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一路向北
如果翻開大明的輿圖,其實並不難發現,全旭所領導全家軍與工業黨,就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巨人,隨時準備擇人而食。
就在全旭忙著向台灣擴張的時候,位於懷遠鎮的全家軍第六旅也經過兩年多的發展,完成的鞏固階級,也用了兩年的時間,磨尖了爪牙。
陳應、羅世明、崔成友、徐彪這個四人組,倒是沒有使用過份誇張的裝備和武器,而是依靠著全旭建立的基礎,發展強大自身。
經過兩年多的發展,懷遠鎮的第六旅,擁有步兵十二個團,騎兵四個團,炮兵三個團,共計十九個團共計一萬六千餘步騎精銳,除了戰兵,懷遠鎮還有民團共計四萬餘人。
不錯,現在的懷遠鎮擁有了二十萬餘人口,其中將近一半,都是洪承疇俘虜的流民軍。大明王朝並沒有控製河套,而是控製了河套南部的銀川平原一半。
不是大明不想控製肥美的河套平原,而是不能,鄂爾多斯高原其實是蒙古高原麵向陝西、寧夏的一個製高點,蒙古人對陝北高原和銀川平原形成泰山壓頂之勢,一旦蒙古騎兵呼嘯南下,就像從高原上山洪爆發般傾泄而下,滾滾鐵騎足以在瞬間將一切抵抗輾成齏粉。
在明初的時候,大明軍隊保持著足夠強悍的戰鬥力,還可以保持河套,在土木堡之變以後,基本上對這一塊算是放棄了。
在這兩年向河套平原發展的懷遠鎮公平軍,其實也沒少受到蒙古人的劫掠,騷擾。然而問題是,蒙古人打仗雖然不行,可是他們勝在靈活,抽冷子占一下便宜,馬上逃走,隻要逃進鄂爾多斯,懷遠鎮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不是蒙古人戰鬥力有多強,而是因為鄂爾多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三角區,這個鬼地方最大的問題就是水資源匱乏,地表幾乎找不到河流,隻有一些湖泊點綴在草原與沙漠之中,不過由於沒有水源補充,也沒有河口洪湖水排泄,這些湖泊十個有九個是鹹水湖,誰要是渴瘋了跑到那裡去灌上兩口,那滋味絕對是終生難忘的。
鄂爾多斯高原那反複無常的氣候也是一個異常嚴峻的挑戰,在如此極端的氣候中,農耕是無法進行的,莊稼根本就種不活,而放牧同樣也麵臨著極大的挑戰,因為就連牧草想長起來都不容易。
在長達兩千年的漢人與遊牧民族的反複博弈中,從來就沒有哪一方真正去占領過鄂爾多斯高原,極度匱乏的水資源,惡劣多變的氣候,這裡既不能農耕,也不能放牧,不管是農耕文明還是遊牧文明想占據它,並且在上麵站穩腳跟都是異常艱難的事情。
懷遠鎮的公平軍占據了河套平原,並且成功在河套平原上開墾了二百六十多萬畝田地,以及種植了六百多萬畝的人工草場。通過不斷的向河套平原遷徙,這裡已經擁有了足足十六萬人口,以及新建立的一百多個鎮。
在這樣的情況下,公平軍必須占據鄂爾多斯高原,必須建立一道河套平原的屏障,向鄂爾多斯進攻,最困難的不是軍事上的進攻,而是如何在氣候惡劣的環境中,留下來。
開發鄂爾多斯,其實也是全旭的發展戰略。
對於漠南漠北來說,中原王朝隻要強盛,彆說打下漠南,就算是漠北,貝爾加湖湖畔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想要留下來,那就非常困難了。
崇禎五年二月初二,一行十五人的小隊伍,成功抵達了懷遠鎮,他們帶著電台,以及裝備,在懷遠鎮搭建了四十五米高的固定式天線,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調試,他們成功與當時遠在台灣的全旭取得了聯係。
“鄂爾多斯是一塊寶地,雖然地表上非常荒蕪,乾旱少雨,氣候惡劣,然而在鄂爾多斯的地表之下,卻擁有著豐富的資源,有大量的石膏,煤炭、堿、芒硝、食鹽,硬質陶瓷的粘土,高嶺土,石灰岩!”
