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不僅是天雲城中心。
如果視野足夠大,從高空俯視神域,那麼會發現聖殿也是全域圓心,哪怕以最精確的標尺一寸寸一厘米一厘米去衡量,最終肯定會無比驚訝的發現不差毫厘,人類根本無法理解,唯有以神跡來形容。
天雲城民早晚都要對聖殿祈禱一次。
神域其他城市以及其他城民都是如此。
天雲神域教堂朝向必須向著天雲城的方向。
從沒人想過為什麼會這麼做,這似乎是千百年來傳承的傳統,這座懸浮在半空的金色廟宇,它承載著兩千萬神民的信仰,也是他們最大的精神支柱。
雲鷹心情比較複雜,所以在走進聖殿以後,沒有心思觀察裡麵壯麗瑰麗的場麵,但是有些東西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夠感覺出來。
聖殿外形已經很大,可當走進裡麵以後,雲鷹有一種錯覺,聖殿內部空間比外麵看起來大好幾倍,這是不合常識的,就好比走進一個三米高的房子裡,卻發現裡麵天花板有六米多高,但是在聖殿裡麵事實確實如此。
嵐麟把雲鷹等人送到一個十分寬闊的懸空大廳,整個大廳都一塵不染十分**,周圍都是深不見底的高空,隻是雲蒸霞蔚般籠罩著薄雲,這雲看起來竟然是彩色的。
十幾座黃金打造神像分布在四周圍,每一座都有一百多米高,這個懸空大廳所在的高度,正好是這些神像身前並且在中間,讓人感覺多有神像都在低頭俯視著自己,所以在走進來的時候,讓人有種窒息的壓迫感。
雲鷹確定並非是的錯覺。
聖殿內部空間絕對比看起來大好幾倍。
這應該是建造使用某種未知的空間技術,讓聖殿在原本固定體積,硬生生填充進更大的空間,讓一個本來隻有十立方米的地方,能硬生生裝進去一百立方米物體甚至是更多。
這完全違背物理常理,神的能力又有誰說得清楚?
人類覺得不合理的東西,隻因為人類太無知罷了。
雲鷹經過一條長橋,這條橋完全被彩雲遮罩,所以經過上麵的時候,有種從雲端走過的錯覺,最終來到恢弘而又大氣的懸空大廳。
眾聖武士就退到左右,一個個都按著手中劍,猶如雕塑般屹立不動。
雲鷹順著白玉階梯看上去,最上麵好像有幾個人影,其中坐在最高座位的,好像是一個須發皆白、慈眉善目、仙風道骨的老者。
老人下一集的平台,左右各站兩個人,其中一個長袍火紅,手持一根莊肅的黑色權杖,另外一個長袍水藍,手裡捧著一本光輝的聖白法典。
一個白袍老人,一個紅袍持杖神官,一個藍袍捧書神官。
這分彆是大祭司與兩位神官長。
嵐麟在他們麵前都要畢恭畢敬,雖然神官長與他是平級的,但是作為神職人員,本不該以職級區分,他們都有命令聖武士的權限,更何況是地位更高的大祭司天雲明。
雲鷹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
這並非因為距離太遠,也並非有彩雲遮罩,雲鷹視力早就比老鷹敏銳,更何況經過不斷進化與強化,尋常雲霧煙塵都能一定程度看破。
隻是冥冥之中有一種乾擾著雲鷹的視線,讓雲鷹看到的是一團模糊,無法仔細無法仔細分辨他們的麵貌。
幾分鐘以後。
四周彩雲漸漸但卻一些。
雲鷹發現諸位天雲城大人物在雲端出現了。
他們應該坐在一個可以移動的高台座位上,可是雲遮霧繞的關係,讓他們看起來像騰雲駕霧有一種魔幻般的奇妙感。惜雲星光大師就在其中,正以俯視角度看著大廳的人。
“這幾天發生的事,我想就不需贅述了。”
星光大師坐在距離大祭司最近的高台上,兩人高度是完全持平的,一個是神域的精神領袖,一個是神域的行政最高長官,如果拋開神職不談,兩人職級方麵差不多,他率先開口,獨特的平和聲線在大殿回蕩,能夠清楚的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今日就當著大祭司的麵,把這件事情處理一下,諸位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件事我認為沒有爭辯的必要,既然事實明確而影響又如此惡劣,我看可以直接定論了。影擎蒼雖為執法,但沒能阻止災難發生,需負連帶責任,應該酌情處罰。北辰曦明知雲鷹是逃犯,卻依然與其一起闖下大禍,應該負次要的責任,應該剝奪聖武士稱號,撤銷身上一切榮譽與職責。至於雲鷹作為始作俑者,且來路不明履曆不清,身上疑點重重,隻能查清以後給予重罰。”
“我認為理當如此!”
“我同意!”
這個責任關係判定很公平,所以眾人紛紛同意。
“我不服!”一個聲音從下麵傳出來,北辰曦不顧被鐐銬手銬鎖住,她第一時間掙紮著站起來,“大祭司,雲鷹是冤枉的,他根本無過,隻是想救天雲城啊,你們這樣推卸責任,太讓人心寒了!難道黑暗勢力在天雲城底下生長,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真的沒有一點責任嗎?”
