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是完全卑躬屈膝的樣子,倒也不是他刻意作出這副模樣,可是麵對這個傳說中並不受寵的鳳君,他莫名其妙就有點慫。
彆說擺架子了,他根本不敢直視鳳君這雙清靜平和的眸,太乾淨,也太冷漠了。
聞弦略略抬起狹長眼眸,視線清冷冷地看了過來,“安侍君?”
他似乎不太明白這人是誰。
李福身子更加佝僂了,哈腰帶笑,“就是瑤華宮的那位,前些日子被陛下厭棄的那位安貴君,他如今被降位了。”
聞弦將書往桌上一放,手腕支著腦袋,閉著眼眸,卷翹的眼睫像小扇子似的,道:“他來做什麼……算了,讓他進來吧。”
李福本來想勸聞弦把安子軒晾在外麵的,但是對上這人那雙乾淨美好的眸,他又覺得自己的心思實在是太齷齪卑劣了。
這太監悻悻地出去了。
在外頭等了好久的安子軒早就快炸了,心頭的怒火簡直升到了一個至高點,這時候看著李福慢悠悠地走過來,強忍住一巴掌扇上去的衝動,還是擠出一抹笑來。
“怎麼樣,鳳君讓我進去了嗎?”
李福悻悻地嗯了一聲,將拂塵往手臂上一甩,“請吧,安侍君。”
可能是嫌棄安子軒走得太慢了,他有些不滿地催促道:“鳳君在裡麵等著呢,您可快一點啊。”
安子軒抓住了重點,這時候也顧不得計較這太監是什麼態度了,忙問道:“鳳君?聞弦?那陛下呢,陛下去哪裡了?”
李福翻了個白眼,“陛下勞累過度,身體不適,這時候還沒起呢。”
這話暗示性就太強了。
反正安子軒是瞬間就明白了,臉上浮起紅暈,在心底忍不住去罵聞弦不要臉,竟然如此狐媚不知廉恥地勾引陛下。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抬頭挺胸地走了進去。
安子軒對自己還是挺自信的。
這個鳳君向來不受寵,想來肯定貌陋,不然陛下為何會如此厭棄他。
沒錯,雖然進宮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安子軒從未看見過這個傳說中的鳳君,或者說,整個宮裡就沒幾個人見過聞弦的模樣。
這個鳳君低調到了什麼地步呢?
從不出席各種宴會,更彆提什麼晨昏定省了,據說常年抱病在床,就好像整個宮裡麵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很快就到了大殿。
安子軒進去後,目光瞬間就被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給吸引了。
那人一席雪色素衣,頭發鬆鬆垮垮地用玉冠豎起,簡單到極致的裝扮,細看下來,雪衣的袖口還繡著花繁複的暗紋。
聞弦是用手撐著頭的,在安子軒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具體模樣,隻能依稀看得清,他的皮膚很白,遠遠看去,竟像是覆著一層雪意的冷。
安子軒呆呆地站在原地,也沒有行禮,隻是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聞弦,他這時候的模樣有些狼狽,像個滑稽的小醜似的。
聽到響動,聞弦這才放下手,微微側過臉來。
這張絕色如仙的容顏。
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暴露在了安子軒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