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1 / 1)

靖國公府後院,太夫人周徐氏的房間裡,周辰跟母親坐在一起。

“這個事情你辦的有些冒險了,難道如今的朝局真的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讓你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暫避?”

“娘,您不了解,如今官家和太後都已經暗自下手,最多幾個月,他們肯定會發生最激烈的爭鬥。”

對現如今的局勢,周辰是最了解不過的了。

“如果我僅僅隻是靖國公的話,那也沒什麼,關鍵是我現在的職位,乃是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管大部分的禁軍,尤其是宮城內和西郊大營的禁軍,這是官家和太後都迫切想要的,所以他們才都會不止一次的拉攏我。”

“若是我一直這麼拖著,兩不相幫,遲早會消磨掉他們的耐心,甚至有可能導致他們先聯手把我給剔除了,所以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與其被動,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周徐氏皺眉道:“但如此一來的話,不管最後他們誰贏了,你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被重視。”

周辰輕笑道:“那也說不準,說不定中途就會發生什麼另外的變故,娘,您放心,我心中有數,父親將周家交到我手裡,我肯定不會讓周家敗落,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了我的孩子們。”

其實他能選擇的路並不少,既可以投靠官家,也可以投靠太後,不管他投向誰,都會受到重視,哪怕不能成為最受倚仗的心腹,但保住現在的榮光,甚至更上一層樓,也未嘗不可。

隻是他對當今官家一點好感都欠缺,對太後也沒有多少忠心,所以才想著隔岸觀火。

他的退出,就等於是把京城和宮城內的掌控權交了出去,接下來的舞台已經鋪好,就看官家和太後他們怎麼演了。

周徐氏歎了口氣,然後又問道:“那盛家那邊,準備怎麼處理,雖說這次的事情罪魁禍首是那康家娘子,但畢竟你那個嶽母做的事情也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周辰笑道:“盛家的事情,盛長柏會處理好的,他跟我那嶽父不同,是個真正正直,勇於承擔責任的人。”

“大娘子的那個嫡親弟弟嗎,我也聽說過,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

盛長柏作為近幾年朝堂裡最出類拔萃的幾個年輕官員,在京城裡還是有一定名聲的。

“那康家娘子呢,你把她帶到國公府,想必是已經有了決斷?”

周辰冷哼道:“這樣的人,隻有一個下場。”

周徐氏點點頭,也不再多問,若不是這次的事情需要她幫忙配合演戲,她也不想過問太多。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這一日,靖國公府忽然變得熱鬨起來,來了不少客人,但有一半都是不速之客。

盛和王若弗夫妻帶著一群人,來到了靖國公府。

負責接待的是靖國公府的大娘子,盛華蘭。

“父親,母親。”

華蘭看到這一群人,先是對盛和王若弗招呼一聲,然後就麵色冷峻的看向了另外幾人。

都是她的熟人,還不止是熟人,更是親人。

王家老太太,她的外祖母,王家現在的主君,也就是她的舅父,以及她的舅母,還有一個就是康姨母的嫡子康晉。

現如今康晉已經年紀不小,但因為科舉不中,又沒有關係後台,至今都還沒有出仕。

還有一對夫妻,則是淑蘭的親弟弟盛長梧和他的妻子康允兒。

華蘭清楚的看到盛長梧滿臉的不樂意,想必他根本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逼著來的,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康允兒是康姨母的親生女兒。

這些人來的目的是什麼,華蘭自然再清楚不過,所以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盛說道:“你祖母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就沒有過來,華兒,叔遠他現在怎麼樣了?”

華蘭回道:“今日太醫剛來給官人檢查過,情況不太好,臟腑受創,最少需要休養幾個月,能不能恢複以往,會不會留下後遺症,都還很難說。”

盛的臉色頓時變了:“這麼嚴重嗎?”

華蘭冷聲道:“父親也是知道的,那麼濃劑量的銀杏芽汁液,基本上都進了官人的口中,如果不是太醫救治及時,恐怕連性命都很難保住,現在能活著,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眾人都是臉色一黑,尤其是準備來求情的王家眾人,更是臉色惶恐。

“華蘭,好孩子,許久不見,真是越來越有當家大娘子風範了,不愧是我們盛王家最有出息的嫡女。”

頭發灰白的王老太太,非常熱情的上前抓住華蘭的手,一臉的慈愛,語氣中更是充滿了誇讚和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華蘭卻麵色冷淡的掙脫了王老太太的手,語氣平淡的說道:“外祖母回京之後,倒是第一次見到外祖母,不過卻不應該讓外祖母這般年紀還辛苦的來到國公府,不如外祖母今日先回去,等日後有空了,我再親自去王府拜見外祖母。”

王老太太臉色微微一僵,她沒想到華蘭居然反應這麼激烈,還沒怎麼說話呢,就已經準備趕他們了。

王家舅舅王世平麵露不滿:“華兒,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可是你的外祖母,你怎麼跟外祖母說話的?”