當電台裡傳來全旭的聲音,懷遠鎮的公平軍對鄂爾多斯進攻就成了勢在必行的戰略行動:“河套平原需要一個安全的屏障,拿到鄂爾多斯是必須的,我們誰也不希望,我們的頭頂,懸掛著一柄利劍,而這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劈下來。”
懷朔鎮與懷遠鎮一樣,一南一北,扼守著公平軍轄下的北大門,也是這次北征的起點。崇禎五年的二月十七日,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公平軍正式向鄂爾多斯進攻。
這次北征,不以打敗多少敵人為戰略目的,也不以戰據多少地盤為目的,而是為了穩定為主。
首先的目標,就是奪回塞外的中降城。
這是唐朝所建立的三受降城之一,也是唐朝安北都護府的駐地。不過,這裡早已廢棄,在宋朝時期,屬於遼東雲內州境內,在明朝時期,在洪武朝後期又恢複設立,不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廢棄。
此時,寒風呼嘯,如同刀割,以公平軍為表麵稱號,事實上的全家軍第六旅,派出四個團步兵團,三個騎兵團以及一個炮兵團,共計八個團,外加兩萬餘名百姓青壯,組成將近三萬人北上。
這是全旭並沒有乾涉的一次大規模擴張,既采取非軍事的原則,進行步步蠶食。
為了這次北上,公平軍投入了他們最大的積蓄,既九千餘輛重型馬車,攜帶了大量的裝備。
公平軍的步騎精銳士兵,於其說是過來打仗,不如說是為了看押這些青壯,這些青壯都是從洪承疇賣過來的,用公平軍所生產的鋼鐵、糧食等寶貴資源,他們現在還不是公平軍的自己人。
現在經曆的這個過程叫勞動改造,為自己所犯下來罪行贖罪,而不是像其他將領收納降軍一樣,直接換一身衣服,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在公平軍或者說全家軍的體製內,完全沒有這種待遇。
正所謂要想富,先修路。
這次公平軍北上,第一目標就是修路。自懷朔鎮到中降城,全程大約一百六十餘裡,這條路,與後世的馬路一樣,這種道路,中間高,兩邊稍低,寬度在十六米左右,當然這種官道,放在後世隻能算半成品,既就石灰和粘土,混合之後夯實。
左右兩側挖出兩條溝渠,既是為了挖土,也是為了在暴雨季節,方便排水,鄂爾多斯高原氣候惡劣,大部分天氣乾旱少雨,卻不代表不會下雨。
官道兩旁有一條約五六米的綠化帶,上麵種植樹木和苜蓿草,也是為了防止水水流失,同時,每隔五十裡建立一座驛站。
驛站占地十畝,有貨倉,客房、水井、馬廄、以及營壘,也可以算作是一座鎮子,公平軍為了便宜省事,采取鎮保與驛站為一體的方式建設。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兩萬餘名青壯,分成數十個工段,每個工段數百人不等,他們的工作非常簡單,天剛剛亮,就在公平軍的起床哨聲中,開始起床,隻要動作稍慢,那就是一頓皮鞭或棍子。
所以,他們這些人非常老實,也非常配合,甚至說比鄭氏降軍更加配合,現階北上大軍的主要任務就是修路。
雖然說修路,其實也是一個開發的過程,挖溝渠、燒製石灰、燒製水泥,打水井,探查各地的資源。
建造速度並不算快,主要是這些勞改對象中,並不是真正的奴隸,他們每天工作到中午,就可以按時吃飯。
然後休息一個時辰,然後繼續開工,一直到下午太陽落山,準時收工,然後去吃晚飯,接下來的時間就給他們上思想教育課。
這裡的活當然是很累人的,但是吃得飽啊,也不指望能吃得多好,至少管飽,隔三差五還能喝到一碗肉湯。在這些流民軍俘虜們心中想來,這哪裡是服苦役,分明就是享福嘛,至少比他們在農民叛軍時過得好多了!
很快就有人去找陳應或者找工頭,表示自己還有不少弟兄,他們願意自告奮勇去,把那些還躲在山裡啃樹皮的弟兄一起帶下來享福……呃,不,是服苦役。
對於這種請求,陳應自然欣然同意。
懷遠鎮對於人口的需要,是遠遠沒有止境的。幾十座大小煤礦,十幾座鐵礦,還有五座高爐,這都需要大量的工人。
去年懷遠鎮光盈餘就多達一百四十餘萬石糧食,彆說二十多萬人,就算是再來二十萬人他們也養得起。
所以,自從去年開始,一起有人帶著親戚朋友越過長城,前來投奔公平軍。
洪承疇自然是知道這個情況,他並沒有在意,認為這些窮鬼百姓逃走,反而是好事,寧夏的氣候乾旱,田地本來就不多,也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口,現在人口外流,反而是一件好事。
此時的懷遠鎮有兵有糧,有活可以乾,就仿佛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不停的從寧夏、甘肅、陝西、山西等地吸納流民和百姓。
儘管寒風刺骨,這些百姓已經開始在有心人的組織下,拖家帶口,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