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箭的威力多強?恐怕已經超出凡人想象極限,半徑數十米內,風咆如虎,沙走如龍,一張優質的驅魔弓不堪重負,正哢哢的作響,好像隨時會爆炸。
純粹凝聚起來的箭,如炙亮無比的太陽,光線照亮四麵八方,幾乎讓人無法看清楚雲鷹的身體,而雲鷹稍微轉動身體,箭頭所指的位置,即使箭沒有射出去,氣壓也會陡然激增,讓帳篷顫抖個不停,好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一樣。
莽夫團悍匪們都驚呆了。
雖然早就聽聞獵魔師非常強大,但是這也強大的太過頭了吧,這股力量就像天神般難以抗拒,這些一輩子都沒有什麼機會見到獵魔師的普通悍匪和荒野人,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了,這對他們造成不僅僅是震驚,更是難以想象的打擊。
黑煞為什麼讓人膜拜?還不是因為黑煞強大。
幾乎每個成為莽夫團一員的人,無不被黑煞恐怖的實力折服,所以認為黑煞肯定能統治荒野,當現在見到隨便跳出一個沒有聽說過的獵魔師,竟然都擁有這份恐怖實力的時候,他們還能保持這樣的自信嗎?
箭未出,威勢滔天!
若此箭出,豈不是浩劫?
雲鷹有絕對的自信,這箭射能黑煞直接轟的支離破碎,黑煞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因為黑煞就算在強大,終究隻是凡胎肉體,絕不可能抵禦這種毀滅性的力量。不過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黑煞麵對這股驚人的力量時,他從始至終連臉色都沒變過,隻是一雙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凝視著雲鷹。
莽夫團士氣沒有徹底潰散,大概全因為黑煞的淡定從容,既然連作為目標的老大都沒有慌亂,其他悍匪自然稍稍安定,隻是他們不知道,這次衝突該以什麼方式收尾。
雲鷹的能量凝聚到頂點,黑煞也微微前傾身體,他擺出正麵迎接這一擊的準備,不過讓人感到萬分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雲鷹猛地轉過身。
箭頭對準近在咫尺的少年。
流離風猛然被毀滅的氣息所籠罩,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他感覺腳下土地都塌陷一寸,這股莫大的威壓,更是壓得他難以動彈。
“雲鷹,你……”流離風連退兩步,卻被如影隨形定住,“你要乾什麼?”
雲鷹目光深邃而淡然:“不用再裝了,我早就看出你有問題。”
紫菱讀取紅眼罩記憶時,其中沒有發現半點流離風的影子,紅眼罩好歹也是黑煞身邊一個地位不算低的小頭目,而流離風就算是近一年才加入莽夫團,但是既然深得黑煞器重,就不可能不認識紅眼罩才對。
流離風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
雲鷹剛與黑煞交手過,流離風就當眾露麵,隻有一種可能,流離風知道襲擊者就是雲鷹,他也知道雲鷹可能與紗木旻有關係。
正是因為如此,莽夫團沒有大範圍偵察,流離風對雲鷹的能力比較了解,他知道如果打草驚蛇,這幫人很難抓得住一心想逃的雲鷹。
流離風無法確定紗木旻的身份。
他也無法確定紗木旻是不是被雲鷹帶在身邊。
這樣找起來免不了就得花費一番力氣了,所以布下一個簡單的局,他以自己作為誘餌,無非是想引蛇出洞而已。
雲鷹與黑煞交手過,他必然對黑煞極其忌憚,再不敢輕舉妄動了,現在又要把他順理成章的引出來怎麼辦?
不就隻有流離風親自露麵了嗎?
流離風心裡很清楚一旦現身,雲鷹肯定會來找他的幫忙,隻要雲鷹這麼做了,就有機會將他抓住,順勢找出紗木旻來。
流離風麵對毀滅性的恐怖能量,這種距離一旦釋放這道攻擊,他將沒有半點幸免可能:“你想殺我嗎?”
