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之夜(1 / 1)

隕神記 半醉遊子 1689 字 29天前

雲鷹睡得並不安穩。

他又夢回了地獄的地下通道。

四周都是人類殘肢斷臂,滿地血淋淋的軀體在蠕動,慘死的拾荒者一個個站起來,有些被酸液腐蝕的麵目全非,有些被石錘敲碎大半個腦袋,有些被砍掉半邊身體,索命惡鬼慢慢聚攏過來。

不!

不!

雲鷹瘋狂奔跑卻像踩在膠水上,濃稠血漿仿佛要把他給粘住。

這時一個握著短劍的拾荒者,以十分怪異姿勢走過來,他的右腿是斷裂的,頸部有道可怕傷口,讓腦袋半掛在脖子上,一雙眼睛充滿陰狠怨毒:“為什麼不救我!”

這聲音比地獄厲鬼般淒厲,拾荒者提起劍就要砍過來。

雲鷹倉皇側身閃避開的刹那。

突然一柄不止什麼地方射過來的槍穿透胸膛!

這次襲擊者是一個看起來沒有多大的變異人,眼眶被刺穿了,半顆眼珠掛在臉上,露出猙獰可怕的笑容。

雲鷹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泉水一樣不斷湧血,鮮血流出同時方法也把力量也帶走了。

拾荒者和掃蕩者都消失了。

這時一個白胖子和黑壯漢帶著雇傭兵有說有笑走過來,卻好像沒有看見地上垂死掙紮的少年。

雲鷹伸出手喊道:“救我!”

兩人目光卻充滿不屑:“廢物!”

雇傭兵吐了一口唾沫,猶如走在大路上踩到一坨屎樣晦氣,全都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雲鷹無力仰躺,雙眼漸漸地空洞,他能清楚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冰冷,他渴望抓住些什麼,但意誌卻依然不斷下墜,這種感覺讓人感到無比恐懼和絕望。

他的身體完全冰冷了。

他的身體開始腐爛惡臭

他的身體無數蛆蟲占領。

他的身體變成老鼠的大餐。

雲鷹直到變成一具枯骨,意誌也沒有完全消失,無窮無儘絕望和悲哀包裹著,正在墜進永恒無儘的黑暗,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將直到永遠。

哢哢!

哢哢!

雲鷹混沌模糊中感覺到一個聲響,猶如冰水澆灌在了身上,從可怕夢境裡頃刻間被驚醒過來。

一身冷汗!

那種低賤卑微的死亡,那種永墮黑暗的絕望,那種無法掙紮的悲哀,讓他感到心有餘悸……真是可怕的夢!

現在是黎明之前,濃厚黑暗仿佛凝結成塊,整個營地嚴嚴實實被封住了,這種壓抑之下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哢哢!

又響起了。

這個輕微細不可聞聲響就像一根針刺在神經上,雲鷹剛剛就是被這個聲音驚醒,此刻又有一種渾身汗毛驟然倒豎的起來。

是一種危機感籠罩的感覺!

小屋門縫伸進來了一個東西,黑暗裡閃爍金屬特有的冰冷光澤——這是薄薄的刀片!

這把刀片沿著門縫一點點無聲無息滑落,卡在門的木栓上,它稍微微微停頓一兩秒鐘,一點點的把木栓給撥開了。

雇傭兵嗎?不可能啊!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何必用這種方式開門呢?

雲鷹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起來,握住床邊的短劍,噩夢初醒的他,滿手都是冷汗,他把短劍藏在身下,而身體微微蜷曲起來

深呼吸,保持放鬆,肌肉依然緊緊繃著,讓自己在一種隨時能活動的狀態。

深夜訪客的動作熟練,小小刀片輕易撥開木栓,整個過程都沒有發出太響的聲音。門先被推開一點點,卻沒有馬上的走進來。

這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

此時此刻肯定是在觀察裡麵的情況!

雲鷹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所以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讓呼吸保持勻稱,好像沒有睡醒一樣。

四五秒鐘沉默後。

一把長刀伸進門縫撥開木門。

外麵的月光灑進來,深夜訪客的身體輪廓高大,滿頭的頭發亂糟糟的,左手指甲夾著刀片,右手握著一把長長的砍刀,刀刃似乎沾滿大塊暗紅斑塊,正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味,磨得極好的刀鋒折射著冷光,彌漫著死亡和危險的氣息。

來殺我的!

雲鷹大腦是一團亂麻,恐懼、害怕、憤怒、更多的是迷茫和困惑,媽的,這到底是誰?我明明第一天住進營地,究竟會是什麼人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對我下手?

雲鷹敏銳直覺已經意識到深夜訪客的危險,如果要硬拚是很難取勝的,他要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

五米,四米,三米……

深夜訪客腳像貓沒有半點聲音,沉穩右臂緩緩地舉起,刀鋒在黑夜中劃過一道寒芒劈下來,整個過程沒有散發出哪怕一丁點殺氣,猶如刀鋒下麵不是一個人而是木偶。

哐!

雲鷹瞬間翻滾一下,讓刀鋒堪堪擦臉而過,重重地刀嵌在床板,如再慢半秒鐘頭就被砍下來了!

