁帝來了,也不會給麵子。
周辰踹飛了戚猛後,就沒有再停留,施展輕功,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頗有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感覺。
直到周辰消失,靖王才開口問道:“蘇先生,剛剛那位就是你們江左盟的副宗主,十大高手榜排名第五的羅刹嗎?”
很顯然周辰一直就在梅長蘇周圍,可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偌大的靖王府幾百府兵,也都沒有發現。
試想一下,若是周辰突然刺殺的話,誰能反應過來?
這太可怕了。
梅長蘇道:“他的確就是羅刹,殿下莫怪,他為人孤僻,行事乖張,剛剛也隻是看我有危險,才會有如此行為。”
靖王不知道該怎麼搭話了,剛剛戚猛的行為確實太過分了。
“蘇某久慕殿下治軍風采,可今日一見,卻大失所望,軍紀如此渙散,如何能得到陛下的垂青?看來殿下在部下之間的威儀,還不如我這個江湖幫主,今日真是讓蘇某大開眼界。”
這句話簡直就是殺人誅心,靖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梅長蘇卻沒有在意,說了句告辭,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周辰又回到了馬車,手裡拿著兩個蘋果,遞給了飛流一個。
“怎麼樣,今天這個下馬威給的足不足?”
梅長蘇一臉無奈:“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那個戚猛再怎麼無禮,也是靖王的人,你這是在打靖王的臉啊。”
周辰無所謂道:“你可是我翻案的底氣,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不然那戚猛我指定廢了他。”
“好,你厲害,你了不起,行了吧?”
梅長蘇也拿周辰沒辦法,但其實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周辰就算是做的莽撞,但卻是為他出頭,他怎麼可能真的會怪周辰。
靖王在梅長蘇的幫助下,很快就完成了慶國公濱州侵地案的審判,這也讓靖王正是進入了朝廷百官的視線當中。
緊接著蘭園藏屍案,也讓戶部尚書樓之敬遭到了官司,倒了台。
梅長蘇馬不停蹄的又開始了另一個策劃,利用楊柳心妓館,算計了吏部尚書何敬忠,來了個妓館殺人案。
何敬忠之子何文新殺了文遠伯之子邱澤,這兩人實際上都不是好東西,都屬於紈絝子弟中的敗家子,手上都不乾淨,這也是梅長蘇算計起來,沒有一點壓力的原因。
最近這些日子,穆青他們有了麻將,所以都不怎麼來周府找周辰玩耍了。
周辰也是閒著無聊,心裡還記掛著小孤山聶鋒的事,上次沒有找到,但他並沒有放棄,反正最近無事,於是他跟宮羽說了一聲,就又前往了小孤山。
本以為這一次小孤山之行會跟上次一樣,一無所獲,可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
他還沒到抵達小孤山,就從靠近的村民口中得知了一件事,說是最近小孤山有怪獸出沒,嚇到和傷到了好幾個人,雖然沒有出人命,但也是嚇的周圍的村民,都不敢在靠近小孤山。
一聽到這個消息,周辰頓時精神大震,錯不了,絕對錯不了,小孤山的怪獸一定就是中了火寒之毒的聶鋒。
想到這裡,他立馬提起精神,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小孤山。
周辰到了小孤山,第一時間就前往了聶鋒的墓碑之處,然後以墓碑為中心,開始搜尋小孤山。
終於在半個時辰後,他發現了一個人形怪獸,看到的時候,這個人形怪獸正抱著一隻野兔狂啃,看的周辰眉頭直皺。
他已經可以斷定,這個野人一定就是聶鋒,他記憶中的聶鋒是赤焰軍副將,也是少年成名,風華蓋世。
但再看看眼前的野人,這火寒之毒果然可怕至極,把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都迫害成了這個樣子。
抱著沉重的心情,周辰一步一步的走近,在他靠近十丈範圍的時候,正在飲血的野人猛地轉頭。
轉頭的瞬間,周辰就看清了他的模樣,滿臉毛發和血跡,看起來真的就跟野獸沒什麼區彆。
周辰和梅長蘇當初也是中了火寒之毒,沒解毒之前也是渾身長滿白毛,不過他們有人服侍他們,所以從未弄得像眼前的聶鋒這般狼狽。
“啊……”
野人聶鋒看到周辰,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吼,吼聲中充滿了暴虐,但也同樣蘊含了驚恐。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丟下了手中的野兔,就準備轉身逃跑,但是周辰突然一聲大喝。
“聶鋒!”
