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木旻經過一整天的騎魚趕路,十分非常疲憊的走進旅館,這不躺下還好,她往床一躺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骨頭架子都摔碎,又好像身體被強力膠念珠,竟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兩眼皮像灌鉛般沉重,意誌被排山倒海的疲憊與睡意淹沒,迷迷糊糊間心緒十分複雜,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苦頭,可最終能完成任務嗎?
一件聖物流失多年,找回來談何容易啊!
紗木旻對此有心理準備,她在出發時就知道這趟路途肯定九死一生,最後不僅把小命丟掉,而且還會一無所獲。即使真找到這件聖物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使用,更不確定能不能打倒那個怪物,這顯然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有選擇嗎?
八萬族人命在旦夕。
大好家園就快毀滅了。
紗木旻困意越來越濃,最終陷進沉沉的夢鄉,她在夢中又回到數年前,那時候的紗木旻無憂無慮,整天跟個泥猴一樣在樹叢裡爬上爬下蕩秋千。
雖然父母早逝,但是蒙蔭尚在,所有人都將她視為公主,因為她的體內流淌繼承的,可是偉大的牧神血統啊,隻有她能夠成為這裡的主人。
大長老睿智而又博學,總是對她孜孜不倦教誨,他說過要成為一個偉大的領袖,不僅僅要熱愛這片家園,要有犧牲精神與覺悟,更需要有足夠勇氣與擔當。
大長老是一個知識淵博的老學者,卻從來不排斥武力,甚至一直認為部族實力太弱,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所以在父母還健在的時候,他就竭力主張建立兵團,甚至可以適當打開結界,從外界吸納強悍好戰的血脈。
牧族人心地善良,與世無爭,極其排斥武力,更何況結界是牧神布下,千年神諭告誡後人,結界不可輕易開啟,否則混亂就會降臨。
雖然大長老德高望重,但是在這件事上,從來沒有人支持他的觀點。
萬萬沒有想到,最終一語成讖了。
紗木旻還夢見一個人。
這個人最近仿佛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如果還能再次見麵的話,她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與心情去麵對他,這個人就是部落裡最年輕的長老——荊棘。
小長老可以說是看著紗木旻長大的,從小到大每次紗木旻闖禍,受到責罰的時候,總是這個平和的人站出來為她說話。紗木旻可以感覺到,小長老對她的關心與大長老不同,大長老對她寄予厚望而努力培養,小長老則是發自內心,就像一個親人一樣關懷。
自從父母走了以後。
荊棘是唯一讓紗木旻感覺到親情的人。
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偷走供奉千年的聖物,他打開了牧神的結界,是他讓災難與混亂降臨在家園,已經有數以千計的族人因為他而死。
紗木旻想他也恨他。
她夢見好友和玩伴。
她又夢見死去多年的父母。
夢醒滿臉是淚,不曉得是太想家,還是想念父母,又或是其他原因,她連忙把臉擦乾淨,她已經長大並且要繼承責任與權力,作為一個領袖必須強悍,所以是不可以流淚的。
幸虧!
沒被人看見!
特彆是沒被那個家夥瞧見,否則又要嘲笑我了。
這個時候,雲鷹推門進來,當見坐在床頭擦臉的少女,立刻露出一個吃驚表情:“這麼快就睡醒了?你剛剛哭的稀裡嘩啦的,是不是夢見我把你拋棄了。”
“胡說!你真不要臉!”紗木旻惱了,“誰讓你進我房間!快走!”
這個小妮子太單純,說來說去就這倆句,這對雲鷹來說無痛無癢毫無殺傷力。
“那個肥婆有消息,你要是不感興趣,那就算了。”
“什麼?這麼快!”
吞魚城人這麼多,而且蛇龍混雜,若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排查,猶如大海撈針,成功率太低了。紗木旻有這個耐心,雲鷹也沒有這麼好的脾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叛徒直接找到,所有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紗木旻理解雲鷹的做法,不過找叛徒荊棘沒問題,找紅衣教士是什麼意思?
紗木旻不曉得雲鷹葫蘆賣什麼藥。
不過這對她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這個人販子果然有點門路,竟然隻是花半日功夫就有結果。
這個麵相凶惡體重如豬偏偏自稱翠姐的肥婆找到兩人,立刻彙報所調查到的情況。
“大人,我已經查明,最近確有紅衣教士在吞魚城布道傳法,隻是根據調查的消息得知,教士好像與吞天虎有些關係,紅一教主已經被吞天虎請走了。”
“吞天虎麼?”雲鷹問一句:“你知不知道吞天虎是什麼來曆?”
