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流沙魚線路都不一樣,三人不可能回到黒猿旅館了,也不曉得在什麼位置,隻能漫無目的的走著,隻是荒野這麼大,聚居地哪裡這麼好找?
一走就是幾天幾夜。
半個鬼影都沒有看到。
茫茫荒野,死氣沉沉,沒有水沒有食物,更沒有找到一個聚居地。
雲鷹的怪石空間裡儲備一點食物和水,總算是沒有被渴死在荒野裡,可是即使如此也不是辦法,紗木旻和老酒鬼也就算了,雲鷹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痛苦,這段時間幾乎都沒有合過眼。
第四天時。
雲鷹扛不住在夜裡稍微睡了幾個小時。
當他醒過來就發現舒服了很多,痛苦感依然持續著卻漸漸進入勉強能忍受的地步,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大概侵入者已經初步完成對身體異化,所以才會顯得症狀沒有那麼強烈。
雲鷹夜視能力就不差,現在發現看的更加清楚了。
夜,無星無月,沒有任何發光物,周圍的環境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見到在空氣當中,有一小片一小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在飄揚。
難怪有點冷,居然下雪了。
荒野一年到頭沒有幾場雨,至於下雪就更加罕見了,反正雲鷹在荒野裡生活見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雲鷹能在黑暗中看到每一片飄落的雪花,這種能力是以前所不具備的,可見身體變化已經開始明顯。
不能再拖下去了。
雲鷹必須前往暗核會。
暗核會是荒野裡已知最大的探索者組織,其中有大量最出色的荒野科學家,雲鷹身上問題是基因層次變化,神域裡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因此唯一的希望就是前往暗核會,而暗核會的總部從來沒有人知道,雲鷹如果準備前往那個地方,他就隻能回沙洲營找蝰蛇。
現在距離沙洲營到底有多少路程?
沙洲營到暗核會總部又有多少路程?
若是因為中途時間跨度過大,恐怕就算最後能找到暗核會,也沒有辦法解決身上的問題。羅斯特身上並不算太強的初代侵入者就已經把他改造成一個強大無比的怪物,雲鷹體內這些升級版的侵入者又會把他變成什麼樣的生物。
紗木旻發現雲鷹醒來忍不住說一句:“彆倒在地上裝死了,你看起來也沒有這麼嚴重嘛,我們要抓緊時間趕路了。”
雲鷹嘿嘿一笑,雙手枕著腦袋:“你急什麼?是不是很擔心我呀!”
“放屁,我巴不得你早點死了,我是擔心追兵追來。”
紗木旻氣得直咬牙,這個人怎麼就不知好歹?
這一路走來,雲鷹吃得苦頭,她都看在眼裡。
雖然礙於臉麵嘴巴沒說,但是心裡確實頗為感到擔心。紗木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關心這個混蛋死活,不過他到底還是為自己找回部族重要的聖物,如果就這麼看著他飽受折磨而死,還是於心不忍的。
所以想要早點回去。
雲鷹剛想調侃幾句時候。
黑暗中傳來幾聲輕鳴,小怪鳥拍著翅膀回來,雲鷹頓時露出喜色:“小家夥找到聚居地了!走,我們走!”
黎明時分。
一個聚居地遠遠出現在視野。
“終於有酒喝了。”老酒鬼忍四天沒有喝酒,幾乎快要被折磨發瘋了,“希望這裡的酒不會太難喝。”
雲鷹在旁邊直翻白眼,這會兒就算是馬糞釀的酒,他都能喝的進去。
老酒鬼卻是典型的沒心沒肺一走進聚居地就找酒去了。
紗木旻趕緊打聽位置,原來這裡距離天雲神域最少有四五天的路程,原來已經徹底偏離黒猿旅館的那條路線,不過依然屬於北荒的區域。
“既然確定路線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紗木旻一手拿著笛子,她雖然已經很疲憊,但是沒有在聚居地休息的打算,“我們弄一輛組裝的車子,立刻就出發回沙洲營吧。”
她看一眼雲鷹,連忙又改口說:“這裡終究是吞魚城勢力範圍,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可不想被抓回去。沙洲營是邊緣地區,我就不信吞他們敢在神域的勢力影響範圍內這麼囂張!”
誰知道雲鷹這次卻沒有調侃,隻是微微歎息一口氣:“恐怕有點麻煩了。”
紗木旻微微一愣,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你怎麼了?”
這時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雪花,正緩緩地飄落到麵前。
雲鷹伸出手輕輕的抓住,雪花在與手掌接觸一瞬間,立刻就變成一團小小的水漬,隻聽雲鷹自言自語道:“難得的雪天,倒也是一個適合殺人的好天氣。”
紗木旻也該反應過來。
周圍氛圍非常不正常,他們進來以後,竟然安靜的可怕,聚居地人明明不少,卻沒有絲毫的交談聲。這個時候環顧四周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看著他們,一雙雙目光皆透著森森綠光與貪婪之色。
砰!
酒館的門破開!
四五個人幾乎是同時倒飛而出的,重重砸進對麵的房子裡。
一個醉醺醺的瘸腿老者踢著幾瓶酒,正晃晃悠悠的從酒館裡走出來,他拿起手裡酒瓶將剩餘小半瓶酒全部喝光,心滿意足的打一個飽嗝,哼笑一聲說:“你們這幫雜碎也想抓住我們?”
聚居地裡的人見行動敗露,不曉得誰大喊一句:“動手,圍住他們!”