這個名字仿佛有魔力一樣,讓本來準備逃跑的野人聶鋒身體一僵,用那雙野獸般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周辰。
“嗚啊,啊,啊……”
周辰緩緩的走進,野人聶鋒雖然驚恐,一步一步的後退,但並沒有逃跑,還看著周辰,口中發出怪叫。
“你叫聶鋒,大梁疾風將軍聶鋒,聶大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周辰,林殊的副將,十二年前,梅嶺一役,我和小殊也中了跟你一樣的火寒之毒,為了解毒,我們經曆了削皮挫骨,改變了容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能懂得你的痛苦,我真的是周辰,我們是好友,讓我幫你。”
“啊,啊,啊……”
野人聶鋒那野獸般的雙眼仿佛有了亮光,依舊在咆哮,但卻沒有再後退,而是任由周辰走到了他的麵前。
周辰抓住野人聶鋒的手,看著他滿是毛發的手臂,亮出了屬於聶鋒的手牌。
“這是你的手牌,聶鋒,你就是聶鋒,我知道你說不出話,沒關係,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跟我回去,我可以替你醫治。”
“嗚,哇……”
聶鋒突然就流出了淚水,整個人跪倒在地,悲痛欲絕的哀嚎著,過了許久許久,他才慢慢的平靜,隻不過他的身體依舊在不停地顫抖,仿佛非常的痛苦。
周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取出了一顆藥丸,示意聶鋒張開嘴。
聶鋒沒有遲疑,緩緩的張開嘴,吞下了藥丸。
周辰跟他說著當年的事情。
“當年我們戰勝了大渝皇屬軍,卻遭到了謝玉和夏江的偷襲,七萬赤焰軍皆成英魂,就隻剩下我,小殊和衛崢寥寥幾十人還活著,現在我們都聚集在京城,就是為了當年的事情……”
過了許久,聶鋒顫抖的身軀慢慢的停下,是藥效起了作用。
“十二年了,我們終於再次遇見,跟我回京城吧,小殊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聶鋒雖說不出話,但現在已經恢複了幾分理智,聽到周辰的話,他用力的點頭。
“現在還不行,等天黑了,我帶你進城。”
周辰帶著聶鋒來到了溪河邊上,讓他清洗一下身體,又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一件給他。
…………
夜深人靜,周辰背著聶鋒來到了金陵城門附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觀察了一會,又一次很順利的進入了城內,然後就直奔周府而去。
雖然已經過了子時,但周辰沒有回來,宮羽也沒有入睡的意思,挑著燈,一針一線的幫周辰縫補衣裳。
其實這些手工活並不是她所擅長的,可若是為了周辰做,她覺得比彈琴還要更幸福。
一聲異響傳來,宮羽立刻來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半成品衣裳,打開門。
但讓她驚訝的是,周辰居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他身後居然還有一人。
當他看到周辰身後之人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隻見此人渾身白毛,看起來就像是個白毛猴子似的。
雖然很吃驚,但有周辰在身邊,宮羽很快就不害怕了,更多的是疑惑。
“公子,這是?”
周辰解釋道:“他是我昔日的好友,聶鋒將軍,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他跟我當初一樣,中了火寒之毒,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今晚他就在我們這裡住下,明天我再去聯係小殊。”
“我知道了,公子。”
宮羽沒有耽擱,立刻按照周辰的吩咐去做。
周辰又對聶鋒說道:“今晚你就在我這裡住下,明天我帶你去見小殊,鮮血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晚上若是發作的話,就喝水壺裡的血。”
聶鋒吃過了藥,又被周辰用純陽內力治療了一番,神誌已經恢複,聽到周辰的話,用力的點點頭。
“啊,啊,嗚……”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忙碌了一陣,將聶鋒安排好了之後,周辰才抱著宮羽入睡,今天折騰了一天,也確實挺累的。
其實周辰帶著聶鋒回來的時候,呂管家就已經發現了,他不知道聶鋒是什麼人,但心裡默默的記下,準備下次接頭的時候,把這個情報告訴主人。
翌日一早,周辰就讓呂管家準備好馬車,然後把全身裹在衣袍中的聶鋒帶上了馬車,讓呂管家駕車前往蘇府。
梅長蘇因為身體原因,在這寒冬臘月之際,早上很難起得早,他剛起來一會,黎剛就過來稟報,說周辰到了,並且還原了周辰的話,說是帶了一個天大的驚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