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熊以點燃自製**方式阻截追兵。
雲鷹、螳螂、血腥女王足夠遠,雖然爆炸造成一定危險,但還是掙脫了出來。牛角大漢和幾十個掃蕩者就沒有這麼幸運,爆炸造成一整個區域坍塌。
無數廢墟碎片就像倒灌的水般不斷淹沒而下。
他們頃刻間就被活埋在了裡麵。
牛角大漢被卡廢墟中央動彈不得。
這個空間太狹小太封閉,牛角大漢就算具備一身神力,此刻也是很難掙脫出來的,他越是掙紮,空間就越小,雖然仗著強大無比的體魄不至於被壓死,但是這裡麵空氣越來越少,牛角大漢是生命力頑強的變異人,卻還沒有頑強到能擺脫對氧氣的依賴。
一分一秒過去了。
窒息感漸漸襲來。
牛角大漢心中湧現出強烈的不甘,隻是隨著呼吸越來越艱難,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四肢變得越來越虛弱,難道會死在這裡?
他恍惚間回到多年前。
那時還是一個孩子。
牛角大漢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麼樣。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是一個高度變異人,他就開始在荒野流浪。
不過與絕大多數高度變異人截然不同,他是在保留著正常人類思維和智力的情況下,擁有者變異人強大體魄和生命力,他會思考、會探索,渴望擁有同伴。
這換不來人們的認可和包容,無論走到哪都是驅趕和捕殺對象。
多少次屈辱求生。
多少次生死掙紮。
多少次磨礪蛻變。
變異人孩子漸漸長大,實力也變得越來越強,終於可以孤身橫行荒野,他甚至還可以集結一批低智商遊蕩者,從而組建起掃蕩團襲擊拾荒者或挖掘者。
但無論變得多麼強大。
無論豢養著多少人形野獸。
牛角大漢沒有發自內心的高興過,他找不到一個可以交流的人,他覺得自己永遠都是一隻孤獨的流浪犬,隻能默默舔著傷口渡過無數個日日夜夜。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全都對他充滿敵意,他生在荒野卻連荒野也容不下他,就因為是一個變異人!
終於有一天。
那個身穿神秘鎧甲的男人來到身邊,雖然他的族群被認為是罪惡與戰爭的源頭,雖然世界上絕大多數地方、絕大多數的人都畏懼他們,但是從見到他的一刻開始,牛角大漢覺得自己是一隻顛沛流離的小船,終於找到可以停靠的海岸。
“我從你的眼神裡看見迷茫和反叛。”
“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之一,這樣每天日複一日苟活太可惜,倒不如跟我一起乾件大事。”
“我想統治這片荒野,我想創建一個屬於你我這種人的荒野國度,一個能夠包容你我這種人的新世界,讓無數迷茫痛苦被命運捉弄的人都加入進來,這將是我們的王朝。”
牛角大漢加入了。
牛角大漢是心甘情願做他的仆從,為他衝鋒陷陣,為他開疆擴土,為他做一切事情,他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越來越多向他這樣的人加入,他們或許都有不同經曆,但是卻有著相同的東西。
夢想。
是夢想啊。
這在荒野是一個彌足珍貴的東西,或許就是人與野獸最大區彆,野獸在乎吃飽睡好交配,渾渾噩噩被本能驅使著行動。牛角大漢前幾十年是以野獸方式生活,他決定在未來重拾作為人類的尊嚴。
主人一定會成功。
主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他也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存在。
牛角大漢要是能為遠大抱負的實現貢獻一點綿薄之力,他願意獻出自己畢生的力量和精力,若能看見屹立在荒野的王朝和變異人樂土崛起,哪怕立刻死去也沒有遺憾。
太不甘心了!
牛角大漢意誌再堅強也無法抵禦缺氧帶來的窒息。
他的大腦越來越朦朧,意識越來越模糊,若非一縷頑強執念,恐怕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縷微光照了進來。
嘩啦啦!
石塊被挪開。
從頭頂伸進來一隻手。
“老二還活著嗎?快點出來!”
雙翼青年將牛角大漢從廢墟裡麵拖出來,牛角大漢不知道自己被活埋多久,反正黑旗營地戰鬥已經結束,整個黑旗營地都已經變成廢墟,絕大多數營地人都被殺死,隻有少部分逃竄到了荒野。
黑袍怪人坐在地麵上,脖頸部位觸須不斷交織纏繞,因為聲帶還沒有修複,他現在連話都說不了。誰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讓血腥女王給逃走了。
“黑旗營地裡怎麼會有其他獵魔師。”雙翼青年對雲鷹出現表示非常困惑:“不過這個獵魔師實力並不算強,神域怎麼會把這種水平的人派到這裡來?這似乎有些不合邏輯!”
黑袍怪人和牛角大漢同樣困惑不解。
驅魔棍是神域最常見的製式法器,普通驅魔師小嘍囉都將其作為武器,雲鷹實力顯然不怎麼強大,但是瞬間爆發力卻是很驚人,正是因為如此黑袍怪人吃了如此一個大虧。
不管怎麼樣。
血腥女王是必須要殺掉!
