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的身上有很多的淤青,這些淤青明顯是最近才有的。
瓦納多腦海裡立刻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斷。
這個女人不是失足摔落山崖,而是被人謀殺的!
這是一起謀殺案!
凶手?
到哪去找凶手?
也許凶手在作案後,早就已經逃之夭夭,早就已經遠離斯帕巴尼奧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轎車停下,兩個美國軍官從轎車裡走了出來。
瓦納多本來以為是美軍派來調查的人。
可當他看清走在左麵的那個美國軍官,一怔,似乎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了一會,才小心的叫了一聲:
“穀口閣下?”
這是真的?
難道這個美軍中校,真的是之前的日本駐馬尼拉特務機關機關長穀口澀?
他曾經是馬尼拉的警長,曾經見過穀口澀幾次。
可怎麼會啊?
一個日本特務機關的機關長,怎麼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美軍中校?
還是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樣?
孟紹原朝瓦納多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才恍然大悟:“啊,瓦納多,你是那個警長。”
“是的,是的,是我。”
此時,瓦納多心裡再無疑惑。
這個人就是穀口澀!
他趕緊過來,按照之前的規矩,恭恭敬敬的給孟紹原鞠了一躬:“穀口……啊,那個,我該怎麼稱呼您?”
“查理斯,查理斯中校。”孟紹原微笑著說道:“我想,你現在大概也發現,我是肩負著特殊任務的。”
瓦納多頓時心中一片雪亮:“中校真是智勇雙全!”
這家夥是個“人才”。
美國人殖民統治的時候,他是警長,日本人趕走了美國人,他還是警長,現在美國人重新回來了,他依舊是警長。
而且這家夥會英語,日本人統治時期,他又狠下功夫學習了日語。
做人八麵玲瓏。
“這是亨得利普少校。”孟紹原介紹了一下:“聽說這裡發生了凶殺案?”
“啊,是的,是的。”
瓦納多立刻讓他手下僅有的兩名警員,將看熱鬨的人儘可能的驅離,把孟紹原和亨得利普少校請到了屍體前。
亨得利普少校看到這恐怖的屍體,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孟紹原立刻善解人意地說道:“亨得利普,也許附近還會有什麼彆的線索,你可以幫忙查看一下嗎?”
亨得利普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當然可以,查理斯。”
如果是自己經手的案子,哪怕屍體再恐怖,他也會仔細觀察的。
可現在不過是死了一個當地的女人。
也不知道查理斯為什麼會有興趣來這裡觀看現場的。
“死亡時間暫時還無法確定,我們沒有法醫。”
本來,瓦納多說的是英語,可現在卻忽然換成了日語。
這是他謹慎的地方。
當他看到曾經的穀口澀機關長,現在的查理斯中校後,立刻決定一定要牢牢的抱緊這條大腿。
如果有一個美軍軍官幫自己撐腰,那麼,諾克斯副局長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用日語,是因為他已經有了重大發現,他需要單獨向孟紹原彙報:“但是,屍體明顯被人動過手腳了。”
“哦,是嗎?”孟紹原也用日語問道。
“是的,中校。”瓦納多接口說道:“凶手明顯是不想讓彆人知道她是誰,所以,臉部是故意遭到破壞的。而她身上的那些淤青和傷痕,很明顯是在她死後製造出來的。
中校,人活著的時候造成的淤青,和人剛死後造成的淤青,是不同的,我學過,那是因為血液流動的原因。還有幾處傷痕,我基本可以判斷,那是在其死後,用堅硬的物體,強行加上去的。
但凶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太費力了。你毀了容,隱藏了死者的身份,這點我完全可以理解。問題是,為什麼要在傷口上弄出這麼多的傷痕?凶手要做什麼?很遺憾,我現在暫時還想不到。”
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警察。
這一點就連孟紹原也都無法否認。
“抽煙嗎?”孟紹原掏出了煙。
“謝謝,謝謝。”瓦納多受寵若驚的接過了煙。
又趕緊掏出打火機,湊了上去。
孟紹原點著了煙,吸了一口緩緩說道:“瓦納多,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瓦納多一怔,隨即連連點頭。
孟紹原淡淡說道:“那還是在菲律賓的蘇祿國時期,當時的蘇祿國東王手下有兩個大臣,姑且叫左大臣和右大臣吧,兩個大臣成天勾心鬥角,都想置對方於死地,但都沒有一擊致死對方的機會。東王呢,是袒護左大臣的,但因為右大臣平日裡名聲較好,東王也不敢輕易動他。
後來,在右大臣家的院子裡,忽然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右大臣家的侍女。東王下令迅速調查,並且派出了蘇祿國兩個最厲害的捕快,啊,就是警察。我們這個稱呼他們為甲捕快,乙捕快。
案子其實並不複雜,從現場調查來看,乙捕快一眼就發現,現場根本就是偽造的,侍女是在死後才被拖到這裡的,基本可以斷定,侍女的死和右大臣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甲捕快呢,當時一言未發。
第二天,有人告發乙捕快,收受了一大筆賄賂,乙捕快隨即便遭到了調查。破案,全部交到了甲捕快的手裡。甲捕快迅速破案,認為侍女就是右大臣殺死的,並且,還羅列出了一大堆的證據。
這麼一來,右大臣的名聲頓時坍塌,左大臣和東王也終於借助此次事件得遂所願的解決了右大臣。而那兩個捕快的結局呢?也是完全不同的。乙捕快最終因為收受賄賂被免職,而甲捕快,一路平步青雲,最終成了蘇祿國的最高司法官員。”
說到這,孟紹原朝瓦納多看了一眼:“這個故事你聽過嗎?”
“沒有。”瓦納多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多虧了中校告訴我這個故事。也許,甲捕快的辦案能力,超過了乙捕快,可是,乙捕快更加聽話。所有人,都喜歡聽話的人,要想升遷靠的並不是能力。”
“沒錯,你很聰明。”孟紹原微笑著:“我聽說馬尼拉警察局副局長諾克斯對你並不友善,這次如果能夠成功破案,我想回到馬尼拉後,你就是警察局的副局長了。”
“謝謝。”這一刻瓦納多頓時大喜過望:“我想我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