眾人聽聞此言大多數都勃然大怒。
雖然早知道北辰家的女孩刁蠻任性,但是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居然還想給其他人潑汙水,這件事是自尋死路。
“跪下!”嵐麟一腳踢在北辰曦的膝蓋,讓北辰曦重新跪在地上,他狠狠瞪北辰曦一眼,低聲說:“你少說兩句。”
北辰曦痛得汗珠不斷地滴落,咬咬牙想要重新站起,她知道如果這關過不去,雲鷹就死定了,誰都救不了他。
嵐麟使一個眼神。
兩個聖武士將其按在地上。
雲鷹看到北辰曦還想開口,他搖搖頭露出苦笑,輕輕地一彈指,支起一個小小的寂靜領域,北辰曦被寂靜領域包圍,她就再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
雲鷹知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北辰曦這麼衝動,隻會給自己惹麻煩。
這一幕非常不起眼。
所以其他人都沒發現異常。
這個時候正襟危坐閉目養神的大祭司,突然睜開眼睛,眸子發著光,凝視著雲鷹,卻依然不說一句話。
城主大人開口問:“雲鷹可要辯解?”
“這件事情不關北辰曦的事,她完全不知道我是逃犯的身份,而進地下也是我誘導她的,所以該承當的責任我來承當就是了,你們要懲罰就罰我,與她沒有什麼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
這麼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雲鷹眼裡卻沒任何恐懼。
他知道他所說的話在這種場合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在場這些大人物如果想做什麼決定,根本不會因為他這個小人物所言有所改變。
既然如此逃避責任是沒有用的,隻會讓他們更加咬定雲鷹。
可北辰曦確實確實是被連累。
這次判斷失誤釀成苦果,全是他畢竟太年輕了,還沒有足夠的經驗,如果以後有這種事情,絕不能這麼衝動蠻乾了……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雲鷹事到如今,彆的都做不了,他作為一個小人物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但是最起碼還有骨氣和倔強。
你們扣黑鍋給我?可以!我背!
最起碼不能讓朋友因為他而受到連累!
北辰曦聽到雲鷹的話,她瞪大眼睛看著他:“雲鷹,你這個混蛋,你瘋了嗎?這種時候你說什麼胡話!”
她被雲鷹噤聲了。
所以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雲鷹已經站起來,他麵對著眾人,他麵對著各方強者,他麵對著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他麵對神聖**的神像,雖然隻是一隻渺小的蟲蟻,卻依然抬起反抗的頭顱,大聲地說道:
“這件事會鬨得現在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辯解的,但是我想告訴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你們實在是太小看荒野人了,荒野人雖然弱小,但是千年以來時時刻刻都在為生存而鬥爭,他們擁有的潛力不是你們這幫沉浸和平與繁榮裡的人能想象的。”
“我隻是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這個世界少點野心與爭鬥,讓這個世界少點無辜的犧牲者,我所做的事情未必符合價值觀,但隻求得一份內心的寧靜,所以我始終認為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可以懲罰我,但是我絕不會認罪!”
北辰曦聽到雲鷹這番話。
她表情不由得凝固了。
她沒有想到雲鷹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清楚的認識過這個人,他的內心,他的思想,他的執著,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隻是雖然被深深的掩埋起來,但是依然時刻影響著他的行為。
影擎蒼抬起頭看雲鷹一眼,漆黑深邃眼睛也透出一絲敬佩。
即使是到這個時候,他也不為自己而辯解嗎?
卑微或許隻是這個男人的外表。
但他的骨子裡有一種誰都比不上的驕傲。
星光城主沒有再繼續追問雲鷹,隻是目光掃過其他人,眾人經過一番討論以後,最終絕大多數人通過這樣的一個判決。
“雲鷹判處火刑!”
“由聖武士團代團長嵐麟監刑。”
至於其餘人等研究以後再做判定。
判決已下,城主、大祭司、神官長,全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這件事情基本就已經定論了。
北辰曦在聽到這道判決的時候,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湧出來,當她抬起頭看著雲鷹,看著她這個唯一的朋友時,她忍不住喃喃問道:“你覺得值得嗎?”
她到底是在問,你傻乎乎的萬裡迢迢回來救天雲城,結果反而被當成罪人來對待,受到這種不公平待遇值不值得?還是再問為她擔下所有責任,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隻為不拖累朋友的行為值不值得?
或許二者都有吧。
“不值得!”雲鷹乾脆利落的做出回答,漆黑如星眸子裡卻閃著笑意,“但是很痛快,這就是我內心的選擇,而我一向都是如此,你不用覺得難過,保重,再見。”
雲鷹被兩個聖武士押走了。
他的背影看起來這麼孤單。
北辰曦又抬起頭看到那些大人物,她的眼睛裡流露出恨意,她第一次覺得神域裡所有一切,竟然是這麼荒唐醜惡與無理,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為什麼要讓雲鷹去背負這些委屈?
她隻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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