人販子一愣,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連吞天虎都沒聽說:“這個吞天虎不簡單,他大概是八年前成為吞魚城的城主,有可靠消息表明,吞天虎跟神域人關係頗深,至於到底是什麼關係,坊間流傳很多,我也不敢貿然猜測。”
雲鷹點點頭。
他想起老酒鬼的話。
吞魚城多半跟天雲神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從吞天虎坐上吞魚城寶座的時間來看,他肯定就是這個關聯的關鍵人物了。
“吞天虎乾什麼管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是來找他的!”紗木旻對雲鷹不認真的態度感到不滿意,這個家夥明明是被她聘請過來執行任務的,現在怎麼關心起彆的事情來了,她連忙問道:“那個荊棘究竟找到了沒有?”
“這個……”人販子翠姐聽到紗木旻的話,她的兩條粗眉頭微微皺一下,又看一眼雲鷹,雲鷹點點頭,她隻好說道:”關於這個人是有消息的,他現在就住在城裡,隻是……”
雲鷹問:“隻是什麼?”
“此人初來吞魚城時叫荊棘,但很快就改名為山行,因為精通藥理,醫術非常高超,現在在吞魚城頗有名氣,有很多荒野人來吞魚城,就是專門找他看病的。”
雲鷹以詢問目光看向紗木旻。
“是他!”紗木旻露出憤然而又複雜表情,她狠狠一錘桌子就說:“這個家夥就是因為醫術高超,所以獲得我母親的信任,而被提拔成為部族一位長老,誰知道後來竟然叛逃部落還趁機偷走聖物,我一定要把他給找出來。”
原來如此。
既然確定是他,那還等什麼?走咯!
雲鷹不喜歡浪費時間,他帶著紗木旻來到山行住所附近。
這間屋子在吞魚城沒有什麼特彆,隻是門口排起長長的隊伍,每個人看起來都麵帶痛苦之色,正如人販子所說的一樣,荊棘這個家夥竟然成為一位隱居在吞魚城的荒野名醫,他的日子過得這麼好,可是把部落的人給害慘了,紗木旻想到這裡就憤怒不已。
可想到以前的事情。
她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而複雜。
雲鷹對紗木旻做一個手勢,讓她先稍安勿躁,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山行醫館裡麵有三四個學徒,山行本人是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他的身材修長消瘦,兩鬢早早的斑白,相貌十分普通卻有一雙像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雲鷹看人一般都不會錯。
這個家夥從外表來看,無論如何都不像奸惡之輩啊。
一個外表機靈的學徒走出來:“今天到此結束,請你們明天再來吧。”
“搞什麼?”
“我們排隊都排半天了!”
“不好意思,山行醫館有規矩,每天隻看十五個病人。”這個機靈的學徒滿臉都是傲色:“所以請沒有排到的人,明天上午準時到來。”
“混蛋!”
一個滿臉凶惡的大漢衝上來揪起這個學徒。
“千辛萬苦來到吞魚城,你敢以這幅態度對付我們?信不信老子把你生吃了!不管怎麼樣,今天必須給我大哥看病,否則我就一把火燒了你們醫館。”
“師傅每天製作的一種主藥都有限,一天隻能醫治這麼多人。”這個學徒倒也是有骨氣,麵對凶神惡煞的大漢,他不卑不亢的說:“何況,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的!”
“去你媽的規矩!老子先弄死你!”
大漢抬起拳頭就要朝這個學徒身上打去,看著大漢的肌肉,那叫一個結實粗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估計就是形容這種,眼看學徒就要**迸濺了。
大漢一愣。
拳頭無論如何都打不下去。
原來是一個年輕人出現在身邊,單手握住了他粗壯的胳膊,兩條胳膊大小粗細完全不成比例,隻是偏偏像鐵鉗般死死將其給製住了:“求人救命,還這麼橫,如果換成老子,就讓你們找個角落等死去吧!快滾!”
大漢怒從心起就要反抗,可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就感覺自己飛起來,原來被人一腳踢在胸口,瞬間就倒飛出去好幾米,他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身體發現沒有任何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能把人踢飛幾米不奇怪,可踢飛幾米卻沒造成傷害,這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再被對方眼神對視,立刻被殺氣嚇出一聲冷汗,立刻就知道強弱差距。
“好,好,你們給我記著!”
他抬起地上的人,灰溜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