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季青臨看著伏玥的眼神很複雜，似乎帶著某種怨，又仿佛是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

“戚沉？你說戚沉？”

怎麼可能……

男人垂下眼睫，遮掩住眼底閃過的複雜光芒。

明明，明明他都已經決定了要放棄戚沉的那個身份，用季青臨這個身份和她好好生活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這麼對他？

他、不、相、信。

伏玥點頭，“沒錯。”

季青臨放下手裡拿著的筆，筆斷在了掌心，雪白掌心上麵也沾染上了墨跡，看著眼前這張已經被墨弄臟了的喜帖，季青臨把它扔掉了，淡笑著開口。

“我不相信，戚沉廢掉過你的武功，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

伏玥挑挑眉：“但是他又給了我麒麟果煉製而成的丹藥，治好了我的丹田。”

說這話的時候，伏玥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支筆，袖子抬起，隨手往不遠處的柱子上一甩。

入木三分。

那僅僅是一支筆，卻有如此大的威力，這已經能看出伏玥的內功有多麼的霸道強悍。

“季青臨，你這麼聰明，不會看不出我的武功已經恢複了吧？你又何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呢？”

季青臨是坐在桌案後麵的，伏玥站在桌前，然後雙臂撐在書桌上，微微俯下身子去，看著他的眼眸，微笑著威脅道：“放我走，不然我和你翻臉，你關了我這麼多天，我的耐心已經被你耗儘了。”

季青臨看了她很久，突然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

“丫頭真是無情呢。”

“你沒有心。”

紅衣劍客輕聲說著話，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伏玥往後退去，她站直了身子。

“之前也有個人說我沒有心。季青臨，我是屬於江湖的，我不想成婚，也不願意被束縛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你的良人不會是我。”

空氣都靜止了。

外頭開始下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打在樹葉發出的沉悶聲響，為這初秋的氣氛更加添了幾分煩躁。

“我放你走。”

季青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些話的。

“丫頭可要想好了。你這要是走了……就再也不是我的丫頭了。”

紅衣劍客清澈眼底的光芒漸漸熄滅，明明是笑著的，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就好像放棄了什麼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從血肉中生生剝離。

伏玥略微怔了怔。

她直覺即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又說不出來。

“再見。”

伏玥沒有多說什麼，她轉過身子去，逐漸邁開了步子。

離開。

在伏玥選擇轉身離開的一刹那，季青臨也閉上了眼眸，似乎不想直視這讓他心碎的一幕。

男人卷翹的睫毛抖了抖，眼角落下一滴淚來，順著高挺筆直的鼻梁劃下，一抹極為漂亮的弧度，被他馬上抬手擦拭掉。

……

伏玥坐在一家人家的屋頂上，兩條腿晃啊晃的，身旁放了一壺酒。

頭頂的月亮很大很圓。

伏玥在看月亮，一手拿著酒壺，偶爾喝一口酒。

模樣喪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