雙腳頂著牆壁,力量爆發出來!

雲鷹猶如裝彈簧般跳起來反撲,深夜訪客連半秒遲疑都沒有,非常果斷放棄了自己的長刀,雲鷹蓄勢待發一劍被對方以超乎尋常的靈活躲開,幾乎就在做出躲避動作的同時,左手指縫間刀片閃過一道寒芒。

快!

太快!

這是一個經驗非常老道的獵人和殺手。

無論速度、力量、技巧、反應力、戰鬥經驗、心理素質,全不是經過長時間磨礪而成的,一個廢墟靠撿垃圾長大的半吊子怎麼可能得手?從一擊刺空開始,雲鷹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一道冷光直逼咽喉而來。

沒有花哨動作,沒有多餘舉動,又快又恨,精準無比,鋒利的刀片足以輕易切開皮肉,然而像割斷麵條般割斷大動脈。

雲鷹頓覺入墜冰窟!

雖然多次麵對死亡,但是都是在極度恐慌情況中發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清醒,真真切切感受死亡一點點到來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擺脫拾荒者身份,好不容易走出廢墟,還沒來得及變強,還沒來得及自由,還沒來得及主宰自己命運。難道要像剛剛夢境裡一樣,卑微而又絕望的死在這裡?

不!

不能死!

不甘心,我不甘心!

雲鷹瀕死野獸般發出低吼,充滿野性的不甘和憤怒,求生欲望爆發出來時,與懷中某件東西形成共鳴,立刻一股火熱力量和瘋狂意誌灌入了體內,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雲鷹一把。

他以不可思議的敏捷避開刀鋒,隻被劃破一點皮膚,造成輕微的血痕。

深夜訪客錯愕了。

獵物變化怎麼判若兩人?

不過一個冷靜而經驗豐富的獵人,其思想和身體是完全分離活動,刀片沒有因此絲毫停頓,在手裡似乎被賦予生命,猶如寒夜中翻轉蝴蝶舞出危險而美麗的軌跡。

無論獵物再機敏也終究是弱小的獵物!

幾次試探就知道了對方實力,這水平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獵人決定接下來一刀直接將他的脖子割斷。獵人心裡這麼想,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銳利的鋒芒就要親吻少年的脖子時。

啪!

一聲清響。

蝴蝶舞姿般的刀光統統消失了。

一隻與外形完全不相符速度力量的手,猶如閃電般伸過來扣住獵人手腕,像被鐵鉗夾住而動彈不得,竟沒有辦法從瘦小手裡抽回來。

“你想殺我?”

少年血灌瞳仁,猶如惡魔的眼睛,完全被瘋狂充斥,找不到一絲被稱之為理智的東西!

深夜訪客開始恐懼,這不是一個弱小少年,而是一頭瘋狂的野獸!

“你想殺我!”

少年從疑問句變成憤怒的敘述句感歎句,一張非常清秀麵龐已經猙獰萬分,猛然發力,哢嚓一聲,徒手把對方手腕給捏斷了。

深夜訪客發出淒厲的慘叫持續不到半秒。

雲鷹捏碎對方手腕同時,短劍以數倍速度和幾十倍瘋狂刺出,劍鋒破開皮膚刺透肌肉刺穿了肺部,猶如寒冰被整個塞進身體裡,讓整個身體都變得一片冰涼。

拔出刺進再拔出。

貫穿某個跳動臟器

這一次抽出不僅是血,更是獵人生機和力量,雲鷹被噴濺的鮮血澆一頭一臉,溫熱而又腥臭,非但沒有覺得惡心恐懼,反而激起更深戾氣,一股瘋狂念頭就像洪水般往腦子裡猛灌!

殺!

殺!

殺!

這把品質不算太好的短劍,終於在第五次刺殺過程種,難以承受主人狂暴和力量,最終脆響中斷裂在對方身體裡。

劍柄掉在了地上。

雲鷹燥熱身體似有火在燃燒,又好像壓抑千萬年火山卻無法宣泄,滿腦子都是殺戮和破壞的欲望!他簡直無法壓抑心中狂熱的衝動,他像咆哮,他想怒吼,想把看到一切都砸爛摧毀!

我怎麼了?

到底是怎麼了?

雲鷹發現自己處在發瘋邊緣,最後一絲清醒和理智之下,他把懷裡石頭拿出來丟到一邊,當石頭離開身體之後,雲鷹狀態迅速恢複正常。

這塊石頭果然有古怪!

雲鷹大概可以感覺出來,這石頭裡麵似乎依附著古老的思想或精神,這很有可能是寶石曾經的主人,它用某種雲鷹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的手段,把自己的一些意誌或精神或其他能量留在裡麵,正是因為如此寶石在特定情況之下,它會對雲鷹造成很大影響。

昨晚是這樣。

剛才也是這樣。

這塊平平無奇的石頭又恢複到樸素狀態,再次變成依然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彆地方。雲鷹撿起石頭嘗試幾次不知怎麼使用。

它到底從何而來。

它又到底是什麼?

那個凶殘可怕而又強大意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留下的?

這塊石頭絕對是不一般,或許在關鍵時刻還能發揮作用,雲鷹決定將它好好的收好,這件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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