數以百計的人,從四麵八方湧出來,每個人都拿著刀槍弓弩,殺氣騰騰對著三個人,滿臉都是狂熱之色。
原來三人逃出吞魚城同時。
吞魚城連續對外發出十幾隻信鷹,審判教會與吞魚城聯合發布通緝令,以高達十萬金幣懸山代價隻為活捉三人。
一個是美貌年輕穿綠衣手持長笛的女子。
一個是黝黑乾瘦猥瑣瘸腿又酗酒的老頭子。
一個是穿著皮甲灰鬥篷經常戴著麵具的黑發青年。
這三個人的特征實在是太醒目,當通緝令一發出,整個荒野都騷動,因此短短幾天時間裡,數以百計的獵人和各路高手,全部從附近區域集中在這附近,關注著每一天的風吹草動,結果讓他們玩玩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個人麵對這樣致命的通緝,非但沒有立刻躲起來,反而是主動出現在聚居地。
不是羊入虎口是什麼?
荒野裡,一個神域金幣足能買一條人命或買一個身材姿色上乘的女奴,十個金幣就能招募一群人拿著刀槍跟你乾,一百個金幣就足以組建起一支小勢力,一千金幣已經是尋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更彆說這次懸賞高達十萬!
吞魚城這是要不惜付出傾家蕩產的代價也要將這三個人攔截在附近區域啊!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既然你們的性命這麼值錢,就斷然沒有放你們離開的道理。”一個低沉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這是一個穿著皮大衣的中年男子,麵容冷峻,氣息內斂,一看就是個荒野裡的絕頂高手,“在場的幾位老夥計,你們也該出來了吧。”
“嘿嘿嘿!”
“沒想到貓頭鷹你也在這裡。”
四周不同方向各出現一群人,其中為首者分彆有三個人,一個是背著兩把刀的凶悍,一個是提著一挺堪稱手炮的矮子,還有一個則是女子,她身上纏著一條毒蟒,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危險。
四個人都是荒野裡赫赫有名的人。
他們帶來手下要是全部加起來,足足有八十幾個人之多。
中年直接開口:“這次獵物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或一方勢力能單獨吃得下,我提議在場人人有份,如何?”
“沒問題!”
幾個荒野首領都同意了。
三個能值得吞魚城付出如此巨大代價去懸賞的人,絕對不會是簡單的貨色,他們搞不好會全軍覆沒在這裡。但是其中利益實在是太誘人,哪怕明明知道有致命危險,但是依然希望能嘗試一下。
這種情況之下要是還互相掣肘就太不理智了。
十萬金幣啊!就算參與者人人有份,也足以分到價值驚人的財富了!
一個手提著鋼炮的矮個老者嘿嘿笑起來,他目光看向三個人,隨時做好攻擊準備:“我們四人闖蕩荒野幾十年,什麼狠角色沒有見過,勸三位還是乖乖投降,否則雖然吞魚城要活得,但偶爾缺條胳膊少條腿也是沒有問題的。”
眾人都露出極其貪婪的目光。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清冷淡雅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來:“這三個人給我了,你們可以滾了。”
什麼?
誰這麼囂張!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個女人!
眾人都憤然向其望去,隻看見在聚居地門口,正站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鬥篷的女子,從頭到腳都充滿風塵仆仆的感覺,十分高挑,身材完美,頭被破爛的兜帽給遮住,隻能看見瀑布般傾斜出來的烏黑秀發。
不等其他人多說一句。
嗡嗡嗡!
一陣劇烈嗡鳴!
女人手裡爆發出璀璨光芒,赫然是一柄完全有光芒凝聚成的寶劍,眾人臉色無不劇變,這顯然是一個獵魔師啊!不過就算是獵魔師又怎麼樣?如果是尋常目標放棄也就放棄了,這次哪怕是與獵魔師與神域作對,他們也不會輕易拱手相讓的。
可是還不等大家衡量。
女人猛然間抬手,光劍再次光芒大聲,一道猛烈的能量衝天而起,幾乎直插雲霄,接著直接掃落下來,營地大門被直接劈成兩半,地麵裂開一條巨大的溝壑,這條溝壑從營地大門,一直穿越到營地的儘頭,途中六七間石屋被一劈而開,隻要是阻擋在麵前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碾成了齏粉。
一劍摧營!
何等的力量?!
所有人都露出駭然之色!
四個荒野裡鼎鼎大名的人物也呆住了。
他們一直都在荒野裡橫行霸道,就算有威脅有對手,但也並非不能抵抗,如今在這個女人的麵前,所感覺到的是深深的無力感,這種力量,這種氣勢,讓他們完全沒有半點抗衡的念頭。
女人惜字如金,不願多說一個字,隻是吐出一句:“滾!”
財富雖可貴。
性命價更高。
這個女人擁有一劍摧營的能力,她完全擁有獨自將大半個營地殺光的能力,這種人確實有資格讓他們滾。四個荒野首領互相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睛裡看到無奈,最後隻能老老實實的退開了。
女人換換走過來,破破爛爛鬥篷飄揚,偶爾露出一點皮膚,如雪般雪白,如玉般細嫩,一根根飄逸發絲在半空遊走著,她每走一步仿佛都有無窮的壓力迎麵而來,讓營地裡的眾人忍不住倒退一步。
雪依然在飄。
風依然在刮。
女人已經走到三人麵前。
雲鷹見到對方戴著手套,手裡握著一個十字架,也感受到熟悉的神器波動,他有些蒼白病態的臉色上,終於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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