“因為你想殺我。”雲鷹戴著麵具看不清楚表情,不過想必神態複雜,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兩人關係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已經看出來了,黑煞根本就是一個傀儡,或者說他是一件特殊的法器,而操縱這件法器的人,就是你流離風。所以說,莽夫團真正的老大根本就不是什麼黑煞,他隻是你牽在手裡的一個傀儡,我說的對嗎。”
流離風臉色大變:“你在胡說什麼?”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就太讓我感到失望了,你的左臂流露法器氣息,與黑煞是都是偏向黑暗類型的屬性。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與黑煞交手的時候,他完全是一副毫無理智的狀態,隻能憑著本能在行動,今天出現在人們麵前卻表現的自然,除非是被人操縱了。”
黑煞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其實根本就沒有自主思維。
黑煞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被控製的。
當控製者沒有在身邊的時候,黑煞就隻能依靠本能來行動,這就是為什麼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黑煞根本沒有半點智慧或理智的樣子,因為當時碰巧控製者,也就是流離風根本不在身邊。
雲鷹將能量已經凝聚到頂點的弓弦又拉了拉:“我相信,這一箭射下去,黑煞就會成真正傀儡,或者說失去控製的野獸。”
流離風臉色連變數下,左臂開始彌漫起力量波動,臉上表情迅速收斂,取而代之是一種冷靜和陰沉:“好厲害,真沒有想,你能看破這一切。”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
驅魔弓聲勢非常浩大,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交談。
青蛇和鬼童兩個人則迅速從兩個方向企圖夾擊,黑煞也不再站在原地不動,一個縱身就像鬼魅般衝來。
雲鷹猜對了。
流離風則在賭。
雲鷹要是真一箭射死他,黑煞就在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如果雲鷹隻要猶豫半秒,黑煞眨眼間就能衝到麵前,青蛇和鬼童兩個人也會夾擊,再加流離風,是四人對一,這個包抄一旦形成,他斷然沒有逃走的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
雲鷹鬆開弓弦,江河倒灌,狂龍亂舞,一股能量流瞬間噴發出去,像激蕩的洪水以超音速卷過大地,造成一道足足有兩米粗,五六十米長的溝壑,所有溝壑範圍內的東西,全部都不複存在了。
“老大!”
莽夫城的匪眾驚呼起來。
他們看不到事情經過,隻能見到在黑煞動身瞬間,雲鷹突然又調轉方向,直接一箭轟在黑煞身上,當光芒一閃而過消失的時候,黑煞變成大片灰燼和碎片灑落一地,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個比拳頭更大的碎片了。
這一箭不僅僅轟碎了黑煞。
更轟碎範圍內一大片人。
眾人都對這天威般力量感到驚駭不已,雲鷹將驅魔弓放下,抽出黑金長刀,架在流離風的脖子上,將他拽著向後急退:“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老大屍骨無存。
二當家也被挾持了。
這個獵魔師又過於強大,讓匪眾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流離風在雲鷹射箭的刹那,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誰料巨大衝擊沒有擊中他,這讓他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已經被雲鷹給劫持在手裡,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這樣做是對的,你挾持我可以離開,那個女人必須留下。”
“少羅嗦,老子怎麼做,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雲鷹危險刀芒始終鎖定流離風的脖子,他以威脅口吻想周圍數以百計的莽夫團眾沉聲喊道:“我數三下,再不撤退,我就砍了你們的副首領。”
眾人一個個臉色鐵青。
流離風卻非常冷靜喊道:“你們聾了嗎?退開!”
莽夫城悍匪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間發現地麵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大量焦黑碎片和塵埃慢慢悠悠從地麵升起,正在半空中互相凝聚起來,最終慢慢變成一個人形輪廓,很快就出現骨骼的形態,接著是內臟血管和皮肉。
“不死黑煞!”
“不死黑煞又複活了!”
哪怕被打成這個樣子,還能無中生有複活,不死黑煞果然是一個永遠殺不掉的恐怖存在。雲鷹沒有想這麼多,當大家注意都被吸引,他一把將流離風給丟出去,隨後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以最快速度穿過人群開始遠遁。
“我沒事。”流離風落地以後搖搖頭,立刻指著帳篷說:“這裡麵兩個女人,一定要抓住,彆讓她們給跑了。”
眾人一擁而上掀去帳篷。
這兩個女人被按倒在地,眾人將他們的頭巾兜帽掀開時候,結果突然都臉色大變。因為根本就不是兩個活人,雖然穿著衣服,雖然在活動,實際是兩尊沙子聚成的沙塑,也就是雲鷹的沙子分身。
人們一碰,兩個人就散開,徹底變成地上的沙子。
流離風見此情形,表情頓時陰沉下來,不過想想也沒錯。
雲鷹這麼機靈的人,從開始就已經懷疑他了,又怎麼可能把真人放在這裡?沒關係,他一個人可以來去自如,但如果帶著兩個人一起的話,絕對沒有辦法逃出這座莽夫城。
“召集所有人!”這個時候黑煞身體已經恢複大半,他的衣服已經消失了,幾乎赤身裸體站在人們麵前,一塊塊黑色肌肉棱角分明,火光中泛著金屬般的油光,有種刀槍不入的感覺,黑煞宣布命令道:“全體追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