這個女人已經調查到主人身份和所在位置,如果讓活著離開荒野或與神域取得而聯係,恐怕這裡很快就會引來大量獵魔師。因為有未知情況出現,主人決不能夠輕易現身,不過追殺幾個人而已,以三大變異人首領能力足夠了。
牛角大漢喘著氣說:“讓我們的人全部出動,無論逃到荒野什麼地方,無論藏在荒野哪個角落,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殺掉!另外由大哥對雇傭兵、賞金獵人們發出任務,我們要發動全荒野的力量來追殺他們!”
這道命令很快就傳開了。
掃蕩者們紛紛離開營地向荒野擴散開來。
…………
夜幕降臨。
雲鷹、螳螂、血腥女王,三人非常狼狽的鑽出了地洞。
這距離黑旗營地隻有好幾公裡遠,所以絕對不是什麼安全地帶,三人不敢做絲毫久留,立刻向著無窮無儘荒野而去。
雲鷹已經徹底沒有力氣。
血腥女王因腿傷也行動艱難。
三人在一個盆地裡找到暫時休息之地。
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藥品,什麼東西都沒有,雲鷹和血腥女王受傷不輕,這樣恐怕不必等到追兵到來,兩人自己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螳螂去尋找水源和食物了。
雲鷹、血腥女王坐在地上休息。
夜晚荒漠,嚴寒徹骨,兩人不敢生火。
這年代野獸早已不懼怕火光,荒野裡的火非但不能驅獸,反而會引來各種變異獸,更何況火光在荒野裡麵太醒目了,現在可能到處都是在追殺他們的掃蕩者,暴露自己的位置跟自殺沒有什麼區彆。
雲鷹檢查自己身上傷口,雖然傷勢不輕,但是不算太重,以雲鷹的恢複能力,估計在幾天時間就會好轉大半,他看一眼坐在旁邊血腥女王,心裡無端產生一種埋怨,“全都是因為你不自量力!一個人跑到荒野來殺什麼魔!現在好了,魔的影子都沒見著,幾個小兵就把你打得半死了!”
血腥女王睜開雙眼滿是羞惱之色:“我一年都在調查,隻是最近發現他的行蹤,但是他們的反應太快,讓我來不及向神域求助。”
“你居然還為自己爭辯?因為你,狡狐,瘋狗,熊,還有其他人,全都死了!”雲鷹惱怒的嗬問道:“你難道就真的不覺得一點愧疚嗎?我們荒野人命為什麼不是命,你們憑什麼覺得比我高一等!憑什麼我們天生就是犧牲品!”
雲鷹是真的怒了。
整個營地近萬人慘死,狡狐、瘋狗、烏拉,還有其他人,全沒能幸免,這次劫難雖然說罪魁禍首是魔,但是女王的魯莽也有著很大責任!
女王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無力反駁,氣急一口血吐出來。
血腥女王受到內傷恐怕不輕。
雲鷹看著她這樣子,怒氣也升不起來:“算了,這件事情以後慢慢清算,現在我們目標一樣的,絕不能饒了幕後黑手。我幫你把子彈取出來吧,不然你會很危險的。”
血腥女王事到如今也是一臉挫敗,再也無法保持往日高傲,甚至連反駁雲鷹的力氣都沒有,她點了點頭。
雲鷹將血腥女王外衣脫下來,雖然女王的肩膀中一槍,但是內甲防禦能力不錯,所以起到很大的緩衝作用,再加血腥女王本身體質強悍,子彈隻是勉強射進身體,沒有對骨頭造成太大的傷害,不會太影響胳膊的靈活性。
至於腿傷,子彈穿過皮肉,沒有擊中骨頭,雖然傷口創麵不小,但是女王對身體控製很強,她已經繃緊周圍肌肉,從而控製住血管緊縮,所以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否則女王現在就危險了。
雲鷹用匕首幫女王將肩頭子彈取出,又用隨身攜帶的針線把傷口縫合,血腥女王在整個過程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好像壓根就沒有痛覺一樣。
兩道槍傷不算重。
真正麻煩的是內傷。
雲鷹對此就實在沒有辦法了。
血腥女王猶豫幾分鐘終於問:“你怎麼可以發動了驅魔棍的力量。”
“不知道!”雲鷹不屑地撇撇嘴:“怎麼?這很難麼!難道隻許你們神民用神器,我們荒野人就不能用了麼?”
這小子現在對神和神民都產生不小的抵觸情緒。
血腥女王沒有去爭辯,她閉眼緩緩呼吸幾口冰涼空氣:“你可以發動神器,說明是具有獵魔師的潛質的,光憑這一點你是受神恩祝福的,所以你跟荒野人不一樣,如果隻要能活下來,你或許能被神域接納、”
是嗎?
為神域所接納?
那麼就能脫離荒野了嗎?
這是雲鷹一直以來的夢想,隻是他想起死去的狡狐瘋狗他們,又感覺到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最起碼得把幕後黑手找出來乾掉!
這個時候四周傳來腳步聲。
有不少人影在夜色下晃動,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兵器。
雲鷹臉色都是一變:“不好!有人來了!我們快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