王世平的妻子,王家舅母用力的拉了拉自己的丈夫,她是比較有眼力勁的,他們王家好不容易才回到汴京城,可王世平雖然品級不低,剛好夠穿紫袍,但跟周辰這種實權國公,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文官是瞧不上武將,可那也要看是誰,周辰這樣的國公,又有幾個文官敢看不起,就算是韓章這樣的宰輔大相公,也不會輕視周辰。

周辰這般厲害,華蘭作為周辰的大娘子,哪是現在的王家能得罪的。

其實今日之行,她本來就不讚同來的,偏偏王世平聽王老太太的,她也隻能跟來。

不過她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打算,要知道這次可是差點害了靖國公的性命,就算他們幾家是姻親關係,但事關周辰的性命安危,親戚關係又算得了什麼?

華蘭聽到王世平的話,冷冷的說道:“就是因為外祖母和舅父的關係,我才會客氣的將你們迎進來,若是換做旁人,我早就讓人動手了。”

王老太太露出了悲傷之色,哀痛的說道:“靖國公的事情,的確是你母親的錯,是我教女無方,才差點讓靖國公出事,這件事老太婆願意承擔責任,隻要靖國公能夠解氣,讓我這個老太婆做什麼都行。”

華蘭卻是麵色一變,說道:“聽外祖母這話的意思,好像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是外祖母故意不說姨母,隻說我母親,在外祖母眼裡,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我母親的問題了?”

“難道不是嗎?”

王老太太一臉驚愕,隨即說道:“難道不是你母親行此禽獸不如之事,下毒想要害婆母,結果卻害了靖國公嗎?”

王若弗一聽,急忙激動的叫道:“母親,這一切根本不是我,是姐姐,是姐姐讓我做的,那銀杏芽毒液也是她下的,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王老太太聽了,頓時臉色難看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牽連你姐姐嗎?”

王若弗身體一軟,大聲說道:“什麼叫我牽連姐姐,母親,這本來就是姐姐做的,她跟我說是讓人生病幾日的藥,結果卻是要害人性命的毒液,我根本就不知情啊,都是姐姐,是她要害我啊,母親,你要相信我啊。”

王老太太仰天長歎:“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東西卻是你送過去的,正是因為你起了歹心,才會造成現在這種無法挽回的後果啊,這都是因為你啊,都怪我沒有教好你啊。”

說完,她轉頭看向了華蘭和盛:“好孫女,好姑爺,她起了害婆母之心,又害了國公,實是罪過大了,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啊?”

盛瞬間就愣住了,華蘭更是臉上露出了怒意,毫不客氣的怒喝。

“外祖母真是會說,把這一切都推到了我母親身上,卻把姨母給摘出去了,真是好算計啊。”

盛也是跟著說道:“嶽母,我這個蠢笨的娘子雖然有錯,但您若是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這我就不能答應了。”

“什麼叫推到她身上,這本來就是事實啊。”王老太太還一臉理直氣壯。

王若弗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母親,我都說了,是姐姐指使我做的,您卻隻想著讓我頂罪,把姐姐摘出去,您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啊?”

王老太太看著她,說道:“孩子,我們王家作風嚴謹,知錯能改,你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但好在國公現在沒事,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見王老太太這態度,華蘭和盛都看明白了,這老太太就是故意要把罪名都栽到小女兒的身上,從而去救自己的大女兒。

華蘭隻感覺全身冰冷,她縱然也恨自己母親的蠢笨,但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因康姨母而起。

同為親生女兒,這位外祖母隻想著就自己的大女兒,卻根本不管她母親的安危,將她母親推出來頂罪。

她當然不會讓王老太太得逞。

“外祖母,說再多也無用,事情真相如何,早就已經查出來了,來人。”

外麵守著的元才立刻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一個木盒,木盒裡都是一些紙張。

華蘭指著木盒裡的紙張說道:“所有參與了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被抓了起來,而這裡麵記載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姨母是如何聯係人製毒,如何計劃,如何實施的全部計劃和過程,並且所有參與的人也都是簽了字畫了押,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告到開封府,告到陛下麵前,也是脈絡清晰,無有辯駁。”

“我看看。”

盛立刻從木盒裡拿出紙張看了起來,看了一會,他就遞給了王老太太。

“嶽母,你自己看。”

王老太太結果證詞紙,隻是看了幾眼,臉色就變得特彆難看,身體都輕微的顫動。

“母親。”

王世平看到不對勁,急忙扶住母親,然後接過母親手裡的證詞,認真觀看。

“這,這,這不是真的吧?”

王世平一臉難以置信,倒是他身旁的王舅母麵色深沉,雖然吃驚,但並不意外,這像是她那個大姑子能作出來的事。

華蘭冷聲道:“所有的人證和物證,都已經被收集到了,若是舅父覺得不真,那也簡單,我們去開封府對峙,再不行,那就敲登聞鼓,去陛下麵前分辨。”

話音剛落,王老太太就急忙大喊:“不成,不成,不成啊。”

她就像是泄了氣一眼,滿臉哀求的望向華蘭:“我的好外孫女,不能這樣啊,若是你告了,不僅你姨母要遭罪,你母親也討不了好,最輕也是個流放發配的大罪,你不能這樣對你的